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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有大碼的拖鞋。”她說。
“我們特意給你買的。”菲曉曉一邊幫蘇晴拿貨,一邊說。
“那我走的時候帶回去。”顧然開玩笑。
“你隻有使用權,而且必須在我們家,還帶回去?萬一我們倆的爸媽來旅遊,到這裡參觀,你拿走了,爸爸們穿什麼?”
“那你還說”
“當然主要還是為你買的。”沒等顧然說完,菲曉曉又道。
然後,她拿出律師的姿態望著顧然。
“無話可說,我認罪。”顧然換鞋。
“什麼認罪,撤訴就行!”菲曉曉哈哈直笑。
“傾顏。”另一邊,陳珂又拿一雙脫鞋,“你也穿鞋吧,腳冷,對身體不好。”
“我的襪子好不好看?”何傾顏問。
“好看!”陳珂笑道。
何傾顏滿意地穿上可愛風格的脫鞋。
“蘇晴。”陳珂又為蘇晴拿了一雙。
“謝謝。”蘇晴笑著道謝。
不僅顧然的拖鞋是新的,她和何傾顏的拖鞋也是新的。
她坐下來換鞋時,陳珂順手將她的、何傾顏的、顧然的鞋擺好,拿顧然的鞋時,也沒有任何嫌棄和遲疑。
都換好鞋,眾人往裡走,剛才還亂糟糟的玄關,又恢複整潔,多了三雙鞋也不顯得淩亂。
房間內一股刺鼻的焦糖味道。
“你怎麼失敗的?”顧然將小青檸汁等東西往桌上一放,就走向廚房看熱鬨。
“我也不清楚,”陳珂一臉迷糊地跟在後麵,“一開始我就覺得有點不對,糖和油總是分離狀態,但也沒管,然後我就等,等冒小泡,等著等著忽然糊了,我趕緊放進水池,澆了水,結果‘嗤——’的一聲,冒了好多煙。”
顧然大笑著走過去一看,水池裡全是凝固的焦糖。
他趕緊拍照。
蘇晴、何傾顏也過來湊熱鬨觀摩。
“這還能用嗎?”蘇晴問。
“感覺完了,鍋和水池都不行了。”何傾顏以她的生活經驗來判斷。
兩人臉上都帶著笑容。
“能洗掉。”顧然笑著拿起水池邊的鋼絲球。
“我來!”陳珂伸手來搶。
“力氣活,交給我。”顧然開始刷,“鍋和水池說不定會留下劃痕,不要緊吧?”
“不要緊不要緊,隨便,壞了我們給房東換一個。”菲曉曉也在拍照。
說好聽的,是記錄生活美好時刻;往壞了說,她也在看熱鬨。
“還是我來吧。”陳珂明明穿著圍裙,卻不知道該乾什麼。
“讓他洗好了。”抱著小白狗的何傾顏說,“剛過中午,就吵著鬨著要來你們這兒,說要幫伱們做飯。”
吵著鬨著
顧然反擊“是啊,何傾顏為了這次聚餐,還特意換了一身衣服。”
“不是你說我之前那件裙子太暴露,讓我換的嗎?”何傾顏疑惑。
“是你媽”
“彆吵。”蘇晴盯著這兩人,在家裡吵就算了,現在居然吵到彆人家。
她覺得自己有義務看著他們,不省心的。
