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我跟王藝找到了強烈的共鳴。
我很心疼的看向她,心裡五味雜陳,我雖然很惱火,但是,我沒有王藝這麼委屈。
我記得她之前看藍燕的眼神,是那麼的渴望,而且,她也非常優秀,可是,藍燕最終還是把案子給了周晴。
這就像是,在一個大家庭裡,會哭會鬨的孩子有糖吃一樣,沒糖吃的孩子,一定是滿心委屈的。
沒糖吃的孩子,並不是不會鬨,隻是,太懂事罷了。
我都還好,畢竟,案情是我挖掘的,她再怎麼排擠我,都必須要有我這個當事人在場,所以怎麼都搶不走我那份功勞。
王藝就不同了。
她一定是委屈到極點了,所以,此刻才把所有的偽裝麵具都給卸了,倒不是她想卸了麵具。
而是,內心繃不住了。
王藝看到我心疼她的模樣,就笑著揮揮手,示意我也抽,我是有點拘束的。
但是,心裡憋著一口氣,索性也不管了,摸了摸口袋,沒找到打火機,這才想起來,打火機在醫務室。
我就看向王藝,她也明白了,我以為,她會給我點火,沒想到,卻緩緩靠近我,把嘴裡的香煙遞過來,我們兩個人,就這麼近在咫尺的靠在了一起,香煙頂著香煙,很快就點著了。
就像我們兩個陌生的感情一樣。
一下子就著了。
那種感覺,真奇妙。
我抽了一口煙,被嗆得咳嗽了兩聲,她笑著拍拍我的肩膀。
跟我說:“陳醫生啊,隻要你願意留下來,我比什麼都高興,至於機會嘛,咱們二監,從來不缺機會,來日方長吧,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是尖子,總會出頭的。”
我嗯了一聲,雖然心裡還是憋屈,但是,我也不想在王藝的麵前說什麼喪氣話,這樣會很掃興。
“這裡不準抽煙。”
這個時候,我聽到周晴的話,剛剛平複的心情,一下子又不爽起來了,我看向從辦公室裡走出來的周晴,她臉色嚴肅地看向我,手裡還拿著個小本本,似乎隨時要上來記錄什麼似的。
我心裡就極為不爽。
但是王藝卻笑著把香煙拿出來,遞給周晴,一副要她來一根的意思。
但是周晴卻不領情,直接推開了王藝的手,十分不給王藝麵子。
王藝隨即說道:“小周啊,你有點不合群了啊。”
對於王藝的調侃,周晴無所謂,但,也沒有繼續糾纏,而是說道:“下不為例。”
王藝聽後,也鬆了口氣,笑著看我,示意我趕緊把煙給滅了,我真的很想再抽兩口,當然不是我想抽,而是就是想跟周晴對著乾。
但是,我沒想到,周晴卻跟我說:“謝謝你沒反對我對接這個案子。”
我聽到她說的話,我都覺得好笑。
我不反對?
我反對有用嗎?
我真想教訓她兩句,讓她彆得了便宜還賣乖,但是王藝卻拱了我一下,示意我說點客套話。
我心裡是極為不想跟周晴客套的,因為,我知道,她根本就不是那種可以客套的人,她出來跟我說謝謝,肯定也是藍燕讓她說的。
要不然,不會那麼生硬,像是敷衍了事一樣。
所以,我就想惡心她一下。
我用半開玩笑的口吻問她:“謝?謝就完了?也太沒誠意了吧?”
