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李恩在那裡沒好落氣的哭,古蘭也沒有管她,隻是把手挪在了他的頭發上。
知女莫如母啊。這孩子就這樣,從小就愛哭。不讓她哭是不行的,而且還得讓她哭個夠。不然,她就會生病。
何況今天對她的打擊也實在是太大了,又加上委屈和害怕,一般人是受不了的,何況她這從小被嬌慣了的。
聽著這哭聲,古蘭的心裡反而好受了許多。這讓她覺得孩子離不了她,使她增強了活過來的理由。
孩子的哭真是奇妙啊,就這樣一直聽下去也是難得。不過,想歸想,她也知道她總會哭完的。
果然,就在古蘭這樣想著和估計著的時候,李恩就像怕她的計算出錯一樣,默然就收住了哭聲。
見她不哭了,古蘭也不理她。她等著她來搭理她。
又果然,停了一小會兒,李恩把頭抬了抬:“媽媽,你又睡著了嗎?”
古蘭沒搭腔,隻是又把手往上挪了挪。
“你怎麼不理我啊?”
“你不是忙著哭嗎。”
聽著媽媽這從小就這樣去打發她的老話,李恩放心了。
“你就不怕我哭死麼?”知道媽媽不會有大事了,李恩的話裡平添了俏皮和撒嬌的成分。
“你從小就這樣哭,也沒見你哭壞了。”古蘭的話裡也自然了許多。
就這樣母女倆交談了一會,心情總算緩和過來了。
“媽媽,今早晨我走了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呀?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啊!”李恩又把話題轉移到了她最不放心、最納悶的事情上來了。
聽她又提起這剛剛放下的傷心事,古蘭又沉默了。
“媽媽,你和我說說吧。不然我不被嚇死也得悶死,不得抑鬱病也會得厭食症的。這是個魔咒,會跟著女兒一輩子的。你就忍心讓女兒一輩子生活在魔咒裡麼?”李恩急了,想激著古蘭說出真相來。
古蘭也明白,這事遲早得給女兒一個解釋。不然一定會給她心理上造成陰影,成為她沉重的精神負擔,她定會寢食難安的。
便說道:“這事不說也罷。”
見古蘭開口了,李恩就不急了。她也是非常了解媽媽的,她知道媽媽這是要告訴她了。
就顯得很驚喜地催促道:“媽媽,這事你不和誰說也得和女兒說呀。難道我不是你親女兒嗎?”話中又順便激了一道。
話被女兒說到這份上了,古蘭悠悠的歎了口氣,有點不情願地說道:“這又不是什麼好事,你不知道也好。省的為我提心吊膽的。”
“你不說我更會提心吊膽的。”
“你沒必要這樣的,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
“差點連命都沒了,還不算什麼大事。那得什麼樣的事才是大事啊!”
“哎!”古蘭顯然是不想深談,又歎了一口氣。
“媽媽,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吧。”
“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看這些壞蛋像是為了報複才來害你的。”
“不至於吧。”
“不然的話,怎麼能下如此毒手呢?”
“也可能是失手了吧。”
“媽媽,你都這樣了怎麼還為壞人解脫呢?”聽到這話古蘭又閉上了眼睛。
看到古蘭這又要逃避的樣子,李恩像豁出去了的逼問道:“你看見那人了是吧?”
古蘭點了點頭。
“你認識那人是吧?”
古蘭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認識還是不認識啊?”
“不敢肯定。”古蘭無奈地回答。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來辦案的讓他們查一查呢?”李恩有點不滿有點生氣了。
“查什麼呢?查出來又能怎麼樣呢?”
“查出來讓他罪責難逃,追究他的故意傷害罪。”
“哎,還是算了吧。真追究起來,還不一定是誰傷害誰呢。”
聽到古蘭這樣的話,李恩愣了。又追問道:“媽媽,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做下什麼虧心事了?”
見李恩聽了自己的話竟然這樣去想,古蘭被逗笑了。又見她這樣不依不饒的勁頭,想了想認真地回答道:“怎麼?你還不相信媽媽了?你不用擔心,你媽媽沒做過虧心事。不僅現在,而且從來沒做過。如果說有點事對不起人,那也是我先上當了,並且也不是什麼大事,絕不至於大到今天這種你死我活上來就要命的程度。發生今天這樣的事,如果我沒看錯人的話,那就是一種誤解和意外。他們總有一天會理解、會明白、會後悔的。至於為什麼不告訴辦案人員,我就是從心裡不想說出來。”
“冤冤相報何時了啊。”古蘭想了想說。
“查起來何時是個頭啊。”想了想又說。
“哪個案子不是兩敗俱傷啊。”想了想又說。
“咱和他們玩不起啊。”想了想又說。
聽了古蘭這一番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語的話,李恩沒了話說,也沒了脾氣。
古蘭說出內心深處的這一番話語之後,似乎虛脫了一般,閉上眼睛休息了過去。
李恩聽出了母親的話外之音,也覺得有道理。即便不想放棄追查歹徒,母親已經決定不再追究,她也無可奈何。
看看母親就要睡著了,特悄悄地爬上床去,就像小時候一樣,蜷臥在母親的身邊睡了下來。
自此,母女倆有了默契,再也不提報案和破案的事。
不僅是她倆有了默契,所有的想著破案的人、目睹了案件的人、猜測過案件的人,甚至包括作下了這個案件的人,都像有了默契一樣,再也不提這件事情。
這期間,院長幾次拿出那個麵罩端詳半天,想想負責同誌那句“可能用不著了”的話,聳聳肩膀又放了起來。
院長揣著天他和負責同誌的小秘密,特彆關心古蘭的傷情和治療。
科主任、醫生、小護士更是精心加小心,吃飯有人陪著,出門有人跟著,用藥有人捧著,檢查有人推著,把古蘭伺候的像慈禧太後一般。精細的讓古蘭都有些不好意思。
如此的護理和醫治待遇,把李恩替換了出來。她除了一早一晚過來陪母親說說話、解解悶之外,並沒有什麼可以做的。
古蘭就囑咐她不要天天過來陪她瞎耽誤時間。
她便趁此補忙了補忙工作上的事。並趁機找了一些同學、朋友還有兩個律師,谘詢了一下母親的事情。大家都說這個情況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也幫不上忙。特彆是兩個律師都說受害者不講過程,不提供線索,這案子是沒法破的。案子破不了也就沒法追究案犯的罪責。再說,你母親看起來也不想追究。
這樣一來,李恩也就死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