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大人說的對。”
劉菊將眾人引進早已經準備好酒菜的包房。
裡麵的李鐵力正如坐針氈,看見走進來的張苗,縱然恨得咬牙切齒,卻也隻能將怨氣往肚裡吞。
“幾位大人,裡邊請。”
李鐵力站起身,主動地給殮屍司的眾人讓座。
偌大的桌子上,擺的是張記園子有名的宮廷十八炒。
足能坐下十幾人的大桌。
真落座時,隻有鬼手幫幫主劉菊,柳葉幫老幫主顧橋和殮屍司的韋直三人坐在桌前。
酒、菜、人,皆以韋直為首。
馮老九、張苗等人都隻能站在身後。
氣氛一時死寂。
擔任和事佬的顧橋一時間頭大如鬥。
他占著豐和樓半成的乾股,和劉菊又有十幾年的交情。
正巧自己退下來這兩年,江湖上自己的名字似乎越來越不好用了。
顧橋就想著借這個機會,叫黑石縣人知道知道他顧橋的名望本事還在,就主動攔下了這活。
劉菊在鬼手幫說一不二,他點了頭李鐵力不答應也要答應。
而且李鐵力雖然斷了隻手,但還能接回去了。
也就是日後與人動手時,右手要小心些。
算不上什麼深仇大恨。
江湖上混的,哪個不是能屈能伸,見風使舵的主?
張苗這邊就更不用說了。
本來就占便宜,賠個幾十兩,低頭敬個酒認個錯,這事就算過去。
可不曾想,手底下的馮老九竟然告訴自己,李鐵力這小子竟然去找了白衣拳宋城山。
那可是想要開館立派,實力超絕的人物。
更是膽大心狠,出手從來不留根。
九成九是讓宋城山殺張苗的。
想要人性命,那這事兒可就大條了。
而張苗更絕,直接將殮屍司的殮官搬出來。
這可不是仵作行人,是實打實的帶品的朝廷命官。
鬼靈之禍還在暗地的時候,殮屍司不顯山不露水,城中罕有人知道殮屍司的深淺。
可這兩次鬼靈攻城,讓殮屍司的威名,在如今的黑石縣悄然蔓延。
而殮屍司內那群‘神仙’的手段,也被他們這些有心人瞧見。
尤其是他們這些坐在高處的,瞧見的更多。
腰上能掛狗毫的,都是高手。
更彆說四大殮官了。
今時不同往日,這些仵作未必比那些折衝府的軍人好惹多少。
顧橋的大腦飛速運轉,如今化解矛盾的唯一方法,就是殮屍司那邊不知道白衣拳宋城山的事。
然後他們當場把這事兒化了。
事後悄悄將宋城山找回來。
當然,還有一種方法就是鬼手幫把殮屍司打服了。
但這事兒也就想想。
自古民不與官鬥,哪怕是他們在下城坊市叱吒風雲的鬼手幫也不行。
更何況殮屍司衙門,早已經今非昔比了。
顧橋看著眼前的殮官韋直,氣息雖然內斂,但一對眸子卻像明珠一樣閃爍。
璀璨如小太陽般,滲著熱氣。
絕非凡人。
顧橋剛要開口,就看見劉菊朝著自己心腹使了個眼色,後者匆忙跑了出去。
看來自己想到的,這位老友也想到了。
隻見劉菊的聲音鏗鏘有力,“殮官大人,這件事千錯萬錯,皆在我鬼手幫。”
“張苗兄弟和殮屍司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就是!”
“我劉菊絕不會說半個‘不’字。”
一旁的李鐵力看見自己大哥如此低的姿態,氣的雙手顫抖。
韋直一抬手,“劉幫主彆說的我殮屍司好像以勢壓人一樣。”
“我們殮屍司做事,是講道理的。”
韋直慢悠悠夾了口菜放在嘴裡,“你們小小一個鬼手幫敢找前主簿麻煩的事,我們拋在一邊不談。”
“那是捕快衙門要管的。”
“可你的手下見色起意,把主意打到張苗相好的頭上,還要用強。”
“甚至還想殺人,張苗反擊有錯嗎?”
“難道要張苗把脖子伸過去給你殺?”
“是是是……”劉菊頭皮發麻,一直擠出笑容陪笑。
“隻是斷你隻手,沒取你性命,已經夠仁慈了。”
韋直瞥了眼一旁的李鐵力。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原本憋著一股怒火的李鐵力像是觸電般,整個人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瞳孔顫抖。
“副幫主……”
周圍眾人連忙上去攙扶。
而劉菊全當沒有看見,心中更是對殮官的手段震驚不已。
自己壓根不知道這位殮官剛剛做了什麼。
“原本這件事,到這兒也就結束了。”
“我也不會帶人來這兒。”
韋直又換了盤菜品嘗起來,慢條斯理的咀嚼著說道,“可你非但不感恩,還花錢買凶,想殺張苗報仇。”
“這事兒,我就不得不管了。”
空氣,在這一刻仿佛凝固。
劉菊不知道,身在古樹坊市的韋直怎麼知道他們找宋城山的消息。
可他知道,這下完了。
噗通!
重重的一跪。
是劉菊朝著韋直和張苗下跪。
“我兄弟無知,劉某願意奉上全部家財,換我兄弟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