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兩人持弓，兩人持刀。
持刀的在前，持弓的在後，至於，裡麵有沒有武者，有的話，氣血幾縷？磨皮境？鍛骨境？甚至煉臟境……顧鵬沒法知道，不過，就算有，最多也就磨皮境。
甚至，有可能是磨皮境初階。
若不然，彭和尚這家夥也不至於能夠帶傷逃出來，最後，被白羽箭射殺。
這是顧鵬一開始的想法。
現在，他做出了決定，深呼吸張弓搭箭之後，所有的思緒也就在腦海內一掃而光，不複存在。
弓弦貼著嘴角，一隻眼睛閉著，一隻眼睛微微眯起。
顧鵬望著林外的某人，對方的腦袋在視線內突然變得很大，就像是得了大頭症一樣，就連左邊那一道稀疏的眉毛，中間的一道淺淺的刀痕都清晰可見。
山風吹過。
落葉飄拂。
在顧鵬視線內悠悠蕩向了一側，顧鵬手指輕輕一鬆，弓弦一鬆，嘣的一聲，箭矢早就無影無蹤。
根本就不看戰果，瞬間顧鵬手指便夾著一支箭，再次拉開弓弦，隻有四分之一呼吸不到的時間。
可謂一瞬！
“嘣！”
箭矢再次離開弓弦，無影無蹤。
四箭！
連珠箭，四箭連環射出！
蹦蹦蹦蹦，四次弓弦聲幾乎沒有間隔地響起，連在一起，就像是隻響了一聲。
“咻！”
箭矢破空聲也是如此。
因為相隔很近，四聲便如一聲。
四支箭，四個目標，幾乎同時到達。
位於後方，不過，並未徹底躲在持刀者身後的兩個持弓者，幾乎同時往後仰麵摔倒。
兩支箭同時射中目標，都是左眼。
箭尖穿透了眼眶，破開大腦，從後腦探了出去，帶著兩人往後摔倒不說，屍體還跟著慣性順著地麵往後滑了幾步，箭上的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這個兩個射手，顧鵬可以確定，不是武者。
左側的持刀者也並非武者，和射手一樣，他的左眼同樣被射中，腦後也破了個洞，一聲不吭便摔倒在地。
死得不能再死！
位於右側的那個持刀者，顧鵬可以確定，他是武者。
箭矢抵進的那一刻，他已然揮刀，刀光如雪，又像是一道白虹，準確地斬在箭頭上，將狼牙箭劈開，整個人毫發無損，當然，他能做的隻能是這個。
不可能騰出手去救其他人。
“啊！”
那人壓抑著發出了仿佛受傷猛獸的低吼，他昂著頭，貓著腰，壓低了身形，箭一般穿過亂草，朝著林子衝來，動作太快了，普通人的視線跟不上。
顧鵬識海一片清明。
毫無雜念。
深吸了一口氣，氣血沸騰，五縷氣血順著心法流動，落在了手指尖。
頭頂彌漫著白霧。
“嘣！”
一息之間，顧鵬連著射出三箭。
和前麵的四箭不同，這三箭顧鵬激活出了氣血，拉弦的力道幾乎倍增，三箭射出，加料了的弓弦徹底崩斷，他微微偏頭，躲過了斷開掃來的弓弦。
即便如此，右臉臉頰還是被一絲弓弦掃到。
過了一會，那裡多出了一條縫，有殷紅的血絲滲透出來，不過，顧鵬並不覺得疼痛。
他就像是沒有感覺一樣，盯著林子外。
三箭射了出去，幾乎是彈指及至，仿佛超過了音速，箭矢射向那個武者之後，箭矢破空聲方才響起。
“咻！”
三聲為一聲。
躲？
無處可躲！
哪怕對方是武者，此時也不可能躲避，唯有揮動手中橫刀，挽著刀花，畫了個十字。
第一箭！
刀光劈上。
