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沙河酒樓側門,又有六兩銀子到手。
鹿茸再次被劉福買去,至於拿去泡酒或者送禮,又或者倒賣出去,已經和顧鵬無關。
鹿茸鹿皮鹿肉一股腦賣出去,少了許多麻煩。
現在,存銀加起來已經有十三兩,足夠完稅,一直懸在心上的石頭終於落了下去,顧鵬隻覺渾身輕鬆。
不過,要想再打馬鹿恐怕有些難了!
遭了兩次,鹿群應該也會覺得此地危險不宜久留,多半離開了一道坎。
畢竟,大青山綿延上千裡,哪怕是外圍邊緣也很大一塊。
何處不可去?
顧鵬再一次來到振威武館側門。
門口的桌案還在,坐在桌案後麵卻換了人,不是吳雲飛那廝,而是一個有點尖嘴猴腮的家夥。
他沒有吳雲飛那麼好說話。
知道顧鵬是來接幫工的傭人,努了努嘴,讓他去巷子角落等著,沒有半點交流。
顧鵬原本還想打聽一下習武的事情。
見對方這樣子,也就沒有上前,免得碰一鼻子的灰。
沒多久,蘇小禾和張媽走了出來,瞧見顧鵬,蘇小禾和昨天一樣開心。
今天,進入大青莊沒有昨天那樣轟動。
下山的時候,顧鵬稍微做了一下偽裝。
給蘇小禾臉上塗抹蠟黃顏料的時候,顧鵬獲得了一個易容的技能,之後,沒事就玩玩泥巴,往臉上塗抹,如此,也肝了不少熟練度。
將易容這項技能肝到了入門。
在搜尋鹿群的時候,沿途搜集了一些能夠改變膚色的草藥,以及可以塑形的膠泥。
殺了郭二蛋等人之後,下山也就變了模樣。
直到來到沙河鎮,在酒樓附近,方才找了無人之處變回了自己,所以,大青莊的人並不知道他今天又打了一頭馬鹿。
天衣無縫什麼的自然做不到。
能瞞多久算多久。
和張媽在張家門口道彆,兩兄妹往自己走去,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蘇小禾放緩了腳步,臉上有些不安。
院門口,孫碩有些不耐煩地來回踱著步,嘴角附近的一撮毛驕傲地搖晃著,在暮色下依舊那麼的清晰。
“彆怕!”
顧鵬輕輕拍了拍蘇小禾的肩頭,一馬當先走了過去。
“二傻子,聽說你昨天打了一頭鹿?”
孫碩望著走來的顧鵬,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人家喊自己二傻子,顧鵬自然不能答應,他沉默著,目光淡然,注視著孫碩。
“交稅,十一兩銀!”
見顧鵬沒有回應,孫碩變了臉。
“不是到月底,才是最後期限麼?”
蘇小禾從顧鵬身後探出頭,鼓起勇氣說道。
瞧見蘇小禾蠟黃的臉,孫碩被嚇了一跳,他指著蘇小禾,慌裡慌張地說道。
“蘇小妹,你的臉?”
原來的蘇小禾一張臉談不上膚若凝脂,卻也白裡透紅,眉眼透著幾分麗質,若不然,也不會被鎮上趙家的人看上,要知道,趙家乃是山幫的一員,家主趙富貴是山幫二幫主。
“前兩天病了一場……”
蘇小禾按照事前的準備,如此說道。
窮人得不起病,生病了膚色變成這樣,合情合理。
“哎!”
孫碩歎了歎氣。
“蘇小妹,你若是這個樣子,可沒辦法進趙家的門,沒有安家費,這稅銀就……”
說罷,他搖了搖頭,臉上掛著黃鼠狼給雞拜年的表情。
“孫管事,通融一二,等月底再交稅銀可好?”
蘇小禾表情悲苦地求道。
“山匪一窩蜂作亂,前段時間,槐莊的打獵隊被殺了十幾人,家家戴孝,官府要進山剿匪,需得錢糧,不是我老孫不通人情,實在是上麵逼得急啊!”
“要是給你們通融,其他那些鄉親要不要通融?”
“收不上稅銀,裡正老爺發怒,我可擔待不起。”
孫碩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顧鵬在他的眼神中分明看到了一絲譏誚和高高在上。
蘇小禾還要求饒。
顧鵬可不想再看對方享受的嘴臉,他拉了蘇小禾一下,看了孫碩一眼。
“等一會!”
他拿出鑰匙,打開門。
“小禾,把銀子給我吧。”
“哥,不夠啊!”
蘇小禾有些遲疑。
“我這裡還有……”
顧鵬沉聲說道。
“哦!”
蘇小禾眼睛發亮,像是從深井中爬出來一樣,沉重儘去,滿是釋然。
孫碩收起笑容,眯起眼睛。
說實話,他不怎麼相信。
短短幾天功夫,顧鵬能搞定十一兩銀子?
然而,事實就在麵前,當他瞧見顧鵬手中的銀子時,不容他不相信。
他伸出手,急切地抓了過去。
顧鵬收了回去,沒讓他抓住銀子。
“孫管事,銀子要上秤,完稅要回執……”
顧鵬說道。
孫碩抬頭看了顧鵬一眼,有些不忿地點了點頭。
“應該的!”
……
“哥……”
“你怎麼還有銀子?”
瞧著桌上擺著的完稅回執單,直到現在,蘇小禾仍然如在夢中,不怎麼敢相信。
“今天,我又打了一頭鹿。”
顧鵬說道。
他揉了揉蘇小禾的腦袋。
“小禾,做飯吧,我帶了一坨肥肉回來,一會下鍋裡熬油,野雞已經拾掇乾淨,你清洗一下,弄個雞湯菌子鍋吧……”
“嗯!”
蘇小禾用力點點頭,興高采烈地跑了出去。
交完人頭稅,免疫稅,進山稅,還剩下二兩銀左右,差點一下子回到解放前。
風平浪靜,一切安好?
不!
麻煩還在後頭呢!
蘇小禾裝病,膚色變黃,少了幾分姿色,不過是權宜之計,不可能一直這樣,也不可能沒有一絲破綻。
會不會還有人覬覦?
難說!
少了郭二蛋和他的兩個小弟,周遭無人,他清理了現場,連血跡足印都有清理,一場雨或者一場雪便能夠遮掩痕跡,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每年都有不少人在山中失蹤,屍骨無存。
大概率沒有證據能指向自己。
郭二蛋的大哥在碼頭的和義堂做事,這個和義堂雖然不如山幫龐大,對自己來說卻算是龐然大物。
對方又是一個錘煉出氣血的武者。
武者可不是滿大街都有,看似入門簡單,卻有無數人卡在了門檻上,不得寸進。
指望沒有證據,對方不會找自己的麻煩?
未免太過天真!
證據?
麵對弱者,強者需要麼?
不需要!
看來,需得給自己披上一身皮,讓對方有所忌憚,不能像對付野草一般胡亂踐踏。
“山上花兒開
四季春常在
……”
廚房,蘇小禾哼著山歌小調,歌聲中透著喜悅。
顧鵬抿了抿乾涸的嘴,眼神變得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