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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辰輾轉反側，唉聲歎氣。
他從床榻上坐起來，揉了揉額頭，接著月光看向自己的手臂，身上的肌肉線條似乎又變得單薄了。
一雙玉手攀上肩頭，身後的柔軟讓劉辰心頭一暖。
“再想那秘境中的事？”
殷晴開口。
“嗯。”劉辰也沒隱瞞，“那人身上的龍氣，非比尋常。”
“我曾見過幾位當朝的王爺，身上的龍氣與之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我懷疑那人是帝王之姿。”
劉辰說到這句的時候，聲音都有些發顫。
殷晴繼續開口道，“你是覺得，那人氣運之盛，勝過天驕王？覺得他才是明主？”
劉辰沉默，“說來也奇怪，自從誅殺獸血神後，我就再也未見過天驕王身上的氣運，好似被某種法門隱去了一般。”
“隻是根據推算，必有增長就是了……”
“不過兩人之間到底是天驕王氣運更盛，還是那人的龍氣更盛……我還真不好下定論。”
“我是害怕一步錯，葬送了你我性命。”
殷晴開口道，“那你覺得這位天驕王如何？”
劉辰脫口而出，“翻遍古史，未見有能勝他的天驕。而且銳意進取，開新路，納百川……是天人一心，天驕王之名絕非虛名。”
“那秘境中那人呢？”殷晴追問。
“這我哪裡知道。”劉辰歎息，“隻是匆匆一眼，不敢多看……唯恐驚醒那人，生出大變。”
“如今玉女宗元氣大傷，外有縹緲神虎視眈眈，若是在驚動一尊恐怖存在…會讓局勢變得無比凶險。”
殷晴反問，“所以你隻是看那人龍氣驚人，並不了解他……然後就開始懷疑天驕王會輸？”
“先前聽說，‘天驕王說你們這幫人，太看中所謂的氣運、大勢’太過荒謬，我還沒什麼感觸…如今看來，確實荒唐。”
“連帶著你變得都不像是我認識的那個劉辰了。”
“你也覺得是我的問題？”劉辰反問。
“我不知道。”殷晴說道，“我隻是不喜歡這麼瞻前顧後，猶猶豫豫的你……現在的伱，可不是我喜歡的那個情郎。”
唰的一下，劉辰當場紅了臉。
“睡覺！睡覺！”
……
第二天一早。
劉辰心懷忐忑的直奔姬源的住所。
在書房外，他就聽到了裡麵傳來的討論聲。
“縹緲神的神像和殘留的信徒，也基本上被掃除乾淨了。”
“但玉女宗除了那位副宗主和三位長老之外，餘下的一眾長老紛紛脫離了玉女宗，遊蕩在各郡城中和深山老林裡…據說多有不雅之事。”
“此番之後，玉女宗內的宗師哪怕算上葉宗主和玉青衣，也不過六人而已。”
“宗師之下，還有完璧之身的弟子也隻有寥寥數百，其中達褪凡境的也不過雙手之數。”
“玉女宗如今未必比王器宗好多少。”
方士才的聲音緩緩響起。
“這些都算是預料之中的事。”姬源平靜的說道，“玉女宗的聲望，不也如預料中那般，達到前所未有的頂峰了嗎。”
“光是玉州城中大族的捐贈，就堆滿了整個山門。”
“想要加入虎賁營的玉州青年才俊，也是數不勝數。”
“昔日玉女宗是玉州一霸，如今玉女宗成了玉州一聖。”
“若是慢慢來的話…玉女宗重登巔峰，指日可待。”
方士才歎了口氣，“可惜啊，如今時間可不等人。”
“讓咱們摘了桃子。”
私底下，姬源和那位葉宗主和玉青衣已經達成協議，玉女宗依附於天驕王之下。而葉宗主又是玉州州牧，自然玉州也在姬源名下了。
故而姬源這位少帝親封的青岩兩州節度使，實則掌控三州地。
“大人。”
劉辰的敲門聲響起。
“進。”
姬源看著推門走進來的劉辰，調侃道，“臉色不太好看啊。”
“看樣子哪怕是當時一等一的天驕，也逃不過‘累死的牛’的命運啊。”
劉辰笑的牽強。
姬源和方士才對視一眼，臉上的笑容也收斂起來。
“是出了什麼事嗎？”
“我昨日淩晨發現了一座秘境。”
……
玉州城北。
小南山一帶。
