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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白露秀眉微蹙。
徐躍江說有好東西,她肯定是不相信的。
但聽徐凱旋也這麼說,她的心裡也不由生出了幾分好奇。
究竟是什麼東西,能讓她這個平素裡不苟言笑,甚至有些威嚴的公爹也在她擺出了如此神秘兮兮的童真麵貌?
而當徐凱旋將覆蓋在野豬身體上那塊偌大的雲杉枝杈掀開,林白露看清下麵的東西時,原本就不小的眼眸瞬間又放大了至少一半。
“這,這是野豬?”
“看起來至少有二三百斤呢。”
林白露驚喜道:“是您打回來的麼?您也太厲害了吧!”
“嘿嘿。”
徐凱旋嘿笑了聲。
“如果放了十年前。”
“彆說這麼大的畜生。”
“就算是千八百斤的棕熊,我也敢跟它比劃比劃。”
徐躍江搖頭晃腦的歎息著說:“但是現在可不行嘍,你公爹我哪能降服的了這麼大畜生?”
“啊?”
林白露麵露疑惑,看看野豬又看看徐凱旋:“那這是……”
“是你男人宰的了。”
徐凱旋指了下豬頭道:“瞧瞧,斧子印還在那呢。”
林白露看向徐躍江。
徐躍江此刻也昂著頭,一副也要聽老婆誇誇的樣子。
可林白露卻隻是看了他一眼就將目光收回去了。
很明顯。
她並不相信這野豬是徐躍江打回來的。
她跟徐躍江在一起不是一天兩天,哪裡能不知道他的本事?
讓他吹牛喝酒還可以,讓他真刀真槍的去抓野豬,殺野豬,即便做夢,她也不敢這麼做。
在她看來。
多半是徐凱旋自己打了野豬,然後將這功勞劃歸給了徐躍江。
可雖然心裡是這樣想,林白露還是低聲說了句:“那他還挺厲害的。”
徐躍江聽聞她這如此不走心的誇讚,眼底流露出一絲悵然。
原來。
自己在她眼中,居然如此無能。
“好了!”
看出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徐凱旋忙出來打圓場。
“天都快黑了,就彆在這耽擱事兒了。”
“兒媳婦,你去燒水,咱抓緊把這畜生抬進去處理一下。”
“我大孫女兒可還等著吃肉呢!”
“好。”
林白露應了一聲,快步跑回院子。
等林白露走後。
徐凱旋也彆有深意的看了徐躍江一眼。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你自己之前有多操蛋你心沒數嗎?”
徐凱旋拍了下徐躍江的肩膀:“行了,彆瞎合計了,抓緊乾活。”
徐躍江雖然心裡還是有些不太舒服。
但他也明白。
自家老爹說的沒錯。
林白露也不是在一瞬間變成這個樣子的。
曾經她也對徐躍江百依百順,為了讓他重新振作起來,也做了許許多多討好他的事。
但當時的徐躍江是怎麼做的呢?
從最初的大喊大叫,摔碟子砸碗,到後來的大嘴巴子招呼。
可以說,當下被媳婦冷眼相待,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念及到此。
徐躍江也不再多想。
與徐凱旋一起將野豬往院子裡拖。
卸豬肉可是個大工程,卸野豬的肉那就更困難了。
因為相比於家豬的無憂無慮,野豬生活在野外,不僅要抵禦天敵的傷害,還要抵抗惡劣的氣候,
野豬在幼年時期,就會通過蹭樹乾,以及在泥潭裡打滾等方式來讓皮膚變得更加堅韌,更加厚實。
一些野豬的皮膚堅韌的甚至連子彈都打不透。
徐躍江與徐凱旋父子倆也是費了好大一番手腳才將野豬皮剝開。
接著兩人又開始分工,一個剔肉,另一個用斧子劈砍那些更加堅韌的骨骼四肢。
將最好的一塊裡脊肉剔下來,裝進盆裡。
徐凱旋踢了徐躍江一腳:“彆跟豬腿較勁了,去,把這個給你媳婦送去,讓她燉了跟小丫頭先吃。”
“好。”
徐躍江當即端起盆子,走進了低矮的土胚房。
此刻。
林白露蹲在灶前。
時不時地往灶裡添柴火。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奶團子站在她的身後。
時不時地還學著媽媽的樣子,往灶坑裡麵添加柴火。
明亮的火焰,將母女的臉映的通紅。
兩人時不時地湊在一起低語幾句,嬉笑玩鬨,畫麵溫馨且美好。
徐躍江不自覺地看呆了。
這可是他前世,隻在做夢時看過的場景。
“媽媽……”
“他,他進來了……”
一道奶聲奶氣的惶恐呼喊,讓徐躍江如夢初醒。
他抬起眼眉,正看見那個小丫頭滿眼驚懼的往媽媽身後躲。
固然小丫頭今年才兩歲,但也懂得了些許是非。
就比如,爸爸很壞,爸爸會欺負媽媽,總讓媽媽哭。
見自家女兒那副惶恐模樣。
徐躍江也說不清楚心裡麵是個什麼滋味。
他將手中的鐵盆放在灶台上,輕聲對林白露說:“這塊肉是最嫩最好的,先燉一鍋出來,你們娘倆吃。”
在前世的夢中。
徐躍江也曾無數次夢見過。
妻女沒有離他而去,他也痛改前非。
他與妻子兩人一個在家裡帶娃,一個出去做工。
每當勞碌了一天回到家裡,他就能看見,她蹲在灶前為自己燒火做飯,女兒就跟在她的身旁玩耍的場麵。
甚至女兒見到他回來,就會立刻撲到他懷裡,甜甜的喊爸爸。
隻可惜,那都是夢。
每當黃粱夢醒,他都不禁為此淚流滿麵,後悔的幾乎嘔血。
不過當今,這些都不是夢了。
他已經重生了,回到了妻女都還在的時候。
徐躍江也暗自發誓,早晚有一天會讓夢中的溫馨與幸福呈現在現實中。
念及到此。
徐躍江也隻是深深看了二人一眼,什麼話都沒說,轉身就往外走。
而他最後那個眼神。
實在是讓人忍不住心生漣漪。
林白露的眼神也變得有些複雜。
她想要開口說點什麼,可直至徐躍江走出去,她也沒有發出聲音來。
“唉……”
林白露歎息一聲,摸摸女兒的頭,準備處理下那盆豬肉。
恰在這時。
徐躍江聲音再度傳來。
“對了白露。”
徐躍江扒著門沿說:“有件事兒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
林白露眼裡流露出不解。
這是對他說的事情的不解,也是對他做事會詢問自己意見的不解。
畢竟此前,即便是將家裡所有的糧食都拿出去換酒喝,他也從來沒跟她講過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