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芊芊有條不紊地將擬定好的審問要點一一說了,劉熊又問了一遍,在心裡默念幾次後點點頭表示記住了。
喬老摳摳耳朵,表示聶芊芊可真囉嗦。
三人分彆去了三間包間去審問店小們,走之前聶芊芊留了一個店小二,讓他下去通知大家,今日早些閉店,其他的一律不準說。
店小二早已被聶芊芊嚇住,忙不迭地連連(點頭,如獲大赦般匆匆下樓傳達指令。通知完畢後,又馬不停蹄地折返回來,恭恭敬敬地引領劉燕、黃珍珠等人前往三樓客房休息。
廣聚軒三樓有些客房,可供客人住宿,房價不便宜,並不對所有人開放,隻有廣聚軒的貴客才能留宿。
劉燕和黃珍珠推門進了客房,一股清幽的檀木香氣瞬間撲麵而,看著房間內的布局擺設,都驚的說不出話來。
雕花木門內便是一張碩大的花梨木圓桌,桌麵紋理天然,似山川流雲,泛著柔和光澤,桌上擺著一套白瓷茶盞,搭配著幾碟精致茶點,內側安置著精美的紅木拔床,鋪著錦繡軟衾…
黃珍珠想起昨日為住進劉家新宅欣喜,此刻隻覺自己見識淺薄,臉上發燙。
真真是眼界太淺了。
劉燕喃喃著:“這廣聚軒連客房都這麼華麗氣派呢···”
黃珍珠跟著砸吧砸吧嘴,拍拍劉燕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燕,你和福氣啊在後麵呢。”
原以為劉燕和劉熊合開劉家小館,將小館經營的有聲有色,已經是很幸運,有福氣的了,咋會想到後麵還有這潑天的富貴,原來她認為的好營生,賺錢的買賣,不過是小打小鬨。
劉燕想起芊芊幾個月前和她說過的話,說是她廚藝好,要給她開一間酒樓。
當時她嚇得差點咬到舌頭,隻當芊芊是開玩笑的,沒想到,過了幾個月就真的實現了。
劉燕手指摸著泛著光澤的梨花木飾麵的桌子,暗下決心:她一定下個快點變的更強大,絕對不能拖芊芊後腿。
包房裡,聶芊芊麵無表情,聲音不大的問著,卻讓店小二不敢抬頭。
“叫什麼,年歲多大了,家中幾口人,都做什麼?”
“都有哪些親屬在廣聚軒乾活?”
店小二支支吾吾的回答,“這··沒有···”
“沒有?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這個問題也會問另外兩個人,他們若是和你說的答應不一樣,你的懲罰不會減輕,還會更重。”
店小二聽了,暗歎一口氣,急忙交代,“東家,我想起來了,是有的···”
“陳豐平日都會讓你們做什麼違規的事情?”
“店裡還有誰幫過陳豐做事?”
“賬房先生裡有沒有陳豐的人?”
“···”
聶芊芊設計的問題很縝密,有了解店小二家庭情況的,有了解陳豐有哪些騷操作的,還有一些驗證題,可以看出店小二是否撒謊的。
劉熊這邊審問的是個高大的店小二,比劉熊還要壯些,方才進店還給過劉熊幾分臉色,不過現下形勢已完全不一樣了。
劉熊過往都是被工頭訓話,哪裡訓話審問過彆人,他回憶了下,當時那些工頭都是怎麼訓話的,大喝一聲,“站直了!聽好了!”
