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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辦得怎麼樣,和坦伯格先生談妥了嗎?”
斯蒂夫·紮克翹著二郎腿坐在一把翼遮椅上,像一位貴族在品味悠閒的午後時光。得到正麵回答後,斯蒂夫向約翰致以淺淺的微笑,放下手中精致的茶壺站了起來。
“那麼,你就是我們的一員了。”
斯蒂夫毫不含糊地伸出右手,想跟約翰來個象征結盟的握手,約翰猶豫了片刻還是回應了,隻見斯蒂夫舔了舔嘴唇,“坦伯格先生稍稍了解過你現在的處境,他暫時不會委派任務,但是也希望你儘快處理身邊的麻煩,早日歸附坦伯格先生麾下。”
沒有明確的期限……離開民宅後,約翰一門心思想著斯蒂夫說的話,絲毫沒注意迎麵走來的報童,兩個人撞了個滿懷。
“喂!先生,看著點!”報童抱怨地囔囔道,他的帆布包脫離他的左肩飛了出去,裡麵的一遝報紙撒了一地。
約翰見狀趕忙上前幫忙收拾,當他整理好所有報紙後,他注意到最上麵的西伊麗莎白州公報。
隻有在值得全西部關注的事情發生時,本州才會售賣另一個州發行的報紙,這一點吸引了他的注意。可惜這份報紙已經被泥水汙染,報童一臉苦惱地站在旁邊。
約翰摸了摸口袋,正好帶了一些零錢。
“我想這份你也賣不出去,我要了。”
約翰拎起報紙,抖乾淨上麵的汙物,然後像往常一樣瀏覽著“犯罪通報”板塊,不一會兒,幾行文字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新漢諾威州第七大專車綁架事件尚未結案。
被綁架的平克頓官員伯克基·朗仍處於失蹤狀態,唯一明確的劫匪仍然是先前由屍體確認的奧德裡斯科幫。根據外援偵探的研究分析,還有一個幫派參與了本次綁架,但因未留下任何可觀的線索尚不能明確其身份。警方封鎖了附近的河道和壑穀,將進一步調查伯克基·朗先生及神秘幫派的去向。
州政府再次發出倡議,如有任何伯克基·朗下落的消息,請速速聯係州鎮的警察,有功者必有重賞。
約翰收起報紙向主大街走去,一眼就看到了梳洗店前的米勒,他正往疾風身上澆著五彩斑斕的泡泡,再把刷子蘸上一點水,最後從疾風精壯的馬腿到脖頸仔細地刷洗,然後把相同的動作在黑珍珠身上重做一遍。
“多謝,兄弟。”
“怎麼樣,一切還順利嗎?”
“此地不宜久留,路上詳說。”約翰裝好馬鞍翻身上馬,“我看過報紙了,我們的處境很尷尬——警探們知道第三者的存在,隻是不知道範德林德幫參與了此事,如果他們接著調查,遲早會懷疑到我們頭上。”
“搶火車可是重罪,查明事實對我們可不利,有什麼辦法阻止他們繼續調查嗎?”
“我想過無數次這個問題,目前看來有且僅有一個辦法可行——放走伯克基·朗,讓他來解釋這一切。”
“放虎歸山……你不怕他回去告密嗎?”
“一直軟禁他也不是出路,對於是否放走伯克基這件事,我們沒有選擇,而我有理由相信他能守口如瓶。”
“怎麼說?”
“這個布列·坦伯格的北方佬雇主和伯克基·朗一樣是歐文·史密斯的競爭對手,而這幾天布列的雇主因為伯克基的失蹤沾沾自喜,打算利用我來對付歐文,伯克基不告發我也是出於同樣的目的。假如伯克基回到聖丹尼斯,誰最不高興?”
“布列·坦伯格和他的雇主。”
“對極了!如果伯克基不識好歹地告發我,我就能一口咬定布列·坦伯格——他眼紅已久的對手是綁架他的幕後黑手,布列·坦伯格一定會暴跳如雷,我不知道布列·坦伯格盛怒之下會做出什麼事,但對於想維持和平穩定的伯克基來說一定是不利的。”
“那布列堅持說你誣陷他怎麼辦?”
