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沒有娛樂活動,或者說乘坐大巴從維也納抵達布拉格就是夜間活動,回房洗澡之後沒再出房門,顧然繼續看《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看到‘她在布拉格街上冒著生命危險拍攝俄國士兵的鏡頭,這是她度過的最美好的日子。’時,便心滿意足地夾好書簽,放下書準備睡覺。晚上或許能做一個‘在布拉格街上冒著生命危險拍攝俄國士兵的鏡頭’的夢。確實做夢了。一開始顧然沒發現自己在做夢,隻覺得全身燥熱,半夜醒過來。民宿的隔音沒那麼好,街上的驚呼慘叫聽得真真切切,至於慘叫的原因.整個臥房都被大火映照得通紅,像是微波爐。當時顧然立馬起身,飛快衝進所有房間,把所有人叫醒。直到格格怎麼叫也叫不醒之後,他才反應過來,這是夢。“你先把褲子穿上。”蘇晴提醒他。幸好不是在{憧憬彆墅},在彆墅,顧然連內褲都不穿的。出門在外,稍微有點嫌棄,所以才沒脫。“看起來也不是很大嘛。”何傾顏笑著點評。如果隻有她和自己,顧然一定給她科普:在危機時刻,還能有這麼大已經不小了!“陳珂你覺得呢?”何傾顏還問彆人的意見。“.平時看起來有點偏瘦,沒想到還有線條,身材挺好的。”陳珂羞澀道。對不起,從今以後,顧然對南城人有了刻板印象——裝糊塗!這都是陳珂的錯。“惜雅?”何傾顏又點名。“一個賞心悅目的夢。”謝惜雅盯著顧然的背影。蘇晴清冷地瞅了一眼顧然,但沒忍住,也看了一眼顧然的曲線。如果顧然隻穿了內褲,又忘記帶家門鑰匙,隔壁女鄰居會好心且放心地邀請他去自己家裡暫坐——顧然的身材就是這麼好。顧然穿好衣服返回客廳,眾人連茶都喝上了。“知道大概怎麼回事嗎?”莊靜將茶杯遞給顧然。“謝謝靜姨。”顧然雙手接過,“外麵可能正遭遇俄軍轟炸。”“俄軍?轟炸?”蘇晴不解。“俄軍不是應該在和烏克蘭作戰嗎?”關於那場戰爭,陳珂知道的隻有這麼多。“你睡前看書了?”貴族一般啜飲茶水的嚴寒香笑著問。“是的。”顧然點頭承認,有點不好意思。不是看書不好意思,而是看了書,做了有關書的夢不好意思。他把自己看《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的事說了。“下次你看《神奇寶貝》,我一直想去神奇寶貝的世界抓神奇寶貝。”何傾顏笑盈盈提議道。雖然是嘲諷,但顧然覺得這提議很好,他也想去。不過現在已經不叫‘神奇寶貝’了,是‘寶可夢’。“所以這是一個沒有病人的夢?”蘇晴則關心這個。“以防萬一,我們要不要出去,看能‘打敗’什麼嗎?”陳珂提議。“出去看看吧。”嚴寒香放下茶杯。她連進入巔峰時刻都在想能不能收集此時的氣味,研製出讓人直接進入巔峰時刻的香氣,自然不可能放過一個夢。眾人起身,推門走出民宿。街頭已經空空蕩蕩,大火呼嘯而過,像是河水。“這火好像不對勁。”謝惜雅遲疑道。其餘人也看出來,簡直就像有生命一般,火焰似乎在找人?顧然看向莊靜、嚴寒香,兩人也都若有所思。所以,今晚這個夢不是因為《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而是因為‘李長晝’?眼前的夢,是當初‘李長晝’放大火燒毀布拉格的“現場”?轟!強烈的爆炸在眼前爆發,一棟建築像是西瓜一樣,猝不及防地炸開,瓦礫磚石汁水果肉般四分五裂,四處飛濺。明知道是夢,眾人依然發出驚呼。