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你什麼意思？”
秦懷璧的眼神頓時冷了起來。
“字麵意思！”
林凡冷冰冰地回懟，“秦老爺可知道，你兒子布的是連環局。冬衣賣不掉，秦小姐虧的是成本，自己也因之被迫嫁給一個人渣。冬衣賣掉，秦小姐虧的是高額違約金，還敗壞名聲，從此商界無處立錐。妥妥的死局，直接要她的命。”
“還輪不到一個後生來教訓我！”
秦懷璧滿臉怒色，沒有分辨也沒有解釋，明顯清楚這一點。
這態度讓林凡更加生氣。
“秦老爺，你們不給秦小姐活路，輕飄飄一句對不起，夠嗎？”
林凡的聲音逐漸嚴厲，“假如秦小姐輸了官司，賠了錢又壞了名聲，她被千夫所指時，你說一聲對不起，能挽回她失去的一切嗎？”
“第一個背刺秦小姐的人是她丈夫，第二個背刺她的人卻是她哥哥。都是最親的人在背後捅刀，你們讓她怎麼活？”
“彆假惺惺的道歉了，你們不配！”
林凡徹底把秦懷璧惹毛了，他大吼一聲：“夠了！婉兮，送客！”
這幾句話殺人誅心，一刀捅到秦懷璧的命門上。
他的心沒有比現在更痛過。
“秦老爺，不用您趕，我自己會走，但走之前，有幾句話一定要跟您說清楚。”
林凡強壓怒火，平靜道，“秦書禹做這個局，肯定有大隱情，秦老爺最好還是查清楚。”
“秦小姐說過，秦書禹以前對她很好，就算嫁了人也關照有加。現在卻做局害自己的妹妹，如果說就為一座酒樓和一間成衣店，打死我都不信。”
“他一直攛掇您把秦小姐嫁給王耀宗那個人渣，可你知道他和王耀宗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陰謀？王耀宗有沒有參與做局？還有那個李棟，為什麼不惜身敗名裂也要摻和進來······這一連串的謎團，你不弄個水落石出，以後吃虧的可就不隻是秦小姐一個人了。”
“言儘於此，秦老爺，告辭！”
林凡一拱手，轉身瀟灑地走了。
“婉兮，去送送林先生。”
“是，爹！”
等秦婉兮一走，秦懷璧立刻板起臉，厲聲喝道：“來人，上家法！”
“爹······”
秦書禹一聽，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上。
“林公子，等等我。”
秦婉兮一路小跑追上去，和林凡一起出了秦府。
“林公子，對不起！我爹太愛麵子，誰若拂了他的意，他就會發火。”
“我能理解，縣首富嘛，總得有點與眾不同的······個性。”
“你今天為什麼這麼氣憤？”
秦婉兮知道是因為她，卻想從林凡嘴裡聽到這個答案。
“我昨天就想發火，忍住了。”
林凡歎了一口氣道，“我還以為今天會讓秦書禹給你鄭重其事道歉，誰知卻如此敷衍。他養的寵物受了傷，也會抱在懷裡哄半天，可對親生女兒······我有個兩歲的女兒，我一直把她當做寶。即便以後有兒子，我也會一視同仁······”
本想轉移話題，誰知一不小心又超綱了。
這個世界重男輕女極為嚴重，他闡述男女平等，就是異端。
林凡又換了個話題：“你知道在我們那兒，是怎麼形容兒子和女兒的嗎？”
“怎麼形容呀？”
秦婉兮一下子來了興趣。
“女兒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兒子嘛，就是皮夾克。”
秦婉兮一臉天真：“為啥這麼說呀？”
“小棉襖不起眼，卻抗冷。天冷的時候，小棉襖會緊緊地裹著你，給你溫暖；可皮夾克呢，風一吹，到處漏風，能把你凍得直打哆嗦。穿著吧，不暖和；脫了吧，又冷得受不了，就這麼尷尬。”
秦婉兮聽得咯咯咯直笑。
走了一會兒，秦婉兮心情好了不少，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爹叫我們過去，就是為了讓秦書禹道歉？”
“我哪知道啊！”
林凡調皮地道，“我還以為秦老爺會拿著銀票給我，說‘這是五百萬，請你離開我女兒’。”
“你可真敢想！”
“你怎麼不問問，要是真有這事，我會怎麼選？”
秦婉兮果然天真地問道：“你會怎麼選呢？”
林凡笑道：“我當然選擇要錢了，彆說五百萬，五千我都會滿口答應。”
秦婉兮聽了，笑容瞬間消失，神色有些黯淡。
······
“爹，彆打了，是王耀宗慫恿我的，都是他那個壞種，騙我賭博，我才欠下了二十萬兩銀子。他說隻要妹妹嫁給他，他就和我一筆勾銷······”
“啪！”
“還有呢？”
“王耀宗給了李棟錢，讓他去州城開店，還說會大力支持他······”
“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丟光了我秦家的臉。”
“啪！”
“爹，饒了吧，我再也不敢了！”
“啪！啪！”
“······”
良久，秦懷璧收住鞭子吼道：“還不快滾，再敢沾染賭博，我把你趕出秦家，逐出族譜。”
“爹，我知道錯了。”
渾身是傷的秦書禹，連滾帶爬跑了出去。
“秦果，你去一趟州城，讓秦書堯盯住一個叫李棟的服裝商，我要讓他徹底破產。”
“是！”
秦懷璧邁出屋門，仰頭看天。
突然，淚水奪眶而出，絲毫不受控製。
······
林凡瘋狂購物，買了一大堆物品，都被秦婉兮派人送到住處。
有錢了，自然要闊綽一回。
走著走著，林凡突然被“賣身葬母”四個大字吸引。
他走過去，隻見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跪在地上，旁邊躺著一個年邁的婦人屍體。
男子雖然衣物破舊不堪，卻難掩英武之氣。
隻是左手少了兩根指頭，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滄桑和悲壯。
“這位兄弟，你這般身體，就是乾苦力也能賺到錢，為何淪落到賣身葬母？”林凡輕聲問道。
“公子，我叫湯興，是退伍傷兵。回鄉途中，母親突然病逝，我身無分文，實在無力安葬母親，隻能如此。”
林凡看著湯興，心中湧起一股憐憫之情。
他從懷中掏出五兩銀子，遞給湯興道：“拿著，好好安葬你母親吧。”
湯興接過銀子，眼中閃爍著淚光，“公子大恩，湯興沒齒難忘。還請公子告知姓名和住址，待我葬母之後，報答公子的恩情。”
林凡微微一笑：“我叫林凡，家住在青石鎮林家村。”
“公子放心，湯興言出必行。”
說完，湯興重重地磕了個頭，抱起母親的屍體離開了。
秦婉兮忍不住道：“你不怕這五兩銀子打了水漂？上次周柱子可是吃了這種虧。”
林凡搖搖頭：“這次不一樣。”
“為什麼不一樣？”
“你知道什麼動物最愛問為什麼嗎？”
“什麼動物？”
“豬。”
“為什麼？”
良久，才傳來秦婉兮嬌嗔的聲音：“林凡，你竟敢奚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