“你忘了還有安魯伯這個人呢。就算我沒有壓製他的籌碼,誰也不敢保證印第安人手上沒有令他膽寒的東西,又或者公眾會對一個串通印第安人的外交官看法如何呢?他還想保住仕途的話,最好彆輕舉妄動。”
“這麼看來就說得通了,你受雇於伯克基·朗同時是布列·坦伯格的間諜,這兩人都會幫助你接近歐文那個混蛋。”
“米勒,你總結得很到位。但是困擾我的是,不能讓伯克基憑空出現在公眾的視野,得編一個合適的說辭,比如從某個幫派的監管下逃走什麼的。”
“我想沒什麼幫派會承認自己綁架了政要人員,又看管得如此疏忽。”
“這就是難題所在,我們需要一個人頂替這個罪名。”
不知米勒在馬背上沉思還是猶豫,但最後緩緩開口說道:“我來當這個人。”
“米勒,這可是死罪,我不想也絕不會讓兄弟為我冒險。”
“約翰,為了你我可以付出……”
“任何人都可以,除了你,這沒商量!”
作為出生入死的兄弟,米勒永遠會挺身而出,約翰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在他心裡既希望又害怕從米勒口中聽到這個答案。這種矛盾的心情讓他一時語塞,使兩人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約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打破沉默,忽然想起河狸岩洞的女人,“你先回去吧,我在這邊有一些麻煩要處理。”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米勒似笑非笑地說,責問的語氣讓約翰有點驚訝。
“沒有,我有一些私事要處理。”約翰急忙答道。
“好啦好啦,開個玩笑而已,我怎麼可能連自己兄弟都不相信。”
在一個分叉口約翰把韁繩一扯,向右前往河狸岩洞,而米勒向左回到營地。
在離河狸岩洞口不遠處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身影,端著步槍走走停停,仿佛在追尋著什麼。她從半英尺高的岩台輕盈地落在土坡上,最後在一株齊腿深的蕨類植物旁貓著腰,約翰跟在後麵,從她手裡的槍和薑黃的發色辨認出她正是瑪麗婭·米萊。
和第一次落魄的衣著截然不同,瑪麗婭上身套著藍白格子的汗衫,兩片三角形的衣襟在胸前打結,腰部外露,頭上戴著不知從哪裡淘來的舊牛仔寬簷帽,雖然沒有什麼奢華的氣派,但給人感覺乾淨爽朗。
約翰壓低嗓音喊道:“嘿!米萊夫人,你怎麼在這?”
“噓。”
瑪麗婭的食指貼在兩瓣唇前,示意約翰不要發出聲響,隨後轉身用不怎麼規範的姿勢瞄準老黃樹下的一隻生靈。
順著槍口的方向,一匹迷途的黑斑羚獨自臥在一叢雜草中,舉著深褐色的眸子東瞧西望,兩隻眼睛裡流露出哀傷,它清楚要想保住性命必須不顧一切地奔跑,但此時它已經被窮追不舍的獵人耗儘了氣力。
隨著槍聲響起,健壯的黑斑羚嗚咽著癱倒在地,瑪麗婭長舒一口氣走到屍體前,本想用刀子割下一小塊腿肉或者內臟,可惜她沒有這類鋒利的東西,於是她決定把黑斑羚的軀體置於背上,像大多數獵人收獲獵物一樣,可是黑斑羚的重量出乎她的意料。
“約翰?”瑪麗婭·米萊抬起頭,眼神與約翰交彙。
約翰見狀把黑斑羚的屍體扛在背上。
“嗨,考斯特先生……抱歉剛剛沒跟你打招呼,整個上午我都在追蹤這條斑羚,這也是我第一次狩獵——我不願以失敗收場。”
“你邁出這一步了,夫人。”
“是的。”瑪麗婭點點頭,“我們先回河狸岩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