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可有秦書禹？”
“草民在！”
“李棟和秦婉兮簽訂契約，你是保人。本官問你，當初簽訂契約時，提貨日期究竟是何時？”
秦書禹裝模作樣地想了半天，說道：“大人，這是他倆之間的契約，小人哪能記得那麼清楚。況且，秦婉兮是我的親妹妹，要是大人將小人的話當作證據，恐怕會影響您對案子的公正判斷。為案件公平，還請大人不要讓小人作證。”
這是大義滅親，還是另有隱情？
眾人正滿心疑惑，林凡大步走上前來，“撲通”一聲跪地行禮：“草民林凡，叩見大人。”
“下跪者何人？”
“草民林凡，是秦婉兮聘請的訟師。”
呂聞達微微轉頭，目光落在秦婉兮身上：“他可是你請的訟師？”
“是！”
秦婉兮隻能這麼回答。
她心裡卻開始打起了鼓。
林凡做訟師這事有點魔幻。
大概率是看她蒙冤受屈，打腫臉充胖子。
這可是公堂，到時候要是露了餡，可是要吃板子的。
不光是秦婉兮心裡犯嘀咕，秦懷璧、錢鐸、魯之邈三人也是一臉驚訝，呆坐在椅子上。
秦懷璧認識林凡。
這人就是自己的供貨商，還能做訟師？
錢鐸則是滿臉期待，他覺得林凡會帶來驚喜。
魯之邈卻是一臉不相信，上下打量著林凡。
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夫，還能當訟師？開什麼玩笑！
“既然你是被告聘請的訟師，那就起來說話，替她辯護吧。”
呂聞達知道這案子背後肯定有貓膩。
可錢鐸都親自來了，自然是不想讓秦婉兮輸了這場官司。
眼下有訟師幫忙，正好順水推舟，隻要能辯護成秦婉兮無罪就行。
林凡前世沒當過律師，影視劇和小說可沒少看，還陪同朋友開過幾次庭，自信能夠做好這個時代的訟師。
隻是不清楚這個時代要不要訟師資格證，見呂聞達沒提這茬，他也沒再多想。
“小的申請問原告幾個問題，大人能否同意？”
“同意！”
呂聞達想都沒想，直接就應了下來。
“請問原告，你確定你簽的契約，提貨日期是臘月十四嗎？”
“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你問這個乾啥？”
李棟有些心虛。
秦婉兮連訟師都請好了，看來是有備而來。
可為啥王耀宗和秦書禹跟自己說，能打她個措手不及，這官司他必定贏？
他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秦書禹。
“例行提問而已，你彆緊張。”
林凡打趣一句，又問道：“請問原告，你訂購一萬件冬衣為了啥？”
“自然是賣了賺錢，養家糊口，難道我訂下來自己穿嗎？莫名其妙！”
李棟見林凡問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心裡頓時有了底氣。
暗自認為訟師沒證據，胡亂糊弄一下，好賺秦婉兮的錢。
“請問原告，一萬件冬衣，你明天提貨，離過年可就剩半個月了。你打算在這半個月之內，把這一萬件冬衣都賣掉？要知道，春節一過，大家夥可都開始準備春衣了。
你訂購這一萬件冬衣，還把提貨日子定得這麼遲，是故意欺騙我當事人，還是說你真有本事在半個月之內，把它們都銷售完？請立刻回答我！”
林凡的聲音突然嚴厲起來。
“我······”
這問題太突然，李棟一下子懵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一開始，誰都覺得林凡問的問題和案子沒啥關係，可這個問題一問出來，大夥都恍然大悟。
他這是抓住常理在做文章。
商人訂貨是為了賺錢，一萬件冬衣，誰能在半個月之內賣完呢？
所以，這份契約明顯不符合常理，那這個案子肯定有大問題。
“誰說賣不掉，秦婉兮今天不是一天就把一萬件冬衣賣了嗎？”
秦書禹忙給李棟解圍。
“秦二公子，你又不是原告，湊什麼熱鬨回答問題呢？而且你剛剛也說了，如果把你的話當作證據，恐怕會影響對案子的公正判斷。你還向大人申請了不作證，才過了這麼一會兒，你就忘得一乾二淨了？難道說，你和李棟是一夥的？”
林凡根本不給秦書禹辯解的機會，轉身又厲聲問道，“原告，請回答我！”
“你管我賣不賣得掉？契約在這兒，還能作假不成？大人，他這是在胡攪蠻纏。”
李棟算是見識到了林凡的厲害，不想再回答他的問題了。
“原告，我再問你。冬衣作好後，我的當事人曾派人去你的商鋪通知，你卻杳無音信。請問，這段時間你到底去哪裡了？”
“這是我的隱私，我拒絕回答。”
林凡點點頭，說道：“涉及到隱私，不回答也對。那我再問你，你早不來，晚不來，為什麼在我的當事人剛把冬衣賣掉，你就來提貨？
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你偽造契約，就是在等我的當事人處理掉這批冬衣，然後訛她的違約金。”
“胡說，這隻是巧合。”
李棟慌了神，連忙胡亂辯解道，“我本來是打算明天來的，又擔心耽擱了提貨時間，就提前來了。”
“我且相信你的話，但依照契約，明天才是提貨時間，那你今天去秦氏成衣店提貨，又是幾個意思呢？”
“我······我是聽秦婉兮把冬衣賣完了，才急急忙忙去提貨的。”
“就算如此，你應該問責，而不是提貨。因為今天還沒到提貨日期，秦氏成衣店完全有理由拒絕給你供貨。那你為什麼還要提貨呢？”
“我一時情急。”
林凡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李棟心慌意亂，他忍不住又朝秦書禹看去，希望能從他那兒得到點提示。
林凡突然話鋒一轉，大聲道：“請問原告，你為何頻頻看向秦書禹？難不成你多看他幾眼，就能茅塞頓開，完美回答我的問題了？”
這一句話太是誅心，李棟頓時坐立不安，結結巴巴道：“哪有、哪有，你在胡說。”
大堂內的人看向秦書禹的眼神一下子變了，哥哥明顯是胳膊肘往外拐。
尤其錢鐸和秦懷璧，眼神中多了憤怒。
“大人，小人拒絕回答訟師的問題。”
李棟打算耍賴了，打定主意，接下來不管林凡怎麼問，他一個字也不說。
呂聞達有些為難了。
他也不能強迫李棟，不然偏袒的痕跡就太明顯了。
“沒事，你不回答，我便不問了。”
李棟剛鬆了口氣，林凡突然雙手抱拳，恭敬地說道：“大人，我代表我的當事人秦婉兮，起訴李棟誣告。”
“你有證據嗎？”
“大人，我有！”
大年初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