姬源帶著包善、劉辰、呂允、玉青衣、聞人寧等一波頂級高手，走在山林裡。
原本是山連著山的地兒，如今多了個峽穀似的長廊，仿佛有誰一刀將山劈成了兩半似的。
但秘境出世，本該鬨出大動靜的。
可偏偏出現的如此悄無聲息。
再加上劉辰說的沉睡的男人和‘滔天的龍氣’，讓這座秘境越發神秘起來。
“我敢肯定，至少一個月前這座風波山還是完整的。”
玉青衣看著眼前的裂穀說道。
“換言之，這座秘境是在咱們的眼皮子地下，悄無聲息的出現的。”
眾人都是見多識廣的人了，闖過的秘境加在一起得有上百座，沒有一座出世時沒有異常的。
“那人躺在什麼地方，周圍是個什麼樣子？”
呂允追問。
劉辰仔細回憶道，“就是個小木屋吧，我透過窗戶看見裡麵的木床上有個人。就是個尋常的山屋。”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周遭的山水布局，也沒陣法的影子。”
“看上去真沒什麼出奇的地方，這才是讓我覺得驚悚的。”
呂允聞言，也沉默了。
“沒準是我大隱王公的墓地。”包善開口，“人造秘境之事，是從我大隱開始的。”
“最初是給諸王公下葬用的，初時就是一小塊地，隱秘，安全。”
“後麵演變成世家墓葬之地，然後又演變成了世家秘地，後花園。”
“這話怎麼不早說！”劉辰有些氣惱。
一側的呂允接話道，“如此說來，你們大隱王朝擅長陣法之道了？”
“也是，隱州大霧，就被認為是天然大陣。”
包善點了點頭。
“我來帶路吧，沒準能看出些疑端。”
說著，包善就一馬當先，走入那裂穀之中。
眾人也是藝高人膽大，緊隨其後。
姬源望著秘境中的景色，並無異樣。
“土地肥沃，是塊良田…像是埋過大人物的好地方。”呂允看著地麵說道，“秘境看著也不大，一眼就能望到頭。”
“方圓幾裡地，撐死了。”
“木屋可在那處山林裡？”
包善問道。
“是。”劉辰點頭。
“是了。”包善語氣堅定了些，“應該就是我大隱朝的王公墓地。”
“若真是如此，那其身上的龍氣…怎麼解釋？”劉辰反問，“死人身上可不會有氣運。”
包善又啞然，同樣一頭霧水。
“先去看看再說吧。”
姬源一揮手，眾人就直接朝著那林中殺去。
很快，
眾人就瞧見了那間木屋。
姬源也沒有動用瞳術，恐怕驚擾了對方。
一行人徒步走到屋前，透過窗戶朝著屋內看去。
“真有人！”
聞人寧驚呼一聲。
隻見木床上，一位童顏鶴發，看不出具體年紀，瞧著隻是睡著了的身影直挺挺的躺在上麵，雙手搭在肚子上，麵色也十分安詳。
唯有那身上如同金色火焰，熊熊燃燒般的龍氣，讓人感到鋒芒和不適。
下一瞬，
眾人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因為那木床上的身影嗖的一下消失不見。
眾人的目光幾乎同時朝著身側看去。
那位先前還熟睡的男人，此刻已經站在了他們的左側。
呼！
風聲赫赫。
一身蟒袍加身，讓這尊本就賣相不俗的存在瞧著越發霸道了起來。
男人緩緩睜開眼睛。
一雙黃金瞳，綻放出滾滾威壓。
如同大浪轟鳴，席卷在場每一個人。
王者威勢！
眾人寸步不退，硬扛住這波氣勢攻擊。
男人見狀，臉上露出詫異之色，“如此之多的年輕高手？”
“武道真是紮實啊。”
“大乾已經鼎盛到如此地步了？不應該啊。”
他的目光緩緩落在包善身上，臉色頓時變得猙獰起來。
“嘿嘿…總算讓我抓到你了。”
“小賊！”
此言一出，包善臉色驟然大變。
“湘王？！”
“湘王？”
姬源也是一愣，看向眼前之人。
“你倒是不傻。”湘王肉眼可見的氣憤。
“本王布局千年，在鬼靈界苦修鑽研……”
“本想著雄心壯誌的回來完善武道，走出一條完美的路來。不曾想準備的萬象軀殼被人偷了！”
“真是可氣啊！”
“怎麼樣，偷了我的軀殼，修行這麼多年，是不是狠狠地耀武揚威了一把？”
湘王咬牙切齒的說道。
