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一陣沉悶厚重的整齊蹄響由遠及近,隻見遠處仙花街之外,一隊騎著青麟馬的軍士徐徐而來,遠望之下,這一隊軍士神情凝沉,氣勢凶蠻。這百騎踏步而來,整齊劃一,宛如一騎,沒有發出絲毫雜音,顯然,這應是夜槐軍中精銳中的精銳。“夜槐軍,是正主來了啊……”江炎輕眯眼眸,無聲自言自語一聲,身軀漸直挺拔。與那乍然現身的神秘人當空一擊,雖然他已經儘力聚攏餘波擴散,但逸散的力量依舊將仙花街四周犁耕的一片狼藉,造成大片百姓受傷。這是事實。這般大麵積亂象,已可算是急性,惡性的突發變亂,作為統治這方城池,這片地域的官家勢力,必然會將視線轉移到這裡,調查原因。如此,夜槐軍派出精銳軍士至此,卻是正常,他們需要迅速掌握住這裡的局勢,鎮壓一切不平。“隻是,憑這百人,還是不夠啊……”近乎金丹境頂峰的交擊之威,既是預示著這裡可能會有金丹境戰力的武者。所以,即便這隻隊伍中有那麼幾人已隱隱間可支配天地元氣,踏入虛丹境界,也是不夠。畢竟,武者每每進階一次,實力近乎成幾何數倍增長,這種差距,很難用人數來填平,這也是以天地偉力集中一身的深刻體現。“那麼……”江炎微微抬首,視線一點點上移,試圖捕捉,試圖驗證一些猜度預料的事物。隻見長空之上,金陽烈烈,煌煌無儘,一道人影分裂風流,在狂飆的勁風罡氣之中現身。這是一個麵容俊雅的中年男子,其人身著紋鳳金甲,頭戴九旒冕,身材修長,眸色幽沉,身後背負一杆短槍。身踏長空,可乘飛天,這又是一尊符境武者。藍南環顧四方,試圖在捕捉著什麼,“餘波激蕩,元氣混亂,這等氣機爆發,近乎於半步符境。”他的視線最終定在江炎周身,靜默感知江炎因突破“奪心幻神”而無法自由掌控的氣機氣息,語氣似詫異似欣賞道:“這般年紀,這般修為,可謂天資卓越,真的…不差。”轟隆!隻是,對江炎的獎飾還未說完,這位陌生的符境武者便沒有一絲預兆的動手了。“即便天資縱橫,也不該在城內動手,禍及小民,皇朝律令並非兒戲。現在,隨我回軍營受罰吧!”沒有問詢,沒有探究,沒有溝通,沒有交流,這位符境武者言語之間已經認定江炎為變亂之人,且不問緣由責任,就要擄奪他去軍營。說其霸道,卻也真個霸道,但這種霸道的內涵卻是,對符境之下武者那種一視同仁的漠然。丹境武者對凡人而言,如魔如神,但對符境武者而言,也不過是強壯一點的凡人罷了,並無不同。是以,這位符境武者對江炎的態度也是如此,氣機可抵半步符境又如何?不到這個境界,便永遠不懂這個境界,也便永遠無法體會這個境界的本質。符境之下,生殺予奪,隻在反手之間,這般,如何會講道理?如何會交流溝通?打了再慮其他!嗡~隨著這人話語響起的同時,一道深青色的屏障自長空而下,把江炎這一方小小院落徹底隔絕起來,這是護城法陣在小範圍分割空間,隔絕對抗餘波。轟隆!一聲炸響,就有一方屋子大小,但藍色卻極深沉,同時散發著極度高溫的恐怖火光便自天而將。隻是刹那,江炎站立的那處屋頂便在這大片藍意籠罩之下,遽然鬆軟,甚至有了融化的跡象。緊接著,這凝聚的極為深沉的藍色火光斂做一道霸道槍影。乍閃即滅之間,這道霸烈而肅殺的長槍一個“跳躍”便跨越上百丈距離,一下就釘至江炎胸口。霎時間,凶厲煞氣彌漫四方八麵,震蕩完全,破滅一切。“你和我談皇朝律令?”富有經驗,提前做好應對準備的江炎並沒有驚慌,察覺這位陌生的符境武者一有異狀,他便立刻按照原本的計劃進行觸發式的反擊。