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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嘯之後，姬源不自覺地猛吸一口氣。
轟隆隆……
天地間，白芒肉眼可見。
如萬川歸流，朝著姬源口中來。
姬源感受著肺中純白真氣越發強盛，那原本由白虎密藏誕生出的白虎，也越發真切了起來。
胸中劍氣，更是被白虎一嘯一吞之間。
融彙入白虎之內。
讓其氣勢更甚數分。
“二洗宗師之境。”
姬源心中呢喃著，身上有道道乳白華光流淌。
破境之時，迎來自天地彙湧，由外向內的洗禮體魄。
鋒利的氣在姬源周身纏繞，將原本的廢墟絞殺的乾乾淨淨，連帶著座下的渡州鳥背，都被刮下來了一層羽毛，隨風遠去。
好在渡州鳥皮糙肉厚，並未吃痛引發什麼騷亂。
“破境比預想中更快了。”
姬源腹誹，相比於當初從褪凡境突破到宗師，如今從一洗到二洗宗師，甚至隻耗費了一年的時間。
“恭喜大人。”
等著風平浪靜，雪如玉等人才湊上前來。
“談不上恭喜，水到渠成罷了。”
姬源麵色平靜的朝著眾人點頭。
眾人也沒再表示什麼，在旁人看來想要破境宗師都是畢生夙願，更彆說在宗師境界之中更進一步了。
但眼前的眾人無論最初時的天賦到底如何，一路走到今天，早已經是各州最頂級的天驕了。
再加上如今這個修行進境的大好光景，
隻要不死，大異象宗師便就是水到渠成之事。
更彆說是身為天驕王的姬源了。
“戰前破境，是個好兆頭。”無憂和尚和善的微笑著，笑容迎著風，越發的燦爛起來。
站在的他身旁的庖道人哼了一聲，“到了戰場上，咱們兩個再比劃一下。”
“求之不得。”
無憂和尚毫不猶豫的回應道。
姬源向方士才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無憂和尚的‘武僧裝甲’也成了。
這兩人本就要切磋一下，不曾想剛好趕上五寸山獸血神降臨，這才作罷，改為在戰場上一較高下。
“再有兩天，咱們就能到小河城了。”
“推演的戰場，便是在小河城東，沿著紫霞山脈二十裡外的淺水河一帶。那裡盤踞著大量的低階水妖，獸血神肯定不會放過這些潛在的信徒。”
“而且若能收攏淺水河中的水妖，還能以此作為水運，順著淺水河一路穿過紫霞山脈，彙入牛角河，徑直殺向青州城……”
方士才將戰場的走向說了個透徹。
姬源則看向另一側的雪如玉。
後者心領神會的苦笑一聲，上前說道，“獸血神兵分兩路，大軍朝著青州而來，還有一股約摸不足三千的忠誠教眾，朝著庸州深處進發。”
“這些人，大多數在庸州內耕耘多年，雖說沒什麼布置……”
“但經過我雪甲山莊弟子的摸查發現，民間有大量的獸血神像，而且不是近期才立的，甚至數十年前就已經有了……”
說到這兒，雪如玉汗顏不已。
如此大事，身為庸州執牛耳者之一的雪甲山莊，竟然毫不知情。
“當地縣令……”
姬源剛要問，聲音就戛然而止。
“想來各個城池之中，有不少達官顯貴早就是這位獸血神的信徒，或者悄悄供奉祂，獲取力量吧。”
雪如玉點頭，承認了這件事。
“先前此邪神能如此迅速的大破十七城，根源便在此。”
“如今我雪甲山莊正在聯合庸州豪族世家…一同清算各地神像之事，以消除其實力。”
“知道了。”
姬源平靜的點頭，原本也不指望這些世家、宗門出手相助。
隻是聽到自己頗有好感的雪甲山莊，也是如此臃腫、疏忽，心中不禁唏噓。
……
淺水河畔。
茂密的山林包裹大地，鬱鬱青蔥之色將這裡變得祥和寧靜。
可若是深入林中，
就會駭人的發現早已經有密密麻麻的人、妖擠滿這裡，幾乎連一個多餘的落腳點都沒有。
數十萬計的大軍，興奮的咆哮著，吼叫著……
但卻詭異的沒有半點聲音傳出。