“小晴晴,你看顧然,他說‘是你媽’,他說臟話。”何傾顏說。
“我要拿鋼絲球刷你的臉。”顧然道。
“就你這力氣,刷不動。”何傾顏自豪。
廚房內的五人都是笑起來。
好不容易才把水池和鍋刷出來。
接下來,顧然沒有再插手,連幫忙洗菜那兩人都不讓。
“你們三個就等著,可以隨意參觀,客廳、臥室、陽台都可以去,我們已經收拾過現場了,等輪到你們做菜的時候,我再通知你們。”菲曉曉把他們往外麵趕。
陳珂沒說話,她拿著手機,在b站認真看怎麼炒糖色呢。
她將手機放在一旁,開始認真炒糖色,菲曉曉在一旁守著。
當鍋裡的顏色與手機屏幕上一樣時,立即下入排骨。
鍋鏟輕輕一翻,排骨染上漂亮的焦糖色。
“成功了成功了!”她和菲曉曉歡呼起來。
“我覺得,”顧然視線看著兩人,“今晚的菜,好不好吃是小問題,能不能才是大問題。”
“彆管這些,我們來探險,顧然,你就不想去看看女同事和女律師的臥室?”何傾顏誘惑道。
“我隻對蘇晴的臥室有興趣。”公開後,顧然現在可以公然變態。
“什麼?”蘇晴隻聽見自己的名字。
她在玩手機,看如何分辨‘鹽、糖、味精’、老抽與生抽的不同、雞精和味精的區彆。
絕非開玩笑,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分辨‘鹽、糖、味精’。
正如現在很多年輕人認不出田地裡種的是麥子還是稻子,甚至連花生是長在地裡的都不知道。
何傾顏拉著顧然、蘇晴一起參觀。
上次去徐母家家訪,顧然也來過,但隻在客廳坐了一會兒,陳珂、菲曉曉的臥室自然也是第一次。
陳珂臥室雖然小,但采光非常好,有兩扇窗,一扇能看見山,一扇能看見海。
房間內的布置很簡單,一張床,一個衣櫃,地毯上有一張矮桌,矮桌上有一台蘋果電腦,一盆仙人掌。
此外就是書。
左一本右一本,像是散布在城市裡的共享單車,不去留意看不見,但凡去找,則隨處可見。
床上的被子是極淡的紫色,簡約風格。
“你做什麼?”顧然拉住打開衣櫃的何傾顏。
“她們都說了,可以隨便參觀。”何傾顏一臉理所當然。
“第一,隻有菲曉曉說了,這是陳珂的房間;第二,是參觀,不是搜查。”
“第一,曉曉說的時候陳珂沒有反駁,這就是默認;第二,菲曉曉說‘我們已經收拾過現場’,意思很明顯,隨便我們翻。”
說完,她用力一扯,手臂掙脫顧然的掌心。
她打開陳珂的衣櫃,之前在陳珂身上見過的衣物,一件件懸掛在裡麵。
在海城有一個好處,衣服隻用買夏季的,長袖基本是為了防曬,所以相對來說,對衣櫃的負擔較小。
“r顧,你猜這個抽屜裡是什麼?”何傾顏的手放在衣櫃裡的一個抽屜裡。
“我不猜,我也不看。”顧然轉過身去,打量房間內都要有哪些書。
身後傳來何傾顏的笑聲“果然是內衣,哇,還有這種。”
哪種?!