包善笑容牽強，“前輩說笑了，哪裡輪得到我耀武揚威啊。”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姬源的身上。
而湘王的目光也順著落在姬源身上，臉色驟然大變。
“你走完了六座黑宮？”
“是。”
姬源回答。
“用的什麼法子？”湘王追問，摸著下巴有些不解。
“一直苦修。”
“不可能！”姬源話音剛落，就被湘王否定。
“若是苦修能修成，六座黑宮早在大炎就已經不知道被多少人走完了。”
“苦修，都是用來騙蠢貨的。”
“小子的根基，是深厚了一些。”姬源姿態放的很低，說著周身就開始有雷霆浮現。
一道、兩道、三道……
當第九道出現的時候，湘王倒吸一口涼氣。
“九重雷音，妖孽。”
“難怪……”
湘王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姬源。”
“機緣？”湘王一愣，嗬嗬笑了笑，“這名字倒是有趣。”
“那本名呢？”
“我就叫姬源，姬源的姬，本源的源。”
“你不是我大炎後人？”湘王又愣了，“生生把牛魔大力拳修成了？”
“苦修而已。”
姬源仍舊謙虛。
湘王咂舌，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肉身無雙。”
“六座黑宮能被你走完，是你有本事。”
湘王肉眼可見的對姬源沒什麼惡意，對呂允等人也是報以一種欣賞的態度。
唯獨對包善，那沒的說……
滿滿的全是惡意。
“這是你的人？”湘王又問。
“也不算是。”姬源言簡意賅。
包善對自己隱瞞頗多，而且前科累累，雖然在誅殺獸血神一戰中有功於自己，但相較於湘王對自己間接的恩惠。
姬源在兩人之間，更傾向於後者。
“前輩想如何處置此人？”姬源追問了一句，能保一保，他還是要保一下的。
“怎麼處置……”
這次，反倒輪到湘王沉默了。
“這，我還真沒想好。”
“啊？”劉辰驚呼一聲，“我聽您意思，他奪您的機緣，搶您的**…這不殺啊？”
呂允也接話道，“換做是我，我也殺了！”
兩人明顯看不慣包善，當場火上澆油。
湘王抬起頭，咂了咂嘴。
“話是這麼說的，見到人之前，我也是這麼想的。”
“但如今真等到了…反倒是沒那麼大的惡意了。”
“畢竟這小子雖然是個小偷，但路走的倒是多，琢磨的也多…可縱然如此，也沒比過身邊這位姬源，甚至遠遠不如。”
“那就沒什麼所謂了。”
“一條注定失敗的路，被偷了也就偷吧。”
呂允聞言，和劉辰對視一眼。
心中浮現出一個念頭。
此人是個武癡！
包善聞言，也是長出了一口氣。
朝著湘王躬身，深深作揖。
“前輩氣量驚人，晚輩佩服，也慚愧！”
“若是前輩瞧得上，您提個要求…晚輩儘量滿足您。”
“要求，我沒想好…先欠著吧。”湘王揮了揮手，很是隨意。
姬源在一旁看著，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沒想到事情的發展，竟然如此離奇。
雙方也沒動手，甚至還有點和諧，原本以為是什麼凶險的**，結果眾人卻在這兒心平氣和的聊起天了。
“晚輩鬥膽請問。”
包善又開口，“您這具軀殼是……”
湘王當即回道，“哦，這是大隱朝一位親王的軀殼，不知道多少年了也沒腐爛，身上甚至還刻著陣法。”
“我就暫時借來用用了。”
包善“……”
眾人也頓時恍然了過來。
難怪你這麼平靜呢。
原來是你也乾了！
一陣無語，讓姬源也哭笑不得。
“不知道前輩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姬源主動詢問。
“找找我大炎的後輩吧，我記得我那侄兒是留了後手的，應該是叫什麼心炎教……不知道還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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