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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因珍珠娘家而起,劉熊心中本有些不舒服,可見她哭的如此傷心,又不忍心的將其攬在懷裡,“珍珠,彆哭了,你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是我沒用,是我沒本事,他們才會一次次的欺負我們劉家人。”
若是他原本就和李榮一樣有本事,黃秀秀根本不敢打他妹妹的主意。
黃珍珠哭的更是傷心了,從小娘就偏愛姐姐,生了弟弟後,更是將弟弟捧在手心,她處在中間,是最不受寵的那個。
她娘若是愛護顧及她,上次蓋房時就不會開口為難劉熊,她姐若是顧及她,這次就不會帶人搶親,置她於不義。
她是黃家的人,可黃家根本沒人在乎她,即使是一家人,都會捧高踩低。
她嫁給劉熊,沒過上什麼得意的美日子,可家裡若是有口粥,都是讓她吃米,他喝湯,就是這樣一個憨傻的男人給了她從出生以來從未有過的關懷。
“嗚嗚嗚嗚嗚····”
黃珍珠此刻似是想把多年的委屈都哭出來,“生養之恩,該還的我還,除此之外,我黃珍珠自此不願再與黃家有任何牽連。”
黃珍珠哭的岔過氣去,劉熊抱著將黃珍珠帶進裡屋安撫著。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小屋裡發生的事情也是多少人家的縮影,蔣波濤和蔣文軒都有些動容,喝起酒來更投入了幾分感情。
他混跡商場,這酒量很不一般,一杯一杯喝下去,他已有些臉紅,可她發現聶芊芊竟麵不改色,隻是一雙眼睛更加水亮,酒量怕是深不見底。
聶芊芊所習武學強身健體,鍛煉體魄,酒精代謝和消化能力自然比一般人強,與她拚酒,怕是沒幾個能喝過她的,她喝酒不上臉,此時有些微醺,不過腦袋清明著。
蔣波濤說話並不咬文嚼字,他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說話有趣,聶芊芊擁有前世的記憶,思緒跳躍,兩人倒是很能聊到一塊去。
漸漸地,蔣波濤喝多了,舉杯對著聶芊芊道:“聶娘子。”
聶芊芊:“就叫我芊芊吧。”
蔣波濤舉杯豪氣道:“芊芊啊,相見恨晚,相見恨晚,你我很是投緣呢,以後彆叫我蔣老爺了,就叫我蔣大哥!”
蔣文軒:“···”
顧霄:“···”
蔣文軒:我叫聶芊芊嫂子,你叫聶芊芊大妹子?
蔣文軒哭喪著臉,你們這麼叫,將我置於何地哦。
聶芊芊見到蔣文軒的表情抿嘴笑著,又衝著顧霄眼睛調皮的眨了眨,回複道:“沒問題啊,蔣大哥!”
蔣波濤有些困倦了眼皮直打架,聶芊芊衝著蔣文軒悠悠道:“大侄子,把我大哥扶回裡屋歇息一會吧。”
蔣文軒欲哭無淚,我把你當嫂子,你把我當侄子。
蔣文軒氣鼓鼓的,嘴裡念叨著,“欺負人,欺負人。”邊念叨,邊將蔣波濤扶進了屋內。
劉燕將玩的疲憊不堪的團團和鐵蛋帶出去睡覺。
原本坐滿的桌子,此刻隻剩下顧霄和聶芊芊兩人,唯二清醒的兩人。
顧霄並未吃太多東西,更未飲酒,隻靜靜地看著聶芊芊,聽聶芊芊說話。
聶芊芊見顧霄碗裡的飯菜沒怎麼動,一言不發,伸出素白的手在他麵前晃了晃,“你在想什麼?”
顧霄凝視著聶芊芊的眼神愈加深邃。
他在想什麼?
他在想,若不是蔣家父子今日出現,他憑借自己的一套說辭能不能攔住周管家作惡,能不能護住聶芊芊。
少年時,他身份至高無上,才名動天下,少年傲氣,視錢權如糞土,不屑於他人汲汲營營,追名逐利,對眾人渴望的位置毫不動心。
老祭酒評價他,身在帝王家,心在清風明月間。
可今日發生的一切,讓他深刻的意識到錢財的作用。
小人掌權,拿權壓人,重仗淩辱,越是大的權利越要掌握在品德高尚之人手中。
原他不屑於的權位,卻是可以保護家人的依仗。
不說至高無上的權利,就是現下他若已考取秀才功名,有功名加身,見到縣令大人亦可不下跪,周管家仗勢欺人之前得掂量掂量能否開罪一個有秀才功名的人。
顧霄淡笑,笑容中含著淺淺的自嘲意味,“無事,不過感慨心隨境轉,一個人看待事物的心思是會變的。”
聶芊芊:“自然是會變的。”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聶芊芊手中玩轉著一個小酒杯,邊說邊仰頭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儘。
顧霄聽著聶芊芊念著的詩句,身子一怔,低聲呢喃著,“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原來他處在廟堂,很多事情未曾親眼見到親身經曆,不能深刻體會。
少年時自詡才華,自覺學貫古今,懂得世上的所有道理,現在一想,何嘗不是一種淺薄。
“芊芊,沒想到,你詩句做的極好。”
聶芊芊擺擺手,“我可不敢當,偶然聽到茶館裡有人做的。”
顧霄笑而不語,此刻,也想飲上一杯酒,顧霄的手剛伸出去,便被聶芊芊用手指輕輕的敲了一下,“你傷勢未愈,不能飲酒,吃塊糖吧。”
那語氣有些嗔怪,有些嬌哄,像是在和團團說話一般。
顧霄酒沒喝,耳朵卻紅了。
顧霄微微垂下眼眸:“好,你說不喝便不喝了。”
聶芊芊看著顧霄,忽的伸出手越過他的眼前,在他的頭上輕輕的拍兩下,對著他緩緩的點點頭,以表示,你這樣很乖。
聶芊芊:“明日就要去濟世堂拆線了吧,今日多歇息些,你也去睡一會吧。”
聶芊芊扶著顧霄回了裡屋,顧霄斜躺在床上,從窗口邊瞧著落日的餘暉撒下,夕陽一點點沉下。
原來他不爭,卻無人信他,害他到如此地步,現在,他要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