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當陸鹿披著月紗,帶著疲憊推開大門時,突然被一陣香味擊中。那是食物的味道。她呆愣幾息,隨即就反應過來,嘴角輕輕上揚,眉眼霎時變得溫柔。顧不上矜持,陸鹿左手提起裙角,腳步飛快的走入內院,腦袋轉動,環視一圈。院中,江炎聽到動靜,邊放下最後一盤菜邊側首望著一點點接近的少女,語氣異常溫和道:“快去洗漱。“今晚做了你愛吃的那些菜。”陸鹿眨了眨眼,視線變得模糊,有些朦朧,望著儘在咫尺的男子,隻覺得心中的歡喜越發升騰,就要爆開。“公子……”少女沒立刻按照江炎的話去做,三步並作兩步,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裡,雙臂環繞,如乳鳥歸林。“多大人了啊。“羞也不羞啊。”江炎順勢將少女裹入懷中,隨意調侃一句,隻是臉上笑容愈發燦爛。過了好一會兒,他鬆開陸鹿,低頭用下巴抵著她額頭,深嗅一口,以無法掩飾的溫柔語氣道:“我回來了。”…………耳鬢廝磨後。二人滿足的享受完晚飯,沏了壺茶,開始分享各自這段時間的經曆。在江炎簡略講述下,陸鹿知道了“益獸”,知道了荒漠綠洲,知道了陰風盜,知道了烈雲城的旱災。“實際上,並不隻是烈雲城那樣。”陸鹿眨了眨眼,似在回憶著什麼,表情都不複之前的輕鬆:“南炎城這邊也有流民。”“他們之前都有自己的房子,田產,有溫柔的妻子,可愛的孩子,是很好的農夫。“但旱災或者其他災難來臨,破壞了這些,讓這些人沒了活路,憑著運氣或毅力到了南炎城。“但在這裡,也沒那麼多希望。”底層無論什麼時代,什麼世界,境遇都是一樣的……默默聽完陸鹿的話,江炎無聲感慨一聲,隨即著重打量了她幾息,慢慢說道:“看來,這段時間,你經曆了一些事情。”沒相應的經曆,說不出這樣的話。陸鹿變得局促起來,顯得有些緊張,她小心翼翼的望了江炎一眼,隨即低下頭,用犯錯的口吻說道:“公子,我……我沒聽你的話。“這段時間,接觸了不少陌生人。”之前江炎去烈雲城前,曾囑咐過她,沒有必要,儘量在家修武。這樣,可以規避大部分麻煩。“說說。”江炎好氣又好笑的看著陸鹿,故意加重語氣,故意讓表情變得嚴肅。他也好奇,陸鹿最近有著怎樣的經曆。“主要是有兩個。”陸鹿深吸了口氣,開始講述:“城內的流民太多了,很多人都吃不上飯,一天就會餓死不少,我……我見過許多,軍士們用那種很大很高很寬的車子,運送好多次,才能將屍體清理完。“嗯,我接觸過這些人,他們都很可憐,大部分都可憐,找不到活計養活自己,沒遇到好心人施善,隻能在不斷衰弱和饑餓中死去。“所以……”頓了下,陸鹿抿了下嘴角,繼續說道:“所以,我把公子留給我,用來修煉的那部分錢財,換成了糧食,在商會周圍設了粥棚。”說到這裡,陸鹿聲音一點點變小,直至消失,她腦袋低了下去,沒去看對麵的男子。就這,這並不算什麼啊……江炎輕輕搖了搖頭,剛想安慰陸鹿幾句,這類事情自己會支持她,還會從商會雇幾個人保護她,防止意外。隻是,話語湧到嘴邊,又停了下來。江炎眼眸眯起,聲音沒太大起伏的問:“還接觸了什麼彆的人,一起說完。”陸鹿對自己應該很了解,施舍旁人,設置粥棚這事,她大概率知道,自己會支持。那麼,剛剛那種犯錯的姿態,又因為什麼?她之前說:接觸的陌生人群主要有兩個,讓她覺得無法掌控的,或者是猶豫是否繼續接觸的,應該是後者。果然,聽到江炎的追問,陸鹿神態呈現出明顯的異樣,既戒備又親近。她沉吟幾息,斟酌開口:“在施善的這段時間,我遇到了一對男女,他們對我很友善,不僅幫我做事,還鎮壓了些有壞心思的惡徒。“重要的是,他們還教我了一門功法,能夠輔助修行的那種。“他們還說,他們來自一個已經崩散的勢力,叫清秋道。“公子,你聽說過這麼個勢力嗎?”原本因為陸鹿被陌生人亂傳功法,升起擔憂的江炎,不自覺的愣了下。清秋道?聽到這個名稱,他腦海隨即現出兩張還有印象麵龐,以及這個道統的傳統特性:門徒大部分是好人,大部分也是窮逼。沒有立刻回答陸鹿的問題,江炎反問道:“你什麼時候遇上的他們?”“大概是半個月前。”陸鹿想了下,篤定說道。時間也對上了,江炎微不可及的點了下頭,放佛確認般問道:“那兩人中,男子是不是個子很高,有著披頭黑發,女子很矮,但長得不差。“嗯,他們應該都朝著寬鬆青袍,左胸處有個竹林印記。”“啊……”陸鹿瞪大眼睛:“公子知道他們?”“半路遇上的。”江炎輕咳一聲,把荒漠那段經曆又細述說了一遍,結尾說道:“許紹年和薑雪值得信任,施善這事可以繼續找他們幫忙。”他以肯定的語氣猜測道:“我想,他們應該也樂意這樣。“依照清秋道那門功德法的特點,這個過程中,這兩個家夥應該也能獲得相應的好處才對。”“這樣啊……”陸鹿聞言,一臉若有所思。“還有。”江炎積極為陸鹿提建議:“流民中也不全是好人吧,雖然有許、薑二人幫忙,但還是不周全,會出意外,咱們還是得從商會裡請些人,維持秩序。”“啊?這會不會很麻煩?”陸鹿有些心動,也有些猶豫。“不麻煩。”江炎聞言道:“這可是商會,一切靠錢財說話,明日我在白鶴堂發布個任務,給夠酬勞,會有人來的。”沒人來還可以拉趙元霸、苗小紅當苦力……他在心底默默補充道。……PS:感謝古封月的月票,多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