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對了,姐,你知道北梁城封城了嗎?”在將一塊糖醋鯽魚咽下後,周離突然想起了方才城門口的交談,好奇地對桃夭問道:“我們今天回來的時候有幾個生麵孔把城門封上了,一問就說是上麵的意思。”“哦,封城啊。”用勺子將碗裡的雞蛋黃切成兩半後,桃夭似乎想到了什麼,停頓片刻後開口說道:“你們知道【青磚琉璃瓦,人間白玉京】嗎?”“白玉京?”將魚刺扔進紙簍裡,一旁的唐莞好奇地問道:“那不是道仙教的仙境嗎?聽說是在泰山附近,和北梁封城有什麼關係嗎?”“你說的是天上白玉京。”晃了晃筷子,一旁的周離開口說道:“天上白玉京,是道教正統的仙境,大明的萬宗冊的榜首。而我說的,則是人間白玉京。”“所謂人間白玉京,青磚鋪路,琉璃凝瓦,卻沒有仙人引路,導致道詭異象頻出。進了這人間白玉京,人就會分不清現實,不知道自己是有通天之能的仙人,還是垂死掙紮的凡人,最後陷入瘋狂,變成隻知道吞噬血肉的怪物。”說完這些太學府裡學到的知識後,周離很快聯想到什麼,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凝重的神色。他放下碗筷,凝重地問道:“姐,封城是因為人間白玉京出現在北梁了嗎?”“啊,不是啊。”桃夭怔了一下,姣好的麵容上浮現出一抹笑意:“北梁封城是因為一個名為戴夫的紅毛外夷,不小心把一種怪異的植物種滿了太學。老學究擔心這會導致物種入侵,就托人讓知縣封鎖北梁,防止這些外來的植物蔓延到外地。”聞言,周離和唐莞都沉默了。“所以,姐,你為什麼要問我們知不知道白玉京。”周離端著碗,幽幽地問了一句。“這不是想考考你們,怕你們忘掉太學的知識嘛~”桃夭眉眼宛如月牙,笑容明媚,她將碗中分好的雞蛋黃放在了周離和唐莞的碗裡,開口道:“諾,給伱們的獎勵。”“所以,是因為紅毛外夷在太學種了來自西域的植物,老學究害怕物種入侵,就封鎖了北梁?”周離總結了一下,伸出手將空碗遞給桃夭,疑惑道:“不應該啊···老學究平日裡不是最怕這些麻煩事情嗎?這次怎麼還大動乾戈,直接封城了?把太學府封鎖一下不就好了嗎?”“這我就不知道咯。”給周離添了一碗湯後,桃夭開口道:“或許是那戴夫種的植物太過奇異吧,我也沒太問,就是平日裡和他老人家聊聊天提了一嘴。”“哦~~~”周離點了點頭,隨後他便看到一旁魚刺卡在嗓子裡,準備用銀針捅死魚刺的唐莞,開口問道:“你還記得老學究嗎?”“咳咳咳咳。”差點捅死自己的唐莞咳嗽了幾聲,不小心把魚刺咳嗽了出來。在擦了擦嘴角的糖漬後,唐莞點了點頭,聲音沙啞地說道:“記得,怎麼了?”“有時間去看看他吧。”周離將空碗放在一旁,歎息道:“他老人家···唉,就是挺想你的。自從你失蹤後,他一直很掛念你,也托我打聽過你的下落。”“啊。”唐莞頓時愣住了,她敏銳的察覺到周離語氣中那淡淡的悲傷,頓時心頭一緊,慌張地問道:“老學究怎麼了?他身體出什麼事了?”“世事難料啊。”周離又歎息一聲,看著一旁那逐漸枯萎的鬆柏,感受著逐漸凋零的氣息,哀傷道:“老學究····已經突破七品了。”“唉?”唐莞愣住了,悲傷與遺憾頓時僵在了臉上。“他現在是身強體壯,力大無窮,搬山填海無所不能,一拳能把靈鷲山鑿成靈堂山。前段日子喝了八十多碗烈酒上了頭,衝進森林將一頭六品的虎妖徒手打死,人送外號——靈堂拳王。”周離的臉上浮現出陰冷的笑意,他看著麵前瑟瑟發抖,一臉恐慌的少女,緩緩說道:“他可是很想你的,唐岑。”頓時,自己當年的種種惡行浮現在了心頭,和周離一起同老學究鬥智鬥勇了六年的唐岑清楚地記得,自己也是著名的“九八五廁所異聞錄”的參與者之一,也是當年點燃老學究家茅廁的執行者。哈哈,死定了捏。“我自知罪大惡極不能被家裡饒恕所以現在就要負荊請罪徒步三千裡回到蜀中唐門迎接家人的審判桃夭姐這段日子托你的福我已經享受到了最後的人生多謝各位我就此彆過。”一把拉住準備逃離的唐莞,周離笑眯眯地看著對方,和善地問道:“我們是兄弟,不應該有難同享有難同當嗎?”“我是女的。”唐莞看著周離,義正言辭道:“不好意思,咱們做不成兄弟了。”咚,咚,咚。這時,三人聽到了門外沉重的敲門聲。周離和唐莞麵麵相覷,而桃夭則笑著站起身,對二人說道:“你看,來人了。”“周離,咱們要是兄弟的話,你救我一命。”扭過頭,小臉滿是決絕的唐莞看著周離,懇求道:“你一會就說我是唐莞,是唐岑的妹妹,好嗎?”“抱歉。”周離帶著祥和的笑意,貼近唐莞的耳邊,猙獰地說道:“咱們做不成兄弟了。”哢嚓。大門被桃夭打開,露出了門外的身影。頓時,被周離單手拎起的唐莞咽了下口水,滿臉慌張地看著那向門內走出的身影。“周離小友,你果然回來了。”唐莞看清了門外的身影,發現是一個身穿綠袍,腰佩烏角,滿臉寫著無害的富態男人,頓時鬆了一口氣。此人正是北梁知縣——李寬。在看到周離的身影後,李寬先是拘謹地對桃夭行了一禮,隨後快步向前,握住周離的手,聲淚俱下,滿腹悲愴道:“我求求您了,您一定要幫幫我。”“李大人何至於此?何事讓你如此困擾?”周離頓時驚了一下,這李寬是出了名的處變不驚,渾水摸魚之王,他從未見過這位超級擺爛王如此失態。而李寬也是滿臉疲態,仿佛剛剛遭遇了人生大和諧一般,聲音嘶啞道:“跟您一起進城的那個錦衣衛···”“他神經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