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兒濃眉大眼,卻留著小山羊胡,瞧著十分不和諧。
他走上前,將那顆頭顱撿起。
眉心處已經是血淋淋一片,不知是被土龍迸濺的飛石穿破,還是前額都被砸飛了。
“樹林裡的小子,出來吧,我剛剛看見你了。”
他看向姬源的方向。
可樹林裡鴉雀無聲,半天不見有人走出來。
“不願出來就算了。”
“在下殮屍司當差食祿仵作,此是秉公做事,今夜你無論看見了什麼,切莫外泄。”
“否則,隻要你在黑石縣內,都要去衙門的黑牢坐一坐。”
說罷。
半仙兒拎起那顆血肉模糊的人頭裹入布中,還不忘卸掉其身上還算完整的甲片。
隨即就離開這裡。
躲在林中的姬源並未立即行動,反而是回想起剛剛那張土龍符的威力。
符如重弩,一符將披甲的屍鬼給鑿了個對穿。
這威力,力壯境武夫是接不住的。
氣勁的高手,若是稍有不慎,也是觸之即傷。
這符,絕對的攻伐之利器。
三兩銀子一張,真是不虧。
嗖!
姬源背後一涼,袖中鐵針瞬間飛出。
緊接著,
他轉身後撤兩步,靠樹而立。
麵前,是剛剛去而複返的半仙兒。
一片土牆遮住了其半張臉,兩根鐵針就嵌在牆上。
他目光瞥見了姬源腰間的狗毫符。
眼中的戒備之色這才放下。
“好詭異的針。”
半仙兒拍了拍胸口,麵前的土牆也轟然倒塌。
兩根銀針也從空中回旋,貼著地收回姬源袖中。
“原來是殮屍司的同僚啊。”
姬源起身,朝著半仙兒抱拳,“多有得罪。”
“哪裡哪裡。”
半仙笑嗬嗬的擺手,“深更半夜,自然要謹慎一些。”
“你這手段,相當的高明呀。”
“剛剛若非我心神緊繃,恐怕就命喪黃泉了。”
“不知是什麼術法?”
半仙兒說著,走到姬源近前。
“小把戲罷了,遠不如大人您的土龍符厲害。”
“一招穿身,看得我後背發涼。”
兩人笑著互相恭維。
“敢問尊姓大名?好像有點麵生啊。”半仙兒濃眉大眼的笑起來,相當有親和力。
“在下姬源,剛到殮屍司一個多月。”
“哦~剛來這一兩個月,都是出門不多,深居修行。”半仙兒點點頭,雙眼卻一直盯在姬源的臉上。
仿佛要將這張麵容刻在腦海中一樣。
而半仙兒這長相和眼神,都有點太直白了,搞得姬源反倒有點彆扭了。
不過這位殮屍司的四大金剛之一,狼毫牌的食祿仵作,為人倒是和洪慶在兩個極端。
相當的謙遜和善,沒有咄咄逼人和高高在上的傲氣。
“交個朋友,李大眉,同僚們看得起,叫我半仙兒。”
半仙兒張開雙手,敞開懷。
“啊,交個朋友。”
姬源上前,兩人就這麼輕輕地抱了一下。
真是人如其名,眉毛確實很大。
“夜裡凶險,若要進山還是與人一道的好。”
“我先走了。”
李大眉說罷,快速的離開此地。
……
翌日清晨。
姬源早早的拿上地圖,走到因為鬼靈榜而新建的一座兌榜房中。
緊靠著殮屍司庫房和另一間同樣是新蓋的庫房。
兌榜房前人有不少。
約摸十幾人,有些灰頭土臉,或是纏著繃帶。
模樣不算體麵的拎著一顆顆頭顱。
“你是姬源?”
身旁,青年人有點不敢相信的叫了聲姬源。
“你是……”姬源回頭看去,這人有點眼熟。
“宋敖山…宋大人。”
這是他們三人來殮屍司報到時,接待他們的那位仵作行人。
“我在殮屍司一個多月,都沒見過你。”
“還以為你小子死了呢。”
宋敖山一張口,就有些不太入耳。
“這些時間正在修行。”
姬源笑著回話。
“那你的選擇還是很明智的,不像那孫雨時,冒進張揚。”宋敖山提到孫雨時,言語神態間的敵意肉眼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