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垂落,夜幕降臨。江炎從睡夢中自然醒來,卻並未立刻起身,而是靜靜地躺了一會兒,任由思想放空,而在這安靜的氛圍中,他的心靈也逐步歸於平靜,獲得了久違的安寧。昨日疲憊,一掃而空。這種感覺,宛如一種洗禮。合衣起床,江炎剛走出屋門,就見夜幕蒼茫,空寂寥寥,他沒有再做其他動作,而是抬首望了一會兒天穹,才邁步走向院門。他要出門籌備與藍心的聚會了。當然,在此之前,還需要去一次白陽學派,與二女彙合。“也不知歐陽修雅是否在學派。”這般想著,江炎取出消息符,給歐陽修雅發去消息,做出聚會的邀請,但卻未獲得及時的回應。“或許她正有其他事情,也可能在距離夜槐的某個地方……”略微用力的捏了下消息符,江炎便將之重新收起,他來到大門跟前,單手將其推開。吱呀!大門打開,首先入耳的是一聲不太刺耳但卻絕對粗糙的開門聲,繼而,便是一片片嘈雜喧鬨的人聲,它們包括叫賣聲,吆喝聲,喝彩聲,還有小孩子的笑鬨聲。這些雜亂卻熱鬨的聲音繪成仙花街繁華的夜景,一股鮮明的市井氣息鋪麵而至。篤篤!篤篤!倏然,在一陣跳動聲中,一個類似皮球的事物從江炎身前跳過又迅速遠離,緊接著,五六個孩童便鬨著追逐而過。“真是一種簡單的快樂啊。”江炎嘴角不自覺上揚,眸含笑意的望著這一切,隻覺自己也被感染,心情暢快起來。就在這時,他忽的心有所觸,腦袋微轉,看向另外一個方向,迎上了一道略帶侵略的目光。這目光的主人是一位骨架粗大,腦袋奇大,但相貌卻極醜陋的中年男人,他似驚訝於江炎敏銳的感應力,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但這人卻沒有近前交流的意願,而是兀自收回目光,然後打開了隔壁院落的大門。“哦?”“來了一位新鄰居嗎?”“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轉身關門掛鎖後,江炎再次看了眼隔壁院落的漆黑大門,眸光微閃,他之前的鄰居是一位家,在夜槐有些名聲,有數冊話本暢銷,身家頗豐,卻不知為何突然搬家。“希望彆出意外才好。”“畢竟,他的話本陸鹿也頗為喜歡。”……白陽學派。一條溪流穿過,高大茂密夜槐古樹立於兩岸,空氣清新得讓人迷醉。江炎沿著青色石板砌成的道路,來到山腳下一座紅綠色二層建築,這是學派老師傳授武道知識的一處地點,藍心與陸鹿就在裡麵。“也不知藍心是如何讓學派同意陸鹿來這裡旁聽的,難道說這就是世家貴女的潛在影響力?還是說神都消失這段時間裡,屬於地方勢力的世家,已經掌握了更大的權柄?”就在江炎思維發散,神意不屬時,這座紅綠建築的大門被人打開,一個個氣質各異的年青男女從中走出,或成團一起,或獨身而行,朝著不同的方向離開。而在這些人中,一個三人團體吸引了江炎的目光。“這位是??”事情有了意外,在陸鹿與藍心身側,還有一位男子與她二人同行,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性,他眼睛清亮,鼻梁高挺,下巴略寬,整個人臉龐看上去很有深度,這是一個符合夜槐女子審美的相貌。激情“一位金丹。”望著正逐步走近三人,江炎神情微凝,再次認真的看了眼那位並不認識的男子,因為,這居然是一位金丹境武者。這可真的少見。要知道,金丹境作為人族武道第三大境的頂峰,在夜槐這種郡城,也算是大人物了,平時事物繁忙,平日很少會遇到。“江炎,為你介紹一下。”藍心踏步上前,先是對江炎笑了下,隨即又換出一副無奈表情,她指了指身側的男子:“我大哥,藍崈。”“目前在夜槐落擔任統領。”原來是哥哥啊,難道是當哥哥的不放心自家妹妹與交情不深的男子一起,特彆來做一些彆的預防……想著這些,江炎臉上笑容擴大,他上前行禮:“原來是藍崈大哥,我是……”“江炎!”未等江炎把話說完,藍崈便上前一步,替他做完介紹,隻聽這位權勢頗大的夜槐軍統領大聲笑道:“我知道你,我家小妹在家提起過你。”“不要胡說。”藍心見自家大哥開口無忌,立刻反駁,發出異議。“……”經過初步交流,江炎發現藍崈此人很好交流,很好溝通,而且此人掌握很多知識,無論什麼話題都可以順利展開。考慮到他的身份,江炎有了與之加強聯係的想法,畢竟夜槐軍掌握多種渠道,這有助於他獲得周圍大怪異的行動軌跡。於是,按照他自己對藍崈意圖的猜測,同時也順應自己的心意,江炎發出邀請道:“藍大哥,這附近有一家酒樓,名叫‘翠香閣’,聽說飯菜味道不錯,咱們可以邊吃邊聊。”“哈哈,江兄弟有心了,隻是……”藍崈緩緩搖頭,用區彆剛才的,略顯低沉的聲音回道:“隻是我這次過來,是因為臨時有彆的事情,但軍務在身,不能多待的,所以隻能再找機會了。”“這……”江炎見藍崈麵色認真,不似推脫,他轉首看向藍心,想確認此事。藍心衝他點點頭。得到確認,江炎心下輕輕歎了口氣,他笑著對藍崈說道:“那就下次……”“下次。”又是寒暄一陣後,藍崈便告辭離開,朝著一個方向快步離開。……嗒嗒!嗒嗒!脫離江炎三人,徹底離開他們的視線後,藍崈並未直接離開這裡,並未前去軍營,而是來到後山的一處灰白建築內。“父親,我來了。”藍崈走入這座建築,第一眼就看到了坐於主位的中年男子,這是他的父親,同時也是夜槐藍家之主,藍南。“見到藍心了?”“見到了。”藍崈微微點頭,算是回應,同時他心中有巨大的疑問生出,因為,今日來白陽學派尋找藍心,並非是他本來的意思。而是他的父親的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