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家都沒有看清方才發生的一切,因為一切發生的太快太突然了。在他們的視角裡,僵屍衝了上去,老學究微微一笑,僵屍用自己掉下來的腦袋狠狠擒拿住老學究的手。然後?然後僵屍就嘎嘣死了,沒有然後了。看著將僵屍的頭顱像球一樣拋起的老學究,原本想要暴風救援的郭淩蘊直接暴風吸入杯中茶水,用來平定自己驚魂未定的內心。不是,這老頭怎麼這麼強?“我作為北梁城太學的祭酒,學一門大力金剛掌也是很合理的。”老學究將僵屍的腦袋一腳踢到架子上,隨後和藹地對著眾人說道:“北梁太學人人習武,這也是我們的教育理念。”“嗷,我明白。”千戶恍然大悟,讚歎道:“強身方能更好地學習,習武亦能護國。不能因文學放棄習武修身,修身也是修習心靈,受教,受教。”“不。”擺擺手,老學究平靜地說道:“在太學,不戰鬥,就無法生存。”“啊?”“好了,說回正事吧。”原本誨人不倦的老師形象逐漸崩塌,逐漸向著毀人不倦的方向發展。但老學究絲毫不在意,他看了一眼周離,開口道:“這老外怎麼了?”周離看向趴在地上研究殘缺大蒜的戴夫,歎了口氣,回答道:“他隻是沒有搞清一個定理。”沒有過多的解釋,周離走上前,蹲下身,拍了拍這個悲痛欲絕的老外,開口說道:“洋植物打不過本地僵屍,正常。”“可是···”抬起頭,戴夫皺著眉頭,眼中閃爍著淚光,“為什麼你們這裡的喪屍會繞開堅果牆啊?為什麼你們的僵屍不怕大蒜啊?”聞言,周離沉默了。他已經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他一時間很難跟戴夫形容。根據周離的觀察,戴夫是將中國僵屍當成外國喪屍對付了。外國喪屍多是因基因或疾病變異成不知疲倦的怪物,靠吞噬血肉為生。沒有神誌,全靠本能行動。但中國的僵屍不一樣,中國的僵屍是因最後那口怨氣沒有消散,外加邪祟附身,最後與【屍靈】共生,隨後成為不死不滅不入輪回的邪祟之物。因此,中國的僵屍是有智慧的,有y軸的,分得清左和右,而且不忌口,不怕大蒜。剛才那個除外,他可能口腔敏感。“唉。”周離歎了口氣,他實在是不想說一大串英文,所以簡潔地解釋道:“這個老頭說再叨叨他一把擰掉你的頭你信不信?”“信。”戴夫立刻不再言語,直接立正站直,一副癡呆蔫傻的模樣晃晃悠悠。看到戴夫如此明事理後,周離看向一旁慈眉善目的老學究,開口道:“他很難過自己的植物沒有派上用場,所以向你屈服。”“這老外這麼卑微嗎?”撓了撓頭,老學究看向腳旁那具泛著青光的屍體,開口道:“你們就不疑惑這個僵屍是怎麼出現的嗎?”聽到老學究的問題後,幾個人頓時愣住了。這時,大家這才想起這頭僵屍的出現毫無預兆,就像是憑空出現在侯玨身後一般,詭異離奇。“侯玨,伱生的?”郭淩蘊看向侯玨,皺著眉開口問道:“你私藏僵屍?”“我上的是廁所,不是亂墳崗。”侯玨無力地扯了扯嘴角,隨後茫然道:“但是,我也不知道這個僵屍為什麼會從我的身後出現。”這時,一直一言不發的李寬緩緩睜開雙眼,遲疑地說道:“容下官插一句嘴,其實當時我就坐在侯公子的身邊。當時僵屍出現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侯公子滿是驚懼,神情惶恐,會不會與這個有些關係呢?”“對,對,對。”侯玨頓時想起,自己當時因為看到了戴夫的笑,就想到了大噴菇,想到大噴菇,就回憶起當時自己看到的僵屍吐口水,然後,那種怪異的恐懼感又蔓延在了他的心間。