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殺。”“截殺。”“下毒後截殺再扔進糞坑裡毀屍滅跡。”“引他去嫖然後下毒截殺將他的屍體扔進糞坑裡毀屍滅跡。”短短幾秒鐘,郭淩蘊、侯玨、唐莞、稍作思索後更改計劃的唐莞說出了自己的計劃。朱淺雲呆呆地低下頭,看著嬌聲說出“引他去嫖然後下毒截殺將他的屍體扔進糞坑裡毀屍滅跡”的唐莞,陷入了迷茫。“我覺得不行。”這時,周離開口,在朱淺雲欣慰的注視下緩緩說道:“你們實在是太溫和了。”啊?溫和?一旁正悄悄將魚刺吐到潔白掌心裡的諸葛清也愣住了,她微微抬著眼眸,大大的眼睛裡浮現出疑惑。這很溫和嗎?這話放在龍虎山說出來會遭雷劈的。“所以,你有計劃了?”麵對郭淩蘊的疑惑,周離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就在眾人疑惑的神情中,周離似乎感知到了什麼,臉上浮現出了神秘的微笑。“來了。”上京官道。“來了?”抱著長刀,臉上裹著白布,身形消瘦且極高的男子靠在槐樹上,聲音嘶啞,如若流沙。“死人刀,給我一個解釋吧。”鑲嵌著金縷花紋的馬車緩緩停下,那馬車的車窗被打開,光亮卻被擋在了車窗外,看不清裡麵的人,隻有聲音。“堂堂宏偉樓,被一個小小的三品靈炁師給掀了。”那車窗後的聲音有些陰柔,讓人聽起來十分不舒服:“掀了就掀了,惡魂玉的事情還東窗事發了。京城的那些老主顧還等著享受呢,我還得挨個登門謝罪。你知不知道,就這幾天,我送出去六匹揚州瘦馬!結果到了最後,還得讓我來給伱們這幫廢物擦屁股。”“宏偉樓的事情,夫人說了,會給您賠償。”被稱為死人刀的怪異刀客緩緩抬起頭,白布下那雙血瞳似乎發著光彩。他看著那馬車上的車窗,聲音嘶啞地說道:“但是,惡魂玉的事情,張先生還需要自己解決。”“畢竟解家老翁,是您私自交給王老板的。我們,管不到。”“你!”那被稱為張先生的男人有些氣急,但很快,他突然笑了出來,聲音帶著讓人心底發寒的怨氣。“死人刀,你們最好弄清楚一點,這解老頭的惡魂玉可不是我要的。”“是上麵那位親自吩咐的。”“嗬。”死人刀抱著自己的刀,搖了搖頭,冷笑一聲,緩緩說道:“張先生彆把我當成傻子,當今天子是何等人物我們比你清楚。你說他圖謀仙道,欲讓蒼生共享極樂,我信。你說天子想要獨享極樂,我們妖怪都不信。”頓時,那車簾被一把扯下,露出一張陰冷秀氣的男人麵容。這男人死死地盯著麵前的死人刀,眼中狠厲與暴虐逐漸凝聚。“那如果,這石頭是我姐姐要的呢?”這一次,死人刀被張先生的話語給驚到了。他看向張先生,緩緩開口道:“張皇後···要一個嫖了一輩子的老頭的魂魄,有何用?”“你去問我姐姐吧。”張先生滿意地靠在身後豐盈女子的身上,閉著眼,嘲弄道:“她一定會有興趣告訴你,為什麼,她想要一個老頭子的魂魄。”“此事我要上報給金蛇夫人。”“死人刀,你還不明白嗎?!”車廂裡傳來了張先生冰冷的聲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姐夫多愛我的姐姐你怎會不知?那麼,我問你,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太宗皇帝和我姐夫都想要,卻得不到的,是什麼?”是人。而且隻有一種人。建文遺孤。一種發自內心的寒意蔓延在死人刀的身體裡,即使他已經死過了一次,卻依然因此事而感到恐懼。所有人都知道,太宗皇帝得位不正,但隻有幾個人知道,那個被自己叔叔趕下皇位的建文帝,並沒有死。