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很快讀懂了秦兮眼中閃過的那一絲錯愕。
瞬間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平靜引起了她的誤會，讓秦兮覺得自己早就知道她的女兒身，幫她是有意接近。
隻怪自己早就清楚秦兮是女子，一直把她當女子看待。
早知道剛才就表演個愣一下，側目看一眼，再忍不住說一句這麼眼熟之類的話。
林凡急中生智，突然笑著道：“秦公子，沒想到你換上女裝，竟比那些真正的女子還要漂亮。你要是穿著這身行頭出門，那些官宦子弟還不得把你家的門檻都踏破咯······”
秦兮聽罷，臉頰微微泛紅，尷尬地笑了笑，輕聲說道：“林公子說笑了，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這麼掩飾，天衣無縫。
我真是個天才！
見誤會輕鬆化解，林凡暗自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
一旁的周柱子也跟著湊起了熱鬨，笑著說道：“秦公子穿女裝確實比小娘子好看，不過男人嘛，還是穿男裝更合適。穿個女裝，看著怪娘氣的，容易被人笑話。”
這話讓秦兮更加尷尬。
她滿心期待借這個機會，大大方方地亮明自己的女兒身，沒想到被他倆這麼一調侃，反而不好意思了。
她心想，就算林凡之前幫過自己幾次，可說到底，也隻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
給他解釋，意義何在？
再想到自己最近麵臨的種種危機，秦兮的心中湧起一股失落感，便不再多言。
不一會兒，酒菜便陸續上桌。
四人推杯換盞，把酒言歡，不知不覺已到中午。
林凡起身告辭，秦兮忙道：“林公子稍等，我換身衣服，送你一段路。”
不久後，她換好男裝走了出來，又恢複平日那副英氣逼人的男子模樣。
四海樓外，一輛裝飾精美的馬車早已等在那裡。
秦兮熱情地邀請林凡同乘馬車，林凡覺得她肯定有事要說，沒有拒絕，笑吟吟上了馬車。
周柱子則駕著騾車跟在後麵。
馬車緩緩行駛在街道上，車輪滾動的聲音打破了車內短暫的沉默。
“林凡，其實我有件事一直瞞著你。我是個女子，本名秦婉兮，秦兮是我穿男裝後改的名字。”
秦婉兮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道，“我爹就是雲隱縣首富秦懷璧，我是他女兒。”
這次林凡早有準備，他略帶驚訝和好奇，仔細看了一眼道：“天呐，要不是秦小姐親口承認，我打死都想不到一個風度翩翩的美郎君，竟然是女子裝扮！”
隨後，他還覺得表演不到位，又一臉真誠地拱手道：“秦小姐，讓車夫停下吧。男女授受不親，咱們同乘一車，會被人說閒話，壞了秦小姐的名聲。”
“無妨，我現在是個男子。”
秦婉兮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惆悵，聲音也變得有些低沉。
她停頓良久，才緩緩開口。
“我曾經有過一段婚姻，丈夫叫趙康，是臨縣懷恩縣的一家富戶，他爹與父親有交情，早早定下了娃娃親。
當初，我滿心以為能攜手走過一生，可沒想到，他竟是個道貌岸然、狼心狗肺的人。”
說到這裡，秦婉兮的眼眶微微泛紅，聲音也開始顫抖起來。
“婚後，我才知道，趙家早已敗落，現在就是個空殼子。我也沒在乎，隻要趙康對我好，我的嫁妝足以讓趙府興旺起來。”
“婚後趙康對我關懷備至，可不知什麼原因，我一直沒能懷孕。他騙我說，過繼個兒子到我的名下，一可為趙家延續香火，二可減輕我的壓力，以後慢慢就會懷孕。民間有抱子得子的說法，我就傻乎乎地信了他。”
“四年後，我偶然間發現，這一切都是他和外室的陰謀。過繼的兒子居然是他和外室生的，為的是圖我嫁妝······”
沒想到，前世在短劇中看到的橋段，出現在現實中。
林凡在看短劇時就想不通，為什麼不守著有錢還漂亮的老婆過日子，非得跟小三玩這種謀財害命的把戲。
現在看來，都是人的貪欲在作怪。
人心不足蛇吞象，魚和熊掌都想要，最後連做人的底線都沒了。
後麵的故事很簡單。
秦婉兮發現後並沒有聲張，而是把此事告訴家人。
秦懷璧雖是雲隱縣首富，卻把生意做到全州，人脈十分廣。
懷恩縣縣令是秦懷璧摯交，他率兒子和一眾仆從，帶著縣令派來的捕快，直接打到趙康家，狠狠地教訓了一頓趙康和外室。
趙康承認他給秦婉兮吃了避孕的藥物，並把臟水潑到外室身上，還痛哭涕零跪地求諒解。
但秦婉兮心灰意冷，不給趙康機會，更不聽父兄勸解，堅決要求和離。
講完這個故事，秦婉兮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激動的情緒。
這話她壓在心頭好幾年，從來沒有提起過。
今日說出來，還是忍不住心頭怒火。
林凡靜靜地聽完道：“你做得對，這種白眼狼，就應該離開他，免得被他二次傷害。”
“二次傷害？”
秦婉兮有些驚訝。
“這種白眼狼什麼壞事都乾得出來，好在你發現得早，不然他們等不及了，說不定就會狗急跳牆。能給你下避孕藥，就能給你下毒藥，說不定你過繼的兒子都知道這件事，就你蒙在鼓裡······”
“真的？”
秦婉兮聽後，輕輕拍著胸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這種白眼狼十分險惡，既然做了初一，肯定會做十五。”
短劇上不都是這麼演的嘛。
林凡說嗨了，一時收不住嘴，緩緩道：“壓死駱駝的從來都不是最後一根稻草，你們的愛情早就千瘡百孔了，從他算計你的那一刻起，你們的緣分就已經走到了儘頭······當個陌生人，其實是最好的選擇。”
秦婉兮驚愕的張大了嘴，半晌才道：“你、你讀過書？”
“管讀沒讀過書，生活就該如此。”
本來是想安慰彆人，結果卻讓秦婉兮產生了一種奇怪的錯覺。
林凡有種裝過頭的感覺，他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秦婉兮心情好了許多，她感激地看了林凡一眼，繼續說道：“和離之後，我重新回到娘家，父親讓我執掌部分生意。本以為生活能就此平靜下來，可沒想到，麻煩卻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