箭上力道倍增，讓那人始料不及，雖然，一刀將箭矢劈開，他卻踉蹌了一步，氣血受到了震撼，連環砍出的第二刀力道也就減弱了幾分，卻也堪堪將銜尾追來的第二箭勉強斬落。
第三箭緊跟而至。
這一次，那人也在揮刀。
氣血卻已經消耗殆儘，出刀速度慢了一絲。
廝殺交鋒，生死往往就在一線間，快一線和慢一線，往往是兩個不同的結果。
快人一步，活！
慢了一步，死！
顧鵬的第三箭穿過了那個家夥的刀光，射中那人的胸膛，然後，穿透了過去，將胸膛炸開了一個大洞，穿過後背繼續向前飛去，在空中發出嗡嗡的聲響，碎裂開來。
那人身不由己往後退了好幾步，隨後，搖晃著站定，又踉蹌了幾步，這才摔倒。
此時，顧鵬已經丟了斷了弦的弓，衝出了林子。
幾個呼吸時間，他也就來到了屍體處，並未停下來摸屍，而是抓起一把弓，拿起一把刀，朝著溝穀中間衝了過去，他沒忘記，還有個人在守著彭和尚的屍體。
……
“咻！”
箭矢破空聲響起。
顧鵬再次將拉斷了弓弦的弓扔下，一臉嫌棄。
這把弓隻有七八十斤的力，也就比他最初使用的那把弓強一點，在現在的他手中，射一箭也就廢掉了，不僅弓弦斷裂，就連弓身都斷成了兩半截。
沒關係，最後一個山匪也被顧鵬射殺。
這五個人，隻有一個武者，那個武者很猛，近戰的話，顧鵬不懂殺伐招數，多半凶多吉少。
在即將大成的箭術下，對方也算死得有些憋屈。
蹲下身，看了看，彭和尚已經死得不能死，並且，還被那個山匪摸了屍。
當然，現在被顧鵬撿了便宜。
都是窮光蛋，散碎銀子加上銅錢也就一兩不到，倒是有著一本發黃的手抄本。
它曾經的主人應該是彭和尚。
金剛大壯身！
鐵山寺秘傳，橫練功法！
顧鵬有些欣喜，忙翻開看了看。
粗略翻了翻，有些失望，這門橫練身法是殘缺版，隻有上本，並且需要各種藥浴，而藥浴所需要的方子卻沒有，看樣子，這是彭和尚離開鐵山寺憑借記憶抄錄的。
能不能練？
暫且不知道。
顧鵬撕下了那個山匪的蒙麵巾。
“咦？”
顧鵬有些詫異。
這貌似是個熟人，好像是裡正家的家丁，以前沒有打過交道，偶爾在莊子內擦肩而過。
山匪？
我呸！
怪不得要蒙麵！
顧鵬舉起橫刀，一刀將那個家夥的腦袋砍了下來，那家夥的麵門迎麵中了顧鵬一箭。
若是留著全屍在此，被人瞧見，也就知道是被神射手射殺。
顧鵬的神射之名遲早要傳播出去，最好現在防微杜漸，免得以後給自己帶來麻煩。
脫下那人的衣衫，將腦袋裹著，顧鵬快速離開。
需得在沒人出現之前打掃現場，不能留下任何痕跡，哪怕屍體擺在這裡，很快就會被某些食腐動物撕咬。
總之，不能大意。
將武者的蒙麵巾取下之後，顧鵬可以確定。
這幾個人是裡正孫老爺家的，並非山匪一窩蜂。
那個武者是裡正家的護院頭目，來自縣城四海武館，據說是磨皮境初階大圓滿的高手，使得一手七十二路亂披風刀法，可以說是大青莊第一人。
前幾天，彭和尚得罪了裡正。
這些家夥方才冒充山匪一窩蜂伏擊了他，將他殺死！
顧鵬直呼好家夥！
感覺自己挺幸運！
若是近身廝殺，他必定不是這廝對手，幸好射術即將大成，百步穿楊，方才將其射殺。
四個腦袋，一具胸口破開大洞的屍體，顧鵬拖著進了林子，不一會，腳步聲遠去。
山風吹過草叢，嗚嗚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