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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自然的所有生物似乎天然有著這樣的一個習性
一旦內部的環境被外力介入,即使再相互敵對的兩個人,也會想著短暫聯合在一起共同抗擊第三者先。
能年玲奈抱著電話,整個人埋進被子裡,同另一頭的橋本愛緊急商議著對策
“…玲奈,你是不是想多了啊?立木桑又不是那種每到一處就會勾搭女孩子的人。”
“可是…立木桑就是容易在一些不經意的地方做出沒有距離感的事啊…”
“……”
短暫的沉默後,電話那頭的聲音也明顯多了一絲猶豫
“那…沒準就真的隻是吃個飯呢?你看,他們也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啊”
能年玲奈將手機舉過頭頂,她不知道怎麼該和橋本愛形容。倘若她的頭頂有一根天線的話,此刻的警報雷達已經在滴滴作響了。
可是這樣的直覺又不能作為斷案的證據,能年玲奈隻好心有不甘的附和了幾句
“…所以,不必太緊張。等等,玲奈你不會是想對立木桑做什麼吧?”
“啊!愛醬,我這邊信號不好,我就先掛了。”
匆匆掛斷了電話,漫無目的的在床上翻來翻去,望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能年玲奈在腦海裡重新做著打算。
看來愛醬是指望不上了,她要自己保護好立木桑
隻是在串本的一條人氣較為熱鬨的街道內,立木瀧卻絲毫沒有被保護人物的自覺,而是大搖大擺的走進了一間看起來經營許久的中餐館。
說是中餐館,不如說是日式中餐館更為貼切。在一眾不明所以的奇怪料理中,他勉強找到了一份應該不會踩雷的台灣鹵肉飯。
發黃的牆壁貼著已經掉色的海報,頭頂的電風扇咯吱咯吱的晃著扇葉,拚命輸送來的一點涼風也很快被灶台傳來的熱氣吞滅。除了鏟子與鐵鍋互相親密接觸的聲音,就隻有食客大叔
們一刻不停的喝酒聲。
不過現在還多了一層,熟客們進店時短暫疑惑的驚訝聲。
這樣極具年代感的餐廳怎麼也無法想象出鈴木愛理在這裡的場景,可對方卻又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
“沒想到鈴木你會願意來這種餐廳”
“我早就想進來看看了,隻是一個人不敢來而已。”鈴木愛理翻了翻手邊的菜單,好奇的打量起店內的裝飾。或許是新鮮感,她對這樣一家滿是煙火氣的店麵充滿好感。
“小哥,你們的鹵肉飯。”送餐來的老婆婆眯著眼睛,穩健的動作看不出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抱歉啦,因為一般在這裡吃的都是些熟客,難得看見新人來不免有些好奇。這兩瓶可爾必思就當做是老婆子我請你們的。”
“啊,太謝謝您了。”
鈴木愛理笑著接過汽水,她倒並沒有對那些打量她的視線感到不快,作為偶像,本身就難免會吸引到彆人的注視,更何況這些人的眼神中也隻是單純感到好奇而已。
被熱騰騰的香氣勾引,立木瀧也不在對方麵前故作矜持了。這一路的長途跋涉,讓他早就餓的有些受不了了,正需要趕緊填飽肚子。
勺子輕輕挖開一個口子,紅褐色的肉汁便順著米飯的縫隙流進碗的底部,將途徑的每顆米粒身上都裹上了濃鬱的醬汁。肉的香氣與米飯的香氣混合在一起,直愣愣地衝向食客的鼻尖。
還真挺好吃的,那怪會有這麼多熟客。
“看起來好好吃啊,可惜我選了餃子。”
或許是大腦還沉浸在口腹之欲帶來的滿足感,立木瀧鬼使神差得突然冒出一句。
“那要嘗嘗嗎?”
破舊的電風扇似乎在頭頂短暫停滯了一秒,而後才“夯吃夯吃”地繼續轉動,鈴木愛理瞪大了眼睛,片刻後才笑著搓了搓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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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吃太多會容易長胖的。”
“這樣啊”
立木瀧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內心則暗自鬆了口氣,其實剛才的話一說出口就後悔了。但還好對方沒有過多在意。
一時間雙方似是約好了,一個隻顧著消滅食物,一個眺望著窗外的街景。好在這股有些無言的氛圍在餃子上桌時被打破,被寬油炸過的勾人香氣總能輕易摧毀人與人之間的小小壁壘
“好香的味道”
“好吃!婆婆,我下次還會來吃的!”
“哈哈哈,歡迎你們下次再來。”
在前台擦桌子的婆婆笑嗬嗬的擺了擺手,她這一輩子,無數的年輕人在麵前出現又消失,到最後能出現在店裡的,依然還是那些熟悉的麵孔。
“多謝款待”“多謝款待”
推開餐廳的門,慢悠悠的海風裡裹挾著幾分盛夏的草木香氣,徹底吹散了那些零碎的想法。
順著海灘旁的步行道走走停停,遠處的漁港也顯露出來。一艘艘藍白色的漁船停泊在風平浪靜的港灣裡,仿佛將所有大海上的故事都畫上了句號。
立木瀧邊走邊打量著鈴木愛理,雖然說是朋友,但他對她的了解卻多來自於電視中勾勒出的一個模糊形象。即使接觸了幾次,也依然有著太多看不清楚的朦朧
而且說來有些抱歉,在有些時候,還總會幻視出幾分吉岡裡帆的影子。
“立木桑,我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挺翹的鼻梁從側麵看過去有道漂亮的弧線,鈴木愛理有些疑惑的偏過頭。
“抱歉,隻是有一種很不真切的感覺。”
沒有去糾結立木瀧話語裡的感覺到底是什麼意思,鈴木愛理輕哼一聲。沿著道路來到海邊,在沒有漁船鳴笛的日子裡,這裡幾乎成為了垂釣者的天堂。難得晴朗的天氣,不再洶湧的海水,靠在海灣裡輕輕搖晃,感受著日光帶來的暖意,兩個人就這樣在堤岸上遊蕩。
“立木桑,你會釣魚嗎?”
