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喬天音腿也彎的就要跪下的時候,溫潤國卻又話鋒一轉:“不過你也不要害怕,也不要想不開,事情還沒有到那一步。我們也不會和哪一個人過不去,相反還會儘量地挽救每一個人。當然了,前提是得好好的和我們配合,不要和我們耍心眼、玩貓膩,更不能和我們作對。”
說到這裡,局長又特意看了喬天音一眼。
“那是,那是。一定一定。”喬天音趕緊配合地說。
“今天看你態度還不錯,像個懂事明理的人。也相信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按我們的要求去做。這樣吧,你先回去,等我們需要的時候,再通知你。”
“但是,你回去以後,沒有特殊情況,不能離開本地。如有特殊情況需要離開本地,必須向我們請假備案。目前來說,因為請你來說明問題這個事,其他的人還不知道,你隻向我一個人彙報、請假就行。
這是我們偵查工作保密的需要,也是為了儘量保全你的名聲和有利於你的工作。”
這時候喬天音已經開始感激了。
“不過今天我們的談話,你一定要保密,不能告訴任何人。如果那些犯罪嫌疑人得到丁點的信息,你就在責難逃,罪加一等。”
“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我一定牢記在心,堅決照辦。請領導看我行動,以觀後效。”喬天音忙不迭地亮態度、表忠心。
看到喬天音俯首帖耳了,局長朝他揮了揮手。
看到局長這樣寬宏大度的一揮手,喬天音如遇大赦。深深地向局長鞠了一躬,擦了擦眼角,倒著向門口退去。
到了門口,他抬起頭來,正想再表示一下感謝,哪知局長又向他招了招手。
他忽然之間又緊張起來,恍恍惚惚地又走上前去,看著局長等著指示。
“你們科裡度冷丁有嗎?方便的話,能不能幫我拿一點?”
“可以的,可以的。”喬天音聽到是這事,終於鬆了一口氣。
喬天音回去之後,局長如法炮製,又用他給他的電話號碼把他那個朋友約了過來。他知道夜長夢多,不想給他們串通的機會。
兩個人聊的內容、過程和方法差不多,隻是比和喬主任聊的友好、客氣了些。
溫潤國是深諳談話之道的。對什麼樣的對象怎麼談,用什麼樣的語氣、節奏,配合什麼樣的動作,甚至用什麼樣的表情,都是有講究的。
當一輛豪華轎車一直開到分局的大門前,從車上下來一個司機兼秘書模樣的人,有經驗的到傳達室門衛那裡,打聽了一下情況,辦了一下手續,又直接把車開進院子裡停好,才有一個成功人士裝束的健碩男人從車上下來,步伐穩健的走向辦公樓的那一刻起,他知道他約的人來了。而且他看出了他對這些地方的輕車熟路,就拿定了談話的基調。
他很清楚,這些成功的外地人,一般都有相當的能力,有著相當的背景,有著相當的實力。不然的話,在這個能者如雲的大都市,是難以闖出一片天地來的。
他們不像喬天音那類人,自視甚高。其實外強中乾,內心是非常虛弱的。經不起敲打,有時會不攻自破。
再者,這些人往往有著匪徒的膽量、賭徒的心理,黑白兩道通吃。發起飆來楞的、橫的、不要命的齊上。
不得要領,會打不死狐狸惹身騷。不得不防,護自己周全。
不過他又看那人大步流星的走態,感到有點仗義疏財的風範,又很感興趣。
就在他未雨綢繆的時候,走廊裡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不一會在自己的門外停住,接著門就被敲響了。
“請進。”局長自然而然的請著。
門被推開了,門外的人隨即邁進來半個身子,很禮貌的問道:“請問這是溫局長的辦公室吧?”
“是的,你有什麼事?”溫局長雖然已經判斷出來人是誰,但仍然公事公辦著。
“我是蔡有路啊,聽說局長召見,就立馬趕過來了。”進來的人自報了家門。
看著他那自來熟的樣子,局長有點不高興,望著他沒作聲。
看著局長不吱聲,蔡有路意識到了自己的冒失。忙上前敬煙,並陪著小心:“對不起了局長,你看我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吧。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彆往心裡去,請多多原諒啊!”