當年太宗皇帝朱棣殺進京城,登基上位,京城血色連天,建文帝卻在數十萬的燕王軍眼皮下失蹤。為了尋找下落不明建文帝,朱棣派鄭和六下西洋,耗費白銀無數,表麵上是讓萬國來朝,實際上是暗地裡尋找建文帝的下落。更是設立錦衣衛、夜不收、不良人三大情報機關,尋找朱允炆。可直到太宗皇帝駕崩,洪熙帝朱高熾上位,這位前朝皇帝的下落依舊不明,而建文帝是否有自己的子嗣,他是否還活著,都成了困擾著朱棣一家一輩子的迷。而現在,這位建文帝一脈的線索,竟然出現在一個除了嫖就是嫖的老頭子的腦子裡,這讓死人刀感到了一種可笑的反差感。可很快,反差變成了恐懼。“你這麼說不怕被人聽到嗎?”死人刀死死地盯著張先生,沙啞地擠著聲音,“若是有人動用神通或符籙,竊聽你我的談話,這豈不是···”“嗬,你真把我當酒足飯袋了。”張先生不屑一笑,開口道:“馬車中的符籙,乃是當朝國師親手繪製的。但凡有靈炁入侵想要竊聽,便有萬鈞雷霆轟落竊聽者,何須擔憂?”死人刀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後他才反應過來,這顆極為重要的惡魂玉,現在已經從他們的掌控中脫離,落入北梁之中。“不行,不行···”死人刀低著頭,緊張地喃喃自語道:“必須拿回來,必須拿回來···若真是建文遺孤的線索落到有心人手裡,天下又要陷入動蕩。”“明白這枚惡魂玉的重要性了?”那馬車裡的張先生語氣緩和了些許,平靜地說道:“那個三品靈炁師,我不管他看沒看過解瑟的惡魂玉,他必須得死。整個北梁,這顆惡魂玉走到過什麼地方,就要死多少人。”“殺人,奪玉,就這麼簡單。”“我一個人做不到。”搖了搖頭,死人刀雖然被這顆惡魂玉的重要性給震驚到了,但他不是傻逼,自己什麼實力還是比較清楚的。“我隻是個六品的妖怪,城中受守備軍我根本過不去。”“所以我來了。”張先生瞥了死人刀一眼,平淡地說道:“我身後的一百禦林軍會解決守備軍。至於錦衣衛···”“這張先生就不用擔心了。”輕笑一聲,死人刀開口道:“金蛇夫人最忠誠的得力乾將,我們的千戶大人現在就在北梁執行夫人賜予他的機密任務。隻要他行動,錦衣衛不在話下。”“還算有用。”用鼻子悶聲地哼了一下,張先生似乎想到什麼,猶豫後開口道:“我聽說,北梁的太學非同凡響,不會有什麼差池嗎?”“嗬,非同凡響?窮的都派學院裡的外邦語博士去上京接私活,給自己塗黑裝作是蠻夷賣假貨了,還非同凡響?”冷笑一聲,死人刀不屑道:“一群土雞瓦狗,不值一提。祭酒就是個從四品的糟老頭子,沒姓沒名的,大概率是被流放的京官,不用在意。”“那就沒問題了。”搖了搖頭,張先生放鬆地說道:“看來桂道子敗在這些人手上,還是他大意了。至於那個三品靈炁師,你也不用在意,我調查過,除了一個瘸子姐姐外沒有親人,殺了就殺了。”“北梁一個偏遠蠻荒的地方,一個廢物縣令,帶著糟老頭子祭酒,領著一群土雞瓦狗張牙舞爪,還想要當大英雄?笑話,真是一群笑話。”“這件事,速戰速決。”緩緩睜開眼,死人刀冷笑一聲,手中長刀出鞘,寒意閃爍。緩緩睜開眼,周離看著周圍眾人,臉上浮現出陰冷的笑容。而在他的身旁,身穿明黃羅裙,腳踩白色長襪的周雙兒乖巧地端坐在周離身側。“速戰速決?”重複了一遍那位張先生最後的話語,周離耳朵上覆蓋的金光逐漸消散。他看著眾人,緩緩開口道:“以上,就是我們親愛的張所浩和不知名的死人刀先生的談話。”“各位“老朽廢物,土雞瓦狗”,有何感想?”(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