我的話,讓王藝十分無語,這是她跟我說的話,她是可以跟我開玩笑的,但是,她知道,周晴是沒辦法開玩笑的。
果然,周晴嚴肅問道:“那你想怎麼樣?直接說,我這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的。”
我也立即說道:“剛好,我也不是喜歡拐彎抹角的人,我剛畢業,經濟上有點拮據,這裡應該你最有錢了,借我點錢吧,回頭,我到超市裡買點生活用品。”
我說完,就把煙頭丟在地上,用腳踩了兩腳。
“午休後我在超市等你,你所有的生活用品,我包了……”周晴嚴肅道。
說完,她就率性地走了。
我聽後,就有點意外,我看著周晴的背影,我沒想到,她真的會借給我,我其實就想惡心她一下。
沒想到她真的答應了,可是我後悔了,我真不想跟她有任何私下裡的接觸,看著她那張死人臉,我就覺得討厭。
我看向王藝,她也無語地笑了笑,隨後調侃我說道:“自己惹的,自己去對付吧……走,吃飯去。”
我聽後,就頗為無奈,心裡雖然覺得像是惹了一樁事似的讓我惡心,但是現在也沒辦法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跟著王藝去了食堂。
這裡吃飯,也是十分嚴格的。
是一個監區一個監區排隊就餐的,監區的犯人進入食堂前,還是要搜身的,進來之後,就要唱歌,我站在邊上聽著,幾乎都是改造歌一類的,唱得沒什麼感情,隻有機械性的應付罷了。
吃飯前唱歌這一幕,讓我回想到了上大學軍訓的時候,每次軍訓完回來之後,都需要唱歌,那時候,我們也都是有氣無力的機械性的應付。
唱完歌之後,所有人排隊領食物。
我看著打的食物,就直皺眉頭,我一直以為,我們醫院的食物喂狗,狗都嫌棄,但是,看到監獄裡的夥食,我心裡都覺得反胃。
全部都是素食,蘿卜,海帶,胡蘿卜,冬瓜……
而且,全部都是蒸煮出來的,看不到一丁點的油花,清淡的,讓我直倒胃口。
我小聲地問邊上的王藝:“我是不是……也得吃這些啊?”
王藝苦澀地笑了笑,調侃我說道:“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我聽後,心裡就大大的鬆了口氣,這裡本來就很閉塞了,如果每天吃得連豬食都不如,我真不知道,我能不能熬下去。
這些服刑人員按照秩序就座之後,王藝簡單地說了兩句,就讓值班的民警看管這些犯人吃飯。
整個吃飯的過程,非常的安靜,沒有一點聲發出來,我是不知道她們怎麼做到的。
那種氣氛,讓我覺得很壓抑。
很快王藝就帶著我去食堂的二樓就餐。
我們吃的就很豐富了,除了有蔬菜之外,還有魚和肉,當我看到這些魚和肉的時候,我從未感受到它們會如此親切。
當我們入座之後,一監區的所有獄警,管教,還有相關人員都來了,人也不少,有二十多人,除了之前認識的沈姐之外,還有其他一些管事的。
王藝跟大家簡單的說了一些話,都是歡迎我之類的,所有人都對我很熱情的,說了一些關照的話。
我也跟大家客氣了一會,然後就坐下來開始吃飯。
由於吃飯的時間很緊迫,隻有半小時,所以,大家即便對我很熱情,也不敢耽誤時間,都是草草的扒幾口飯,吃得差不多了,就趕緊歸隊了。
我也不意外,也能適應,我在醫院實習的時候,吃飯也跟搶豬食一樣,非常得趕,有時候,去晚了,食堂連飯都沒了。
在這裡還有熱乎飯跟單獨的小灶,對我來說,算是改善生活環境了。
吃完飯之後,王藝就跟我說,她需要安排所有的犯人進行午休,等安排完了,就給我安排住宿的問題,讓我先去超市找周晴買一些生活用品。
看著王藝走了,我心裡後悔的勁就更濃鬱了。
“你說你不是犯賤嗎?乾嘛要去惹那個死人臉?到時候她要給你付錢,你要還是不要啊?”
一陣懊惱之後,我把碗一放,嘴一擦。
嘟囔了一句。
“臉皮薄,吃不著,臉皮厚,吃塊肉。”
她都能臉皮厚的堂而皇之地搶我的案子。
我讓她給我買點生活用品怎麼了?
不要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