看著下馬威起作用了,局長也見好就收。問道:“你就是蔡有路啊。看來是名如其人、名副其實啊。”
“不敢、不敢。局長您開玩笑呢。”蔡有路也是個精明人,順著杆子一爬,氣氛就緩和了下來。
“知道約你來什麼事嗎?”對這些社會油子,局長不願和他多費口舌,直接切入正題。
“不知道呢。請局長指教。”蔡有路懂得,在沒有確定是什麼事之前,最好是裝糊塗。
對這一套,局長也是見慣不怪了,於是就把找他來什麼事說了。
一上來,蔡有路也還裝了裝傻、賣了賣呆,還喊了喊冤、叫了叫屈,抵擋了幾下。
接下來,在局長的苦口婆心、恩威並重、政策感召下,禿嚕禿嚕都說了。
完了,彎腰站在那裡,哭咧咧地請求道:“小的知錯,請局長大人高抬貴手,從輕發落,給小的留一條出路,小的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你也沒必要這麼樣。這事情到這裡隻能說剛剛開始,至於最終發展到什麼地步,那主要還得看受害人的傷勢和恢複情況以及受害人的態度和意向。”局長心裡清楚,這家夥既然能這麼痛快地把事情都說出來,說明他心裡是有數的。
這事情對於他來說,最壞的結果也夠不上拘、夠不上捕、更夠不上判。如果能罰點款了事,他們反而求之不得。
他們不像喬天音那些人,把聲譽看的比生命還重要。因為那就是飯碗,那就是前程。他們的飯碗是端在自己手上的,隻要不進去,誰也端不走、打不破。
當然,局長沒忘了問問接他電話的下家是誰,是乾什麼的。幾個人?是團夥還是什麼的。
蔡有路當然也如實地作了回答。
當局長了解到來的三個人都是古蘭老家的人,是因為債務糾紛發生的衝突時,局長大體上也體會到古蘭為什麼不願意說了。
“因為債務糾紛弄到這個地步,值當的麼?何苦呢?”局長搖了搖頭。
蔡有路也隨著搖了搖頭:“哎,小地方的人想不開。還不是人為財死的路子。”
“他們就不怕坐牢、償命嗎?”
“他們來時說是來探望探望的,要不我也不會幫他們這個忙。來了後又說要嚇唬嚇唬她,我也沒當個事。哪知道惹了這麼大的亂子。”蔡有路真是後悔莫及。
“好在這個事情還在可控範圍。但是,夠上刑事犯罪是沒有問題的。在這個事情上,你是有責任的,是有同案嫌疑的。所以,你還得好好配合我們的工作,以求得到諒解。”局長繼續說。
“是的,是的。從現在起,我就是局長您的馬前卒,您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絕不含糊。為你效勞,將功補過,爭取寬大處理。”
見他如此上道的把自己想囑咐的話都替他說了,局長也很無奈。隻好把最後帶有敲打和警告意味的話,又對他重述了一遍。
“請局長您放心,我一定說到做到,再也不做半點讓您不高興的事情。不負您對我的關懷和照顧。”蔡有路這一次由衷地彎下身來,深深地向局長鞠了一躬。
話說到這個份上,局長抬起手來,意思是他可以走了。
哪知他卻走上前來握住他的手:“局長是新來的吧?”
“哦。”這次輪著局長愕然了。
“還沒把家搬過來吧。”
“沒呢。”
“儘早搬過來吧,兩地分居太不方便了。”
“有點。”
“到時候說一聲,我一定過來幫忙。咱有車有人有自己的施工隊伍,搬個家、裝修個房子什麼的,方便得很。隻要局長看得起我,我這人有恩必報。”蔡有路這時已經還原了。
他也說的局長有些心思動了動,但是還是忍住了,點了點頭。然後客氣一番,把他送到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