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天,從四品的都指揮跳到了三省巡撫,看來這張所浩背後的勢力,遠比我們想象的要深啊···”老學究放下茶杯,意味深長地說出了這段話。“如何?”朱淺雲輕佻秀眉,柔和卻不失英氣的容顏浮現出淡淡的嘲弄。她站起身,露出腰間的金雲龍紋天命牌,淡漠而平淡地說道:“小小三品巡撫,我不讓他起身,他就得一直跪著。”“你···”郭淩蘊剛想開口訓斥這女子,突然看到女子不經意間露出的腰牌。頓時,聯想到昨夜京城所發之事,他驚愕地發現,這唯一一個看起來自己好像惹得起的人,竟然是自己最不能惹的人。“下官上京錦衣衛百戶,郭淩蘊,參見玉梨公主!”撩袍半跪,郭淩蘊直接行禮,絲毫沒有半分的含糊。“周離,這就是你說的歪嘴龍王嗎?嘴也不歪啊。”唐莞抱著自己,好奇地對一旁的周離問道。一旁的周離蒼蠅搓手,看著神色僵住的朱淺雲,樂嗬嗬地說道:“快,小拳石,嘴角上揚三十度,把你的嘴變成一個√,伱就是真正的龍王了。”“不要再叫我小拳石了!還有,怎麼又開始說起怪話了!”被兩人這一打岔,原本朱淺雲那淩人的氣質一掃而空,羞惱地白了周離和唐莞一眼。隨後她伸手扶起麵前的郭淩蘊,歎了口氣後說道:“郭百戶無需多禮,我現在也隻是一個外逃公主。你要是現在把我抓回京城,我都沒有話說。”我?聽到這話的郭淩蘊傻了,他看了看周圍,唐門的唐莞、龍虎山的天師、不知名卻能徒手捏爆僵屍的老學究,還有一個炸過山神坑殺過邪修的劍塚。你讓我把你扭送回京城?你不如讓我死了得了,我還能留個全屍。“你彆跟郭百戶開這種玩笑了,人家當真了怎麼辦。”還是周離心善,開口解圍:“你要是不說,人家郭百戶就當看不見,啥事沒有。你這一說出來,郭百戶要是不把你扭送回京,他就是知法犯法,玩忽職守,是要掉腦袋的。”得,還是個死。“行了,彆拿人家尋開心了。”老學放下茶杯,從桌子底下拿出個小巧玲瓏的酒壺,剛要倒酒,那酒壺就出現在了桃夭的手上。桃夭淺笑著晃了晃手中的酒壺,在老學究痛苦的注視下收了起來。“咳咳。”老學究扭過頭,麵對眾人那略帶鄙夷的目光,他硬氣地開口說道:“散會。”“散什麼會。”剛喝了口水的周離差點被嗆到,他看向老學究,無奈地說道:“商量商量怎麼解決這位朝中巡撫吧,這顯然是來者不善。”“關我屁事。”老學究美滋滋地細溜一口茶水,隨後一臉生無可戀地將不知何時被桃夭掉包的茶杯放了下來,“你們自己回家說去,反正都要住到一起了,天天來我這什麼意思?”“嘿,你為老不尊。”周離聲音提了八度。“怎麼?你不服氣?”老學究瞥了周離一眼。“走,回去聊。”周離冷哼一聲,提起沉重魚簍,不屑地瞥了一眼臉色漲紅的老學究。對著身後幾人說道:“我剛才碰巧釣了七八條魚,大家都來我家,我們邊吃邊聊。”“唉,我也去嗎?”郭淩蘊愣了一下,因為他發現周離似乎也帶上了自己。“當然。”周離理所當然地說道:“這事到了最後,和你我都有關係。”“也是。”很快,郭淩蘊明白了周離的意有所指。惡魂玉的背後除了這位布政司都指揮外,便是那郭淩蘊追查已久的金蛇夫人。所以,這位三省巡撫的到來不僅僅是針對周離一個人,到了最後,他也難以幸免。還有侯玨···千戶···想到這兩個人,郭淩蘊就不免一陣頭疼。雖說目前來看,千戶的狀態對他們而言是一件好事,但他現在專注於為侯玨補償缺失的父愛,多少沾點腦殘,而且乾出來的事放在錦衣衛裡都算驚世駭俗的。拉著自己兒子去割包皮,這是人類乾出來的事?哦,他還真不是人。“好了,我們先走了。”周離站起身,看向若有所思的老學究,開口道:“巡撫的事你就彆操心了,我們能解決。”“這麼自信?”老學究抬著眼,似笑非笑地說道:“三省巡撫每次巡查各城,都有百餘禦林軍跟隨,四品武將做都護。這張所浩敢來北梁,就證明他既不害怕我,也不害怕太學,你確定你搞得定他?”“他不害怕你,是因為他知道你被束縛住了。”周離眼中閃過一絲低落,但很快便恢複了過來。他看著老學究,平淡地笑道:“但是,我不一樣。”“沒有官身,百無禁忌。他若是妖鬼的走狗,我便給他整點活。他若不是,我便讓他是,然後整點狠活。”“反正,他在我這,是跑不了的。”聽完周離的話語後,一旁的諸葛清美目之中流露出淡淡的驚詫。因為她發現,此時的周離身上又一次被那種怪異的霧靄籠罩著,自己非但看不穿他的命運,甚至連周圍的幾人都無法看穿。這是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卜算失靈。果然有趣。“年輕人說大話不怕閃到腰。”老學究擺擺手,滿不在乎地說道:“到時候彆過來求我,我可不幫你。”“哎呀,這不是老學究嗎?”故意磨蹭著走到老學究身邊,周離探過頭,賤嗖嗖地問道:“您這吃的比唐莞都快啊,怎麼這麼大一會功夫把釣到的魚都生吃了呢?”“滾滾滾滾滾滾滾”一向有涵養的老學究直接繃不住了,連連揮手,氣急道:“彆礙我眼,趕緊給我滾。”“得令,我們先走咯。”在和老學究打了個招呼後,眾人也陸陸續續地離開了木屋。過了一會,老學究端著茶杯,突然發現,曾經這個熟悉的小地方竟然看起來有些空蕩。輕輕將茶杯蓋放在一旁,老學究閉上眼,輕聲呢喃道:“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誌。”“老東西,你還是不肯放棄啊···”長袍之下,木製的腰牌閃過一絲淡淡的光暈。如見漢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