甚至哪怕是有人站在三十米的空中，往地上俯瞰，也隻能看見滿眼的草木。
仿佛一片祥和。
這是一處巨大的山穀，如同一個漏鬥般，最終的一切都會彙入最底端的那條淺水河中。
河麵上，
一個竹筏上坐著兩位體型健碩到超乎常理的身影。
一人安靜的盤膝而坐，另一人則微微躬身站在其後。
主次明了。
獸血神閉著眼，緩緩吐息著，周身若有若無的力量波動，讓平靜的湖麵蕩起一拳拳漣漪。
身後的獸血教副教主管誌大氣都不敢喘，額頭上堆滿了汗水。
唯有近距離的體會，才能感受到眼前這位神明身上那深不可測的恐怖力量。
在他的眼中，
神明根本就沒有實體的，而是一座萬丈山嶽，高不可攀。
“我在這兒已經等了一日了。”
獸血神緩緩開口，“為什麼那家夥還沒有來？”
“按理說…應該要到了。”
管誌額頭上，滿是汗水。
半月前，有一個身著麻衣，瞧著年歲不大的少年突然出現在他們的大軍軍帳之中。
自稱是奇王麾下的一尊神使，還展示出了驚人的戰力輕而易舉的壓過了自己。
然後那人留下一個計策。
讓自家大軍在淺水河邊停留，靜等天驕王送上門。
倒是他會從中相助，幫著獸血教將其鏟除。
而眼前這位獸血神，也不知道怎麼。
似乎是在軍帳中聞到了奇王的氣息，又或者是覺得等這幾天也無傷大雅，總之是信了那人的話。
故而整個獸血教的數十萬大軍，已經在此駐守五日之久。
沿途搜刮來的口糧也幾乎耗儘了。
但那奇王的神使，卻始終不曾出現。
而管誌更是能夠清晰的感受到，神的憤怒已經在噴湧了。
砰！
水花聲突兀的炸響。
管誌猛地抬起頭，正前方，有一道身著灰麻衣的少年郎灰頭土臉的踩著水快步走來。
“呀呀呀…真是抱歉。”
灰麻衣少年嬉笑著朝獸血神拱手，“路上出了些事，耽誤了。”
獸血神緩緩睜開眼，看向麵前的灰麻衣少年，“哼，我當是什麼呢…原來是鬼靈啊。”
“那位奇王可真是了不得，竟然連鬼靈也能收服嗎……”
“也是，隻懂得詭詐之術的神明，確實隻能在這方麵鑽研了。”
獸血神言語之間，充斥著對那位奇王的厭惡。
“鬼靈界的那個怪物已經被鏟除了嗎？”
灰麻衣少年笑容一僵，“怎麼會啊，那怪物能肉身橫渡靈界…連諸神的力量都阻止不了他，我們鬼靈界的又怎麼敢比諸神呢。”
“哼。”獸血神譏笑道，“諸神不過是受製於大道而已。”
“真想殺他，吐一口氣便可。”
灰麻衣少年笑容柔和了片刻，“是啊，鬥不過大道…隻能親自下凡，鏟除一些人間的天驕，免得再生出一個那樣的怪物了。”
獸血神聞言，麵色一僵。
這確實就是他降臨人間的目的之一。
那以肉身硬抗諸神之力，橫渡靈界的怪物連四大神都被震驚了。
這才派出了自己，旨在殺死人間這一代的天驕們。
而如今的青州，毫無疑問聚集了大量這樣的人物，自然就成了他的首選。
“那位奇王，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
獸血神在此，也不懷疑灰麻衣少年的身份了。
畢竟這等真相此人都能知道，必然是奇王最信任之人。
“沒用的廢話就不要說了。”
“說說你的計劃吧。”
獸血神詢問。
灰麻衣少年開口道，“計劃您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獸血神聞言，眼神平靜，“這處山穀確實是我之神力發揮的最好場所。”
“鮮血彙流於此，將會形成一個天然的祭壇…在此之上，我的每一位信徒，包括我自己的實力，都將得到最大的提升。”
“你做的不錯。”
獸血神的話音剛落。
一隻手就猛地朝著身前抓去。
轟隆隆……
猶如悶雷轟鳴，讓周圍的空氣都瞬間扭曲。
啪！
數十米長的血色大手猛然攥緊。
卻撲了個空。
那灰麻衣少年似乎早有準備，出現在數百米外的河岸之上。