躺在地上被點了穴位一動不能動的店小二欲哭無淚····
我站不直啊····
喬老那屋審問便是簡單多了,喬老除了問問題,其餘的廢話一句不說,不回答或是回答的不滿意,喬老就棗核伺候,是三人中審問的最順利的。
等三人都審問完,聚在一起對了下審問的結果,這結果不禁讓芊芊眉頭輕皺。
這店裡從賬房先生、廚房采買、廚子、到店小二、灑掃的仆婦,都有陳豐的人,怪不得陳豐能欺上瞞下,乾那麼多缺德事。
聶芊芊更堅定了要將這其連根拔起的想法···
在聶芊芊審問幾人的同時,二樓包房裡,張拓幾人將樓下聶芊芊和檀兒等人發生的事情從頭看到尾,唐錦成眉頭緊緊蹙起,他哪裡看不出這陳豐和店小二幾人在仗勢欺人。
他來了廣聚軒這麼多次,從未發現有這樣的問題。
原來這些問題都隱藏在暗處,此次喬裝而來,一切便都顯露出來了。
張拓沉聲道:“錦成,廣聚軒是清河縣最大的酒樓,管理卻不成樣子,你得留心啊…這調令就快下來了,不要在這個時候,出了岔子…”
唐錦成低聲道:“學生慚愧,定會徹查。”
唐錦成在清河縣縣令位置多年,兢兢業業多年,政績斐然,若不是幾年前說錯了話,早該升遷了,此次調令正是調去省城…
他看著聶芊芊幾人和陳豐一起上了樓,雖知道青天白日,陳豐不會乾出什麼過分的事,聶芊芊也不是輕易吃虧的主,終是放心不下,派了人去探查一番,若是聶芊芊、劉燕等人有危險,及時相助。
派去的人是唐錦成的守衛,武功不錯,很快,便帶回來消息…
唐錦成聽了,目瞪口呆,他還操心聶芊芊彆被陳豐欺負了,沒成想她已將幾人綁了。
“這丫頭…”
薑正安聽了帶回的消息,向來少言寡語,開口道,“倒是個有膽色的姑娘…”
他輕吹茶杯,抿了口茶,想著這女子和他妹妹年紀倒是相仿,想起妹妹,對比下來,輕輕搖頭。
“不過,如此行事,卻失了些閨秀風範…”
唐錦成聽了卻不以為然,薑家出身大戶,自然更看看重女子的言行舉止是否合乎禮儀,符合身份地位,可聶芊芊是農女,要靠著自己,帶著她娘闖出一番天地,必要心性堅韌,做事果決,他倒是覺得這些品質遠比所謂的閨秀風範更可貴。
樓下大堂,店小二們聽到傳來的消息,心裡都犯起了嘀咕,猜測是不是因為檀兒幾人的事情,陳豐晚上要怪罪他們,一個個膽戰心驚。
“你說能是啥事啊,話說那群人跟著掌櫃的上樓也挺長時間了,咋滴一個都沒下來…”
“還能因為啥,肯定被二店給扣下來了,關在屋子裡呢。”
“那兩個小娘子長的一個賽一個的好,特彆的高個子的,簡直比大小姐還要漂亮,掌櫃的哪能放過他們。”
“咋會讓早閉店呀?”
“估計晚上要站規矩,聽他教訓了…”
“都怪那個不長眼的姑娘,不過多收幾錢銀子,非要在店裡鬨起來…”
“窮人愛作妖,沒有她,二店也不會被吵的下來處理。”
“二店最晚應是去,這下被擾了清夢,可不是要生氣。”
陳豐平日裡對這些店小二非常嚴格,稍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就要受到處罰,這些個店小二們沒有一個不害怕他的。
天漸漸黑下來,廣聚軒掛起來提前閉店的牌子,送走最後一個客人,便關了門。
店裡所有的人都被留了下來,廚房采買的管事、廚子、灑掃的婆子等快40號人都站在了一樓大堂內,小聲討論著。
“咋把咱們都留下來,會不會和新東家有關啊…”
“掌櫃的肯定又要強調下新東家要來的事…”
“真是變天了啊…”
突然樓上傳來腳步聲,眾人抬頭向上看去,原本嘰嘰喳喳的討論聲戛然而止了,大堂裡安靜的落針可聞。
樓上,聶芊芊,劉熊和劉燕三人出現在了台階之上,俯瞰著一眾人,聶芊芊姿容秀麗,身姿挺拔,氣場強大,身後是一臉頹喪,被綁著的陳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