何傾顏就像逗他似的,接下來什麼也不說了。
在陳珂房間裡沒找到什麼,何傾顏又帶著兩人一狗去菲曉曉的房間。
蘇晴完全是參觀布局,她自己租過房,但不是這種巷子裡的老獨棟,所以好奇這裡的生活。
何傾顏完全是奔著找出小黃書去的。
而顧然一半參觀布局,一半是對女生臥房的好奇,也有一點點找出小黃書的想法。
之前也說過,想法和做法不是一回事。
這一次,顧然連衣櫃都沒看,畢竟他和菲曉曉不熟,不能亂看。
“曉曉這個女人肯定有秘密。”何傾顏這次檢查得比在陳珂房裡仔細得多。
她一看菲曉曉,就知道她也是半個同道中人。
陳珂似是而非,感覺像是同道中人,又好像不是。
至於蘇晴,完全是沒有性生活的清冷模樣,她都懶得進她的房間。
檢查完床底、衣櫃、抽屜,什麼都沒發現,連內衣都是一般的花哨,不是情趣類型。
“這個箱子。”她看向角落裡的行李箱。
“你連箱子也準備打開?”顧然難以置信。
“上鎖了。”何傾顏說。
意思很明顯,裡麵有見不得人的東西。
“彆胡鬨了。”蘇晴轉身準備出去。
“這種簡單行李箱我研究過,本想在日本出差的時候,偷偷打開顧然的行李箱,但沒找到機會,你們替我望風。”
“喂。”顧然道。
“何傾顏!”蘇晴又走回來,準備強行帶走這個調皮的小母馬。
何傾顏將手裡的蘇小晴拋向菲曉曉的床。
哪怕穿著衣服,依然可以看見有狗毛在飛落。
蘇晴自己都知道這一點,連忙去接,顧然也伸手援助。
等兩人接住小狗,保護了菲曉曉的床,何傾顏恰好‘刺啦——’一聲,將行李箱的拉鏈拉開。
“你——”蘇晴剛冷峻下來的神情,被打斷了。
何傾顏從箱子裡摸出一個一個
“怎麼這麼小、這麼短?”何傾顏不解。
她將那玩意放在床上,又去行李箱裡摸。
蘇晴上前阻止,顧然抱著小白狗默默地站在房門前,聽著屋內屋外的動靜。
“這個我知道,是跳”
突然的嗡鳴,把三人嚇了一跳,不約而同的心跳加速,安靜下來。
整個世界,除了廚房油煙機轟鳴、菜在油鍋中的滋滋,隻剩下房內的嗡鳴。
“何傾顏!”蘇晴真的生氣了。
何傾顏也不再糾纏,將發出嗡鳴的東西關掉,也仍在床上。
拍完照後,她將東西放回去。
“一開始的數字是”她還將行李箱的數字恢複成原樣。
不僅如此,她又撿起地上一根頭發,以某種形狀放在行李箱上。
三人一狗走出菲曉曉的臥房,顧然、蘇晴心率極高,何傾顏著笑盈盈地看著手機裡的照片。
“不準說出去!”蘇晴低聲警告。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何傾顏將照片給她看。
蘇晴接觸很少,對這些方麵很陌生,但何傾顏摸出來的第一個,光看形狀她也知道是什麼。
她不搭理何傾顏。
何傾顏又把照片給顧然看,問他“這麼短、這麼小就可以了?”
“我哪清楚?”顧然真的不懂。
他一個男生,怎麼會特意去了解女性用具。
三人又在客廳、陽台參觀一番,但更像是為了掩飾在菲曉曉的發現而刻意做出的行動。
蘇晴偷偷看了一眼廚房,菲曉曉認真與陳珂一邊研究菜譜,一邊做菜,看樣子沒留意他們。
這也正常。
試想,誰會去彆人家做客,把主人家的行李箱偷偷打開的?
“吃不吃西瓜?”在廚房打開冰箱門的陳珂問三人。
“吃!”何傾顏應道。
房間內開著空調,但窗戶開著,還是有點熱。
這也就是年輕人的聚餐,但凡有一位長輩在,都會允許一邊開空調,一邊開窗。
陳珂、菲曉曉也熱,一起來客廳吃切好的西瓜。
“鍋裡沒事吧?”蘇晴很擔憂。
“沒事,排骨和豬蹄燉著呢。”陳珂道。
“待會兒還有皮皮蝦、魚湯、蛤蜊、皮蛋豆腐、荷蘭豆什麼。”菲曉曉介紹。
“還有我的麻辣雞。”顧然笑道。
“我的煎牛排。”蘇晴說。
“煎牛排也能算菜?嗯!給我拿張紙!”何傾顏吃得下巴都是西瓜汁。
陳珂、菲曉曉兩人同時起身去拿紙巾,菲曉曉不愧是經常乾手活的,手速更快一籌——顧然看她的目光已經變了。
“我想到一句詩,來紀念今天這個快樂的日子。”顧然說。
“你還會寫詩呢?”菲曉曉重新坐下來,繼續吃瓜。
“如果不是我每天都寫檢討,墨水和大腦都用在檢討上,我已經出第一本詩集了。”顧然道。
“哦,我聽珂珂說過,你是檢討大王。”
“蘇組長,你不讓陳珂寫檢討?她泄露辦公室機密!”
