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籠罩,大雨還在繼續。
姬源靠在離眾人隻有五六米遠的樹後,靠著不時順來的風,斷斷續續的拚湊出這些人的對話。
似乎有問肉價的……
這些人是在賣肉?!
可馬車上的,分明就是他們昨天從城裡拉回來的那些無名無姓的屍體。
兩腳羊。
這個詞在姬源的腦海中浮現。
記憶中的前身,逃難時聽說過有人把兩腳羊當做生意賺錢。
可親眼所見,還是第一次。
“難怪這裡會沒有守衛。”
姬源頓時恍然大悟。
亂葬崗的漏洞不是無意的,而是有人有意為之。
仵作學徒?
他們應該沒這麼大權利,調配守衛。
應該是那些仵作行人。
刀疤臉和牛五都不在,那剩下的就隻剩劉大劉二了。
也可能幾人都有參與。
姬源悄悄探出頭,想看清楚這些人的麵目。
可夜色太黑了。
姬源隻能看到那些買肉的,衣衫襤褸。
應該都是逃難來的災民。
而且看他們這駕輕就熟的樣子,應該也都不是第一次做這個買賣了。
陸陸續續的,還有人冒雨來做‘買賣’。
姬源不喜歡他們這種行為,再怎麼說那些都是同類。
為了賺錢做到這種地步,著實讓他厭惡。
但事不關己,姬源也沒打算多管閒事,他在樹林邊一直等著這些人散去,才從小樹林鑽出來返回木倉。
木倉門前。
姬源站在簷下,將身上的衣服都擰乾。
這才走進去。
晉升仵作學徒之後,他們雖然還在木倉中居住。
但位置卻都換到了靠窗的牆角。
前輩們造了幾塊隔板。
隔出了一些‘單間’,還帶著一個用木板和細布條做成的木卷簾,以此來體現出他們仵作學徒的尊貴。
姬源也相當喜歡這個設計。
這樣自己晚上出門修行就方便許多了。
姬源剛掀開簾子。
就看見身邊有一人也恰巧掀簾。
“呦,好巧。”
姬源看著頭發濕漉漉的張苗。
這家夥似乎又變壯了,莫非是和自己一樣。
也是半夜偷偷找地方修行了?
“好巧。”
兩人相視一笑,都看出了什麼。
但都默契的沒去問。
雖然都是結拜兄弟,可該有的**還是要有的。
……
第二天晚上,姬源就換了靠近三溪鄉的一塊空地上修行。
風平浪靜的兩天。
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牛五和刀疤臉一大早,就風塵仆仆的從城裡回來。
隨即就把姬源拉到了他們自己單獨蓋的小屋裡。
“這兩天,亂葬崗這邊沒出什麼事吧?”
牛五落座,並沒有直奔主題。
反而問了個題外話。
“牛師傅想問的是什麼事?”姬源回答的有些曖昧。
想借此看看牛五有沒有參與兩腳羊的生意。
牛五嗬嗬一笑。
“還能是什麼事,屍鬼唄。”
姬源搖搖頭,“這兩天太平的很,也沒人說鬨鬼了什麼的。”
“那就好。”
牛五似乎是鬆了口氣。
“來吧,咱們開始來學救苦符。”
說著,牛五起身走到角落的一個木箱邊。
將木箱搬到桌上。
不急不緩的從中掏出一樣樣東西。
紫陽草,石臼,一小壇不知是什麼動物的血和一壇應該是石灰的灰色粉末。
最後還有一遝黃紙和一隻掉毛不少的毛筆。
“喏,這些就是畫救苦符的東西了。”
牛五一一將這些東西攤開在桌麵上。
隨即自顧自的說道。
“一兩紫陽一兩灰。二兩靈血要生煙。溫墨成活符。”
“這第一句不用我多說吧,紫陽草和石灰一定要一模一樣,把紫陽草打成粉末,再和石灰混成一鍋。”
“切記要均勻即可。”
“第二條,就是這靈血,先煮,煮到冒熱氣就行。”
“隨後將粉末和靈血混合。”
“到這兒,這墨就算成了。”
“最後一句的溫墨,就是符畫完之前,墨不能涼。”
“否則就成了死符,沒效果了。”
“所以畫符的動作要快。”
姬源記得認真,頻頻點頭。
“這其中有個小訣竅,就是你可以把靈血煮到冒熱氣後,延後個三個呼吸。”
“記住,最多三個啊。”
“靈血很脆弱,再久就要耗掉了。”
姬源連連點頭,但忍不住問道,“靈血是什麼血?”
“據說是一種獸的血,具體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