顧然正要變成黑龍,【女王】已經張開雙手,在火焰、碎石的洪流中護住他們。等火光稍弱,眾人勉強睜開眼睛,就看見一條火蛇從炸毀的建築中抬起頭,仿佛這頭惡魔的封印在剛才的爆炸中被解除。火蛇盤旋而去,衝向另一座建築。伴隨著爆炸聲,又一頭火蛇從建築中盤旋而起。眾人若有所覺地朝四處望去,布拉格早已經被大火包圍,無數體型龐大的火蛇四處肆虐,狂怒地炸毀一棟又一棟建築。忽然間,眼前被【女王】擋住的烈焰出現一個洞,像是隧道。“交出身份卡嗯?”一隻雪白的鳥——似乎是貓頭鷹——從火焰隧道中飛出來,她輕而易舉地穿過【女王】,疑惑地四處打量。這隻鳥很奇怪,爪子上居然拿著一個木製鍋蓋!而在鍋蓋後麵,還有兩個卡盒綁在細細的鳥腿上。其中一個卡盒裡,已經有厚厚一大疊身份卡,大部分是黑色,零星幾張白色將黑色間隔開。“奇怪。”白鳥的聲音青春悅耳,如果變成人,一定是美麗的少女。白鳥轉了一圈,轉身又飛進火焰,火焰像是商場的自動感應門,在它靠近的前一刻,自行分開,變出一條隧道。能操控火焰?難道這隻鳥就是李長晝?沒想到他還有變成雌鳥的興趣。——這些都是顧然的自我調侃。李長晝不存在,這場大火也是夢,在夢裡李長晝變成了‘雌鳥’,手裡拿著鍋蓋四處收保護費。至於白鳥索要的‘身份卡’,他和莊靜、嚴寒香也知道是什麼,恐怖分子提起過——玩家的身份證明。何傾顏好奇地把手伸出去,剛一接觸到火焰,便立馬收回。她麵部失去了表情,試圖欺騙自己的意誌和身體,告訴自己不疼,由此可見忍受著怎麼樣的劇痛。她這人真難過的時候,反而會裝作若無其事。“你小心點。”顧然忍不住說。“我錯了,哥哥。”何傾顏乖乖道,她的手似乎好了許多。顧然擔心她在夢裡被汙染,染上什麼怪癖,比如說變得喜歡燒東西。“好熱。”說著,謝惜雅便回了屋,根本沒把眼前的大火燒城當一回事。“顧然,你變成黑龍,我們去看看。”莊靜說。“我和你們一起。”嚴寒香道。“寒香你留下來,保護小晴和小顏,以防萬一。”莊靜拒絕了她的提議。當顧然呼喚黑鳥,黑鳥直接從火焰中飛出來,好像是火光中一片陰影變成的。顧然變成黑龍,馱著莊靜衝上夜空,一人一龍懸浮在完全浸泡在火焰中的布拉格上空。夜空中的“看客”不止他們。一發發高射炮,發射出的曳光彈在夜空中點出一串串明亮的省略號,像是火海上的螢火蟲。黑暗深處傳來嗚嗚怪響,偶爾火光閃過,成群結隊的無人機群露出冰山一角。“靜姨,火焰好像沒殺人。”顧然說。“嗯。”莊靜輕輕點頭。火焰很凶猛,但隻是無孔不入,驅趕人群,沒有直接傷人。可這也不代表沒有傷亡,人群彼此踐踏,或者火蛇誕生時的建築爆炸,都讓數十上百的布拉格市民失去生命。“去那邊看看。”莊靜忽然指向遠處足以俯瞰整個布拉格的瞭望塔。顧然看過去,總覺得那裡有什麼,猶如寶石又不斷變化的龍眼微微眯起,在那一片黑暗中,他看見了一個微弱的光點。轟!龍翼揮舞,身下的火焰都凹陷下去一個大坑,黑龍朝著瞭望塔飛去。還沒飛出去多遠,就遭遇了空氣牆。“這是怎麼回事?”顧然嘗試,不管用龍爪,還噴吐龍息,都沒辦法破開空氣牆。眼前的路就像是虛擬場景,能看不能進。夜風吹拂,火焰燃燒,莊靜騎在龍背上,注視著空氣牆中瞭望塔頂的那一點若有若無的燈。燈的主人似乎看了她一眼。“你的人生是一本好書,相見是緣,也算是為了彌補我丈夫犯下的失誤,這盞燈的夢就給你吧。”聲音輕盈,像是書店屋簷上輕輕的風鈴聲。莊靜下意識抬起手,手裡多了一盞古樸的煤油燈。煤油燈暗著,沒有火光。莊靜心中一動,【篝火】浮現,落在煤油燈中。