在那之後,僵屍就出現了!隨即,侯玨連忙向著眾人解釋了剛才發生的一切。在聽完侯玨所述後,一旁的老學究突然沉默不語,微微眯著眼,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良久,老學究端起茶杯,一旁的周離發揮出敬業的狗腿子精神,直接給他倒上一杯茶水。在輕抿一口清茶後,老學究緩緩問道:“侯玨,我問你,當時你看到的那個僧人模樣的僵屍,是什麼皮膚?”“青黑皮。”侯玨如實回答道。“嗬···怪不得。”老學究輕輕將茶杯放在一旁,眼中氣韻微凝,若有所思道:“看來你遇到的這個僵屍,不簡單啊。”“青黑皮有什麼說法嗎?”一旁的周離下意識地問道:“摘棉花更快?還是吃西瓜能飽?”“少開這種昆侖奴笑話。”老學究沒好氣地斥了周離一句,隨後他看向侯玨,開口問道:“你遇到這個僵屍時,是不是發現對方好像在吞噬屍體?”侯玨愣了一下,在短暫的思索後,他點了點頭,開口道:“老學究說的沒錯,當時那僵屍離開後,我上前看了一眼,發現他之前一直在啃食一具屍體。當時那屍體已經被啃食的麵目全非,無法辨認,我便用火燒了屍體,埋進土裡做了個簡單的墳堆。”“以防屍變,做的不錯。”老人點點頭,開口道:“尋常僵屍吃人,隻吸食腦髓和精血,不會啃食毫無用處的血肉。你說這僵屍的皮膚為青黑色,卻在進食血肉骨骼······”在短暫的思索後,老人似乎想到什麼,將茶杯端起,皺著眉,緩緩問道:“當時你見到那怪物手腳冰涼,渾身無力?你害怕了?”“沒錯。”侯玨點了點頭,嘴硬道:“但真不是害怕,就是當時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像被冰凍住了一樣,手腳發麻,怎麼都動不了,但我真沒害怕。”“對,不是害怕。”一旁的郭淩蘊一聽侯玨的嘴硬直接樂了,“是感動,感動的尿崩。”“郭淩蘊!我已經不是錦衣衛了,你竟還敢折辱我!”侯玨頓時氣急,拍案而起。“我五品。”郭淩蘊伸出五根手指,風輕雲淡道:“你四品。”“就差一品給你能耐的,你怎麼···”侯玨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位於老學究的家中,如此魯莽很是不敬,他連忙轉頭想要給老學究道歉,隨後就看到一臉看樂子的老學究似乎在和周離嘀咕著什麼。“老夫賭一兩銀子侯玨打不過郭淩蘊。”“你直接搶錢算了,賭個屁?”“那我真搶了?”“我讓唐莞給你跪下吧。”“咳咳。”在察覺到其他幾人的視線後,老人輕輕咳嗽一聲,隨後看向侯玨,正色道:“青黑皮,吞噬血肉,你們還用火燒過,對嗎?”“對的。”一旁的郭淩蘊點了點頭,開口道:“我們殺死妖僧後將他的頭顱砍下,身體焚燒,這都是我們親手做的,不可能有誤。”“果然如此。”聞言,老學究長歎一口氣,將茶杯放在一旁後,他看向李寬、郭淩蘊和千戶,開口道:“李大人,還請召集官府衙役,通知守備軍,再度封鎖城牆,設立外哨。”“郭小子,千戶閣下,還請你們調集城中錦衣衛,暗自搜查,謹防外人。”“周離,去和你夜不收的朋友說一聲,該有動作了。”在說完這些後,老學究隨手將唐莞的繩子拉開,任由她自由落體後像鹹魚般掉在地上。他看著眾人,神情沒有了方才的輕鬆與淡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少見的凝重。“各位,我們有麻煩了。”“僵屍要蔓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