“不會,鈴木你呢?”
“我也不會,我很難靜下心來去做一件事,如果短暫努力過,卻依然看不到成效的話,我很容易就會放棄,或許這也是父親沒有讓我打高爾夫的原因吧…”
被海風吹亂了發絲,鈴木愛理抬手將它挽到耳後。注視著她剪影一般的柔和側臉,立木瀧突然發現她今天好像多了一絲愁容,仿佛褪下了籠罩在身上的那一層名為職業偶像的偽裝。
“立木桑,你知道嗎?其實我們一家都和高爾夫有關,父親是高爾夫職業選手,母親是前高爾夫職業選手,弟弟將來很有可能也會進入高爾夫職業…如果以後有人想娶我的話,家裡人應該要讓他也會打高爾夫才行吧?”
立木瀧恍惚的瞬間,她還在繼續說著。
“我想走出高爾夫以外的一條路….我一開始想成為偶像的原因,就隻是因為她們的壽命隻有三分鐘而已。在每一首歌裡為粉絲燃儘自己,即使是靜不下心來的我,也能做得到吧。”
鈴木愛理直勾勾地望著那些佇立在堤岸的垂釣者,明明沒有任何魚鉤浮動的痕跡,卻依然興致勃勃地守望著海麵。立木瀧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跟上她的腳步,在一旁默默聆聽。
“可是,當我離開舞台之後,我才發現並不是和什麼家人賭氣,而是我真的喜歡上了在舞台的感覺。我喜歡和隊友們一起在練習室裡訓練,我喜歡和粉絲們在表演間隙互動,我喜歡那個在旋律中拚命舞動的自己,哪怕隻有三分鐘…我真的好不甘心,為什麼,為什麼是要我中止活動…為什麼是要在我喜歡上了偶像之後…為什麼…”
可惜沒有人能回答她的問題,隻有風聲在耳邊帶來似有似無的嗚咽,立木瀧轉了個圈,將目光放向了另一側的海灘。
等抽泣聲漸漸化為烏有,隻見鈴木愛理快速在臉上擦了兩下,勉強擠出了個笑容
“抱歉,立木桑,和你說這些無聊的事。”
看著對方略微泛紅的眼眶,立木瀧搖了搖手,“沒事”
鈴木愛理點點頭,轉回去對著海麵開口。
“真的很謝謝你,立木桑,給了我這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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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你,也不會有這部電影。”立木瀧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遞給對方“完美的偶像,是不會在任何情況下露出弱點的。”
鈴木愛理愣住片刻,露出個坦然的笑容,接過紙巾。當著立木瀧的麵抹去淚珠滑過的痕跡。瘦削的肩膀也似乎被不知名的力量填充,挺立了起來。
“我還差得遠呢…”
正在兩人說話間,有人使勁握著魚竿,似乎從海底拽出了一條數十厘米長的大魚,引得提岸的人們一陣歡呼。
駐足觀望了一陣,鈴木愛理接著說道
“還有,我想說對不起,立木桑。”
“嗯?”
“怎麼說呢?沒想到你是一個這樣的人,以前對你有很多誤會。”
“誤會?鈴木你以前是怎麼看我的?”
“嗯…”鈴木愛理微微頷首,“…大概是一個渣男的形象吧。”
“唉?我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吧?”
鈴木愛理背過手,回頭笑了下“是因為裡帆啦,你知道裡帆她喜…”
話到了嘴邊,卻再也說不出口。不知道為何,鈴木愛理的內心突然不想她現在說出這句話。
“裡帆她怎麼了?”
“裡帆她喜…喜歡讀你的書。所以和我說了很多有關你的事,而且之前還為了你新書的宣傳做了很多努力,但立木桑你好像還沒有好好謝過她吧。”
立木瀧垂下頭,忍不住歎了口氣
“我知道吉岡她為我做了很多事,但是從地震後,我就聯係不上她了,發給她的信息也都石沉大海。隻知道之前聽長穀川說,她回了京都。”
“你沒去找過她?”
一直以來逃避的問題被人戳開一角,回應對方的唯有沉默以待。
麵對著立木瀧的緘默,鈴木愛理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了答案,歎了口氣,隻是內心卻有些突兀地生出一股輕鬆感。
兩人默契地將這個話題暫時揭過,漫長的步行道也隻剩下沒幾步的距離,繼續前行一陣抵達終點。所有前進的方向都被無際的大海封住,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了回頭這一種選擇。
鈴木愛理任由海風將頭發吹散,學著電影裡角色的動作張開雙手。波光粼粼的海麵,盤旋天空的魚鷹與擁抱大海的女人,倘若不是一點奇怪的反光映入眼眶,這個畫麵就更加和諧美好了。
立木瀧扭過頭,在身後不遠處的石凳,一個被墨鏡、口罩包裹,“打扮奇怪”的女生慌慌張張的對著四周按下快門,裝作自己是個不小心途徑此地的攝影客。
“怎麼了?立木桑”
“沒事,我們回去吧”
兩人沿著原路返回,隻是在即將經過對方的瞬間,立木瀧停下腳步,用僅有對方能聽到的話語小聲說著
“能年,下次其實可以換件衣服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