溫暖火光的擴散開來,照在一人一龍身上,冥冥有一道訊息浮現心頭。【名稱:隱身提燈之夢】【類型:夢境道具】【品質:C】【特殊效果:點亮之後,點燈人可以選擇讓被燈光籠罩的物體隱身】【使用條件:莊靜、僅限於夢境】【介紹:心力越高,點燈人對燈光範圍的操縱越強,最遠十五米】【備注1:隻是從視覺這種概念上消失而已,世界上最好的隱身是自殺。】【備注2:來自聖人楊清嵐的贈與】“靜姨?”顧然很驚奇。“回去吧。”拿到提燈之後,莊靜便有一種感覺,這場夢的核心已經消失了。提燈被取走後,再也不會出現。黑龍一個騰挪,便轉身消失在火焰中,降落在民宿前方。等兩人推開門走進去時,顧然忽然醒過來,離奇的夢到此結束。顧然一頭霧水,總覺得這個夢不像是他的夢,就像走夜路時,經過一戶人家,在窗外看見這家人熱鬨寒暄。他拿起手機,在各種群裡——組成人員就那幾個——找到隻有莊靜、嚴寒香、蘇晴、何傾顏、陳珂和他自己的。【顧然:做夢了】【何傾顏:夏天的夢是什麼顏色的呢?】【何傾顏:忘了,夏天已經過去了,秋天的夢是什麼顏色的呢?】【陳珂:火焰色】【蘇晴:黑色】【嚴寒香:肉色】【莊靜:青色】確認了,確實是【黑龍夢】,就是不太明白‘肉色’和‘青色’是什麼意思。顧然也不管,看了一眼時間,時間恰好是淩晨一點,放下手機便繼續睡。早上起來,洗漱完畢,寫好日記,生理反應才消下去。上了廁所,顧然走出房門。吃早飯的時候,格格一直打哈欠。“沒睡好嗎?”謝惜雅一邊吃加了雞蛋的牛角可頌,一邊問。“嗯。”格格似乎隨時要睡過去。“趕路太累了?”陳珂給她倒了一杯牛奶。格格一邊喝,一邊發出否決的聲音,放下杯子,她說:“昨晚夢見顧然一直喊我,然後就一直沒睡好,可能一晚上都沒有深度睡眠。”“一直喊你?”謝惜雅看向她。“嗯。”格格點頭。她忽然驚醒:“難道不是夢,顧然真的晚上來找我,是想夜襲我嗎?不要啊,我這幾天來親戚了!”“我就在餐桌上。”顧然提醒她。格格嘻嘻一笑,靠著自己的這一個笑話終於清醒,開始認真吃早餐。“啊!這是什麼,為什麼這麼衝!”“芥末藜麥。”蘇晴道。“為什麼一大早就吃芥末,這歐洲的白人飯我一天也忍不了了,我要吃中餐!”格格的吵鬨聲中,謝惜雅若有所思地看向顧然。“你要吃我也不會給你。”顧然自己切的烤豬肉香腸,不會給任何人。吃過早飯,他們又開始了一天的旅遊。在老城廣場——應該就是周傑倫歌詞裡的布拉格廣場,竟然看到了國寶熊貓。廣場上非常熱鬨,吹泡泡的小孩,穿奇裝異服表演的人們,站在烤肉攤前咽口水的格格,吹薩克斯的老人,拉手風琴的中年人.這一切都讓這裡像一個巨大的舞台。站在泰恩教堂前吃著烤肉,抬頭看去,對麵據說很有名的天文鐘,聳立在高遠澄澈的天空下。是夏日天空,還是秋日天空,已經說不清楚。————《私人日記》:九月二十九日,周二,布拉格夢見布拉格起了大火,靜姨拿到一盞可以隱身的提燈。隱身啊,好想要的能力。謝惜雅對最近做的夢開始懷疑了。希望她彆想起在【忘記未來夢】裡被我壓住的事情,不過她不能小覷,各方麵。布拉格不大,甚至可以說很小,卻很有意思,但我總擔心某棟樓忽然爆炸。我以後應該不會再來布拉格了。反正我也發現了,歐洲這些城市,整體而言大同小異,去哪兒都能感受到所謂的歐洲風情。不知道是沒發泄,還是真的獲得了新的【超心理學】,亦或者是被汙染,最近**很強,總是想入非非。我不能被**控製。既然是人,就該有個人樣,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