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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宮的祭酒府衙就在整個太學的正中心,湖中亭的右側,用的是上好的琉璃磚瓦、白玉理石搭建的府邸。門是用上好的紅木搭建,就連門口那倆石獅子也彆有一番風味,連倆眼珠子都···
都沒了。
周離蹲了下來,和沒有了眼球的石獅子對視了片刻。隨後他伸出手,給了石獅子一嘴巴。
好,不是傀儡術。
周離鬆了一口氣,之前老學究也整過這種東西放在他的木屋門口,石獅子沒有眼睛,裡麵裝的是傀儡術。隻要周離一露頭,倆石獅子就跟野狗見一樣撲上來,往死裡毆打周離。
後來倆石獅子被撤了下去,主要的原因是那個操控石獅子的傀儡師被周離順藤摸瓜找上了門,吊起來拿毛毛刷刷腳底板刷了一下午最後全招了,連小時候尿炕的事都說了一遍。老學究為了防止周離拿石獅子禍害其他人,就把石獅子移走了,換成了兩扇鐵門。
過了石獅子,周離敲了敲紅木門。很快,紅木門緩緩打開,門後卻沒有人,仿佛門是自己打開的一般。對此,周離表示習以為常,甚至有點想笑。
你以為那兩扇能打架的門是防誰的?
走入府邸之中,門口的院子清掃的很是乾淨,隻有幾盆不知名的花朵熱情地盛開著。周離看了看那幾朵注視著自己的花,饒有興致地衝著它們點了點頭。
看著絲毫不懼怕自己等花的周離,這幾盆花遺憾地收回了血盆大口,繼續向陽搖擺。
“來,認識一下新朋友。”
周離隨手將嗜屍食人花的種子扔進一個花盆裡,哼著小曲,感慨自己真是一個優秀的長輩,時刻關愛晚輩的交友情況。很快,他來到了府邸的正門前。
推開漆木門,一尊小型的夫子像佇立在大廳正中央。周離眯著眼,打量了一下這尊夫子像,沒有拜,繞了過去。
“為何不拜夫子像?”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而沉著的聲音從黑暗中響起。
“假夫子,拜之何用?”
周離平靜地回答道。
“何為假夫子?”
蒼老之人不依不饒,繼續問道。
“陽刻夫子像,陰刻鬼神麵,劉祭酒,這要是被朝廷發現肯定是要參你一本的。”
周離看向從陰暗中逐漸走出的黑袍老人,拱手行禮,“學生拜見劉祭酒。”
“哼。”
那老人帶著一副小巧的西洋鏡子,白發蒼髯,身形瘦弱。他看向周離,還有他身後那尊鬼神災厄像,冷聲道“夫子育人,惡鬼傷人,以夫子鎮惡鬼乃是曆朝習俗,老夫倒要看看誰敢參老夫一本。”
“倒是你···”
眯起眼,上下打量著周離,劉宮沉聲道“不懼鬼神,不懼傀儡,也不懼神異草木,伱小子可不是尋常太學生啊。”
“祭酒謬讚。”
周離行禮,畢恭畢敬道“在下不過是一個路過的太學學生而已,聽聞祭酒丟失了一本古籍,便想要幫助祭酒尋回此書,解祭酒心中不悅。”
“老夫還不至於讓一小輩替我分憂解難。”
背著手,劉祭酒身邊燭燈突然點亮,那牆上遍布的各種怪異物件出現在了周離麵前。無論是半妖半人的佛麵像、乾癟的金河豚、繡著六色的半開折扇···千奇百怪,雜亂無章的各種器具就這樣呈現在了周離眼前。
“倒是你,老夫對你小子還挺感興趣的。”
走到周離麵前,夫子隨手一招,一塊石板連忙飄了過來,帶著兩杯熱茶停在了周離與劉宮之間。指了指熱茶,劉宮拿過一杯,小口啜飲,隨後開口道“你就是周離?”
對於劉宮看破自己身份一事,周離也沒有太過驚訝。畢竟在北環這幾個城市裡,自己還是有一定的名聲,而且自己也沒有做過偽裝,被認出來是很正常的。
“正是在下。”
周離點點頭,應了下來。
“黃定軍那老東西的身體怎麼樣了?”
然而劉宮的這一句話卻在周離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能說出老學究的名字?
作為老學究無法說出姓名的罪魁禍首,當年周離親眼看著那宰相是如何泯滅老學究的將軍令、名冊和龍虎氣的。自那天起,大明之中再無黃定軍這個名字,當年神箭定乾坤的黃老將軍也消失在了人們的記憶之中。
而現在,麵前這個垂暮老人竟然輕而易舉地說出了老學究的名字,甚至毫無顧忌。周離頓時激動了起來,但他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在短暫的思索後沉聲道
“老學究的身體很健康,現在天天偷喝酒馬上就要被劉姨打死了。”
“好,早點死算少了個禍害。”
雖然這麼說,但劉宮的臉上還是不自覺地閃過一絲笑意。他看向周離,開口道“小子,算你有良心,當年老黃沒救錯人。”
周離壓下心中的激動,彎腰行禮,聲音少見的帶上了顫抖“還請劉祭酒賜教,老學究該如何拿回自己的名字。”
“我與老黃交流不淺,若是我真的有辦法能讓他擺脫無名之咒,讓他重歸於世,你覺得我會用這件事要挾你去幫我做事嗎?”
劉宮瞥了一眼周離,歎息道“這都是老黃自己的選擇,無名之咒一日存在,宰相就得忌憚當年的誓言不能對你下手。周離,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了。”
周離點點頭,沉聲道“隻要宰相死了老學究就可以重歸於世了。”
“你未免有些太極端了。”
劉宮愣了一下,“但你彆說,還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好了,不和你扯東扯西了。”
劉宮喝了一口熱茶,開口道“找書一事我就交給你了,若是三天內你能找到這本書,半個月後前往太營的名額就交給你了。若是完不成,還請打道回府,給老黃養老送終去吧。”
“劉祭酒,我想要知道您丟的古書名字是什麼。”
“一本雜書,名為《黃衣畫師》。”
劉宮回答道。
“好的。”
周離也不多言,他看得出來,劉宮這人遠比他想的要有水準。就在周離轉身即將離開時,劉宮突然開口叫住了他。
“還有一件事。”
看著轉過身的周離,劉宮開口道“據我所知,城中最近出現了癲火教的影子,我勸你多留意留意火光,小心為上。”
“多謝劉祭酒提醒。”
周離拱手拜謝,轉身離去。
“還有一件事。”
突然,劉宮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一樣,不慌不忙地叫住周離,開口道“我外孫女朱淺雲是不是和你們一起來的,我聽說她找了個情郎,是不是你?”
“不是。”
周離誠摯地說道“您彆瞎說,我怕死。”
“何至於此?”
劉宮皺起眉,“難不成淺雲的情郎一言不合就殺人,讓你怕成這樣?”
“倒也不是。”
周離笑的虛假,畢竟他也不能直說“我怕被你的病嬌孫女砍死”這種話,隻能委婉地說道“您要是想見一見淺雲的情郎,我一會就給你打包送你過來。”
二十分鐘後,被裹成粽子的唐莞一頭霧水地被周離扔在了府邸門口。看著逐漸遠去的周離,還有不斷靠近的朱淺雲,唐莞釋然一笑。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死定了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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