蘇晴微微一笑,優雅絕美,可就是什麼都不說。
在她腳邊,牛仔背帶褲·蘇小晴在廚房紙上啃著屬於它的西瓜。
“詩呢?”陳珂也吃著西瓜。
“聽著,”顧然沒放下手裡的瓜,“三五好友,客廳吃瓜,如大碗喝酒——詩名《吃瓜大俠》。”
“好詩好詩!”何傾顏鼓了兩下掌,鼓掌的同時雙眼在挑選下一塊瓜,看準後立馬拿起繼續吃。
“不過是句比喻。”蘇晴說。
“短詩,你懂短詩嗎?”顧然道。
“當一位女孩,總是和一位男孩做對的時候,不是嫌棄他,就是愛他。”何傾顏指出。
“蘇晴是嫌棄顧然呢,還是愛他?”菲曉曉促狹道。
“嫌棄。”蘇晴說。
“又嫌棄又愛。”何傾顏再次指出。
“你們兩個彆鬨了。”顧然說,“這是彆人家裡。”
蘇晴“”
明明之前還是她站出來指責他和何傾顏。
“九月,夏天也過去了。”看著手裡吃乾淨的西瓜,再想起開學這件事,顧然不禁感歎。
“我21歲了。”剛過生日,陳珂感受也很深。
“姐姐。”何傾顏發起三戰。
“姐姐。”顧然也笑道。
蘇晴抿唇一笑“姐姐。”
“這裡還有一位23快24的人呢!”陳珂趕緊證明自己不是最大的。
“啊!我不要聽我不要聽!我聽不見!”快24歲的女律師像6歲女孩一樣撒嬌。
眾人一起笑起來。
也不知道是空調的風,還是窗外的海風,將白色窗簾微微拂起。
“海城四季都是夏天,初夏、盛夏、夏末,”蘇晴說,“夏天永遠不會過去。”
“祝我們長生不老,永享青春!”菲曉曉舉起西瓜。
“乾了!”何傾顏也遞上吃了幾口的西瓜。
陳珂、顧然、蘇晴也依次遞上西瓜。
“等等,我拍個照。”菲曉曉拿出手機,對著乾杯的西瓜拍照。
“顧然隻剩西瓜皮!”何傾顏哈哈取笑。
可不是嘛,一塊塊紅豔豔的甜美西瓜中間,隻有顧然是綠色的瓜皮,吃得挺乾淨。
如果發在朋友圈,一定會逗人笑,是個騙評論的好瓜。
“要不要換一塊?”陳珂笑著提議。
“西瓜皮也好吃,待會兒我做給你們吃,比蘿卜乾好吃多了!”
“你想吃我們剩下的瓜皮,騙我們吃你剩下瓜皮,是不是?”何傾顏想法永遠偏向色情。
“彆管,今天必須都給我吃西瓜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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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日記》九月一日,周日,晴,陳珂、菲曉曉的出租屋
朋友相聚真是人生大樂事。
大家都懼怕衰老,害怕今天這樣的日子再也沒有,但衰老是必然的,著名詩人約翰·彌爾頓有一句名言——你本是塵土,必歸於塵土。
無人可以避免。
可是,老年是無數這樣的今天的全部積累,而不是失去,那樣的老年也沒什麼好害怕的,不是嗎?
當然,這是作為心理醫生的漂亮話。
醫生嘛,對病人總是治療、治療、治療、沒完沒了地治療、絕對不讓你死地治療。
但作為醫生,我希望國家能儘快通過安樂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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