鏘!一聲震蕩天穹的劍鳴響起,蕩的圍困院落四方的青色帷幕皺起一塊塊凹凸不平的漣漪。啪嗒!江炎身形飄退中,寬大且修長的左掌似閃爍了上百次,他用力合握虛空,竟一點點拉扯出了一口閃爍著白金流焰火光的長劍。其上白金流淌,焰光沾沾。其上鋒銳森寒,劍光煌煌。更有一種極度凝縮的厚重。這口長劍,便是江炎預想受到符境武者攻擊時,能最快做出的觸發式反擊,也是他最強的反擊。萬劍歸一劍式,朱雀真火,再加之解神遊空步的百倍威能疊加,由此組合這三大武技,可以讓他的攻擊上限無限提升。提升到一個他也無法預料的地步。“偉力歸一自身,個人意誌就是一切,這個時候你和我談什麼狗屁皇朝律令,真真不入時宜。”“想抓我走,那你就來吧!”長劍揮灑,若雷若電一般劈出層層白浪,精準的於直飛而來的霸道槍影觸在一起。叮!還不等爆炸產生的餘波衍生,就有一直紅色劍影一閃而過,將二者對抗的力量通通埋沒熄滅。握住紅色小劍,江炎心神徹底安定下來,他輕輕彈了下劍身,低聲道:“我是不是太依賴你了。”“但你是我的底牌,我就應該這般理直氣壯的依靠你!”與他而言,符境武者之強,除非他現在怪異值足夠能夠立刻進階金丹,否則以三大式武技歸一,也不能臆想可以抗衡符境。所以,三式組合為一,是對抗,是防禦,更是拖延。它最真實的目的是,能夠幫助江炎短暫的得到一定的,完全能夠自主支配的時間。借助這個時間,他可以開啟右掌空間,順利的取出紅劍。到了此刻,攻守之勢,易也。但是……“嘩啦啦!”青光爆閃,還不等江炎有所動作,護城法陣驟然發出強光,這光生的突然,讓聚神防備其他的江炎不自主的輕眯下眼,以便適應這暗明驟變之機。半息過後,待他適應這般光度之後,卻見長空之上,一顆劇烈燃燒的禮花已經即將燃燒殆儘,隱隱間,還有一道身影也隨著這消散的火光離開。“……他走了?”“怎麼就這般走了?”江炎鬆了下手掌,忽的感覺心中有些憋悶,似有一種以全力擊打虛空的焦灼與喧闐。嗒嗒!嗒嗒!馬蹄聲響,馬蹄聲落,隻見一騎飛奔來至江炎所立屋子近前。“大人……”那軍士以拳抵胸,繼而低下頭顱,對這位能夠硬接自家將軍一擊的強大武者表示尊敬,隻聽他說:“我家將軍離開之前曾傳音與我,言說武者自有特權,此事造成的影響您不必承擔,但這裡的些許賠償,你需要負責……”“拳頭硬就有特權了?”江炎神態平靜,不見悲喜,隻是等待這軍士說完,他才淡聲回了一句:“不賠!”就翻身躍回院中。……“呼~”長空之上,焰光冉冉,藍南的身形一點點勾畫而出,回歸真實。望著腳下這片巨大的建築群,他心中忽的生出幾分虛假的安全感。幾個挪移,他回了家。“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忌憚?恐懼?畏駭?”坐於主位之上,藍南身軀依舊不由自主的輕微抖動,腦海回想著剛剛那青年人舉劍欲斬的動作,他心中再次泛起層層疊疊的寒意。他不知那代表著什麼,就連極速退走,這都是身體的應激本能,那一刻,他的本能戰勝了理智。“謹慎調查,間接接觸,迂回判斷他是否具有敵意,再由此做其他打算……”思緒紛呈中,門外忽然響起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爹爹,你回來了~”哐當一聲,大門一下子被打開,藍心快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