“嗬嗬…我早就聽聞，血君手下的諸神都極為殘暴……無論對敵人還是同伴。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獸血神倒是神色依舊，“將你的血化作我的力量，你應該感到榮幸。”
下一瞬，
兩人幾乎同時看向天空。
一隻身形龐大的巨禽，從遠空而來。
如同一張巨大的黑幕將天空緩緩蓋上。
那巨禽邊緣，有無數雙眼睛朝著低空俯瞰。
剛剛兩人的交手，似乎已經驚動了巨禽背上的眾人。
“你壞了我的計劃。”
獸血神憤怒的吼道。
灰麻衣少年則嘿嘿一笑，仿佛有陰謀得逞的痕跡流露，“血君麾下的大將，還怕這些嗎？”
“等殺了那個什麼天驕王，我會再找你算賬的。”
獸血神憤怒的額頭青筋暴起。
自己在這裡枯耗數日，結果好好的埋伏卻變成了單純的挨了幾天餓。
要知道數十萬大軍，每日的消耗極為驚人。
若是天上那些家夥不願意下來的話，自己再行趕路恐怕……恐怕光是餓死就要不知死多少信徒。
祂倒是不在意這些家夥的生死，但如此被人戲耍，讓祂這位神明如何不感到憤怒？！
“血君手下的神明，果然都是些四肢發達，不懂得動腦的蠢貨。”
灰麻衣少年依舊冷嘲熱諷。
“啊~！！！”
震耳欲聾的怒吼，瞬間響徹整個山林。
獸血神的咆哮，帶著恐怖的聲勢，震落了不知多少樹葉。
似乎連帶著半空中的渡州鳥，也被這股威勢給震懾。
身形搖晃著，緩緩降落在了山穀邊緣的一座山頭上。
如此一幕，
讓獸血神先是愣住，隨即笑道，“嗬嗬……似乎那位天驕王，也是個蠢貨啊。”
遠處的灰麻衣少年則笑容消散，嘴裡念叨一句，“當真是自大。”
砰！
話音落下，又是一隻血色手掌印入水中。
一掌拍到僅僅八十幾米深的淺水河底，水波炸裂間，數十隻水妖帶著鮮血和殘肢飛入天際，在小範圍內下起了一場急促的血雨。
嘩啦啦……
鮮血沐浴之下，周遭原本有些餓肚子的獸血教信徒們開始狂躁起來。
一個個無論人還是妖，身上肌肉膨脹，青筋暴起。
已然到了興奮狀態。
而遠處，
姬源平靜的看著漫山遍野的獸血教教眾。
“這有多少敵人？”姬源看向呂允。
“最少三十萬。”
呂允平靜的回答著，身後的三百金甲已經整裝待發，排成了一個方陣。
“有沒有信心。”
姬源又問。
呂允沒有絲毫猶豫，“金甲宗最善以少勝多，更何況眼前不過一群土雞瓦狗罷了。”
“不過，我的金甲更擅平地，若是能走到那潛水河畔的開闊地，三百金甲可當十萬軍。”
“那剩下的二十萬，就交給我吧。”
腰挎青白雙刀的張苗走到姬源身旁。
他的身後，早已經站滿了一個個身著黝黑色鐵傀裝甲的虎賁營將士。
而穿上鐵傀裝甲之後，這些家夥的身形一下子拔高到了人均兩米，身形寬厚了一倍不止的境地。
放眼望去，
好似一群黑色的鋼鐵巨人。
姬源微微抬手，言簡意賅。
“衝鋒！”
隨著他短促的聲音，身著鐵傀裝甲的虎賁營將士大步流星，朝著山下殺去。
轟隆隆……
沿途所過，一切的樹木都被裝甲硬生生撞碎、平推！
凹凸不平的崎嶇山路，也被這鋼鐵洪流踏成平坦的下坡道。
“為了獸血教！”
怒吼聲從四麵八方響起。
一道道裹著獸皮，渾身青筋暴起的獸血教教眾，還有那些妖獸都失了智一般朝著虎賁營將士殺來。
這些家夥的體魄，明顯都是經受過獸血神祝福的，被其加持過的。
但……
這些在姬源的黑色洪流麵前，皆是紙糊一般。
虎賁營所過之處，皆是摧枯拉朽！
血肉橫飛，肉泥成河。
唯有一道道若隱若現的黑色紋路，在這些鐵傀裝甲上悄無聲息的忽閃忽滅。
這些身著鐵傀裝甲的虎賁營將士甚至都不用出拳，所做的隻是高速的撞上去就能解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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