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翊爍將宥宸安置在文辰軒,這是他特意為宥宸準備的臥房,然後將雪晴和若離安排在茗香閣的東廂,並囑咐她倆早些休息,他不想被這倆人打攪自己與芸莞的清淨。
月色如銀,情郎抓緊時間儘享妾意。
茗香閣內,玉茗絹花盛開著,伴著淡淡的香氣,借著微弱的燈盞,神翊爍癡情地望著芸莞。
“三哥說得好像我很主動似的……”芸莞將內心的疑惑脫口而出。
“莞兒說什麼主動呢?”神翊爍翻身將芸莞壓在身下,“你看,咱倆之間明明是我主動嘛!而且一直都是我主動呐~”
“我是說,三哥晚上回府時當著宥宸麵提到了我給你送藥的事。”芸莞小心翼翼地問詢著,當初她給神翊爍送藥的目的很單純,就是為感謝其在祭祀大典救了她和宥宸。
“妹妹當時不是擔心我嘛,你來我府上給我送藥,我心裡甭提多美滋滋呐,尤其是你微閉著眼睛幫我的傷口上藥時,我以為你在心疼我呢!”神翊爍回想起來自己第一次救下芸莞時就已對她動了真情。
“當時看你受傷那麼嚴重,確實有點心疼。”芸莞嬌羞著臉似霞雲般,惹人憐惜。
“後來才知道你是害怕見到我的傷口流血!”神翊爍不自覺地想起自己偶然間救下芸莞的過往,一次、兩次、三次……
“三郎,我當時有點太唐突了,忘記問你需不需要我幫著上藥,其實我……隻是單純地擔心你,還好你的傷口隻是泛著一點殷紅,不然我當場就暈倒了!”芸莞一邊說一邊自嘲著,對於她來說,這暈血症怕是一輩子都治不好了。
“要是那樣,我就能更早地抱得美人歸啦,挺好挺好!”神翊爍不敢想自己履行與神翊煜的約定後,他與芸莞之間會變成何相處方式。
他也一直在猶豫,在徘徊,在驚恐著未來,因為太多不確定的因素夾雜其中。
神翊爍也不敢斷然下結論,因為他是當局者,而不是置身事外的欽天監,不敢仰仗星象推斷天下,未知感將他死死纏住,他隻能靠著與眼前人的親昵,來緩解憂愁。
“才不要呢!誰要你抱!”芸莞後退半尺,掙脫開神翊爍的懷抱
“怎麼?莞兒不喜歡跟我親近嘛?”神翊爍主動靠前,用胡茬蹭著芸莞的脖頸。
“三哥該打理胡須了,好癢,嘻嘻~”芸莞忍不住笑了起來,她一身的癢癢肉。
“這兩日一心隻想著莞兒,也顧不上梳洗自己了!”神翊爍最近略顯憔悴,一趟金戈之行領令他身心俱疲。
“那……日後……須髯、發冠,我可以幫三郎打理,好嗎?”芸莞試探性地問詢道。
“好啊~有美人作伴,此生足矣!”神翊爍將芸莞緊緊抱在懷中,“莞兒不會厭煩吧?”
“厭煩什麼?幫三郎打理須髯和青絲?”芸莞不知神翊爍所言為何,抬起頭盯著眼前人的眼眸問道,“當然不會啦,如果三郎年歲大了,想留長髯,我也會好好幫你打理噠!”
“莞兒莫不是喜歡美髯公?那我從現在就開始蓄髯可好?留多長好呢?”神翊爍在心口處比劃著胡須的長度。
“不用不用,我就說一說罷了。”芸莞連忙擺手,她有點害怕長胡子的人,總覺得胡須下麵藏了什麼危險似的。
“怎麼能罷了呢?莞兒喜歡的樣子我都要有……”神翊爍很想時光定格在與美人相擁的這一刻。
“三郎有的樣子……我都喜歡!”芸莞情不自禁表露心意。
“若是我變了樣子呢?莞兒會……”神翊爍很怕自己會被芸莞討厭。
“隻要是三郎……我就認得出……我就喜歡!”芸莞的朱紅輕輕覆上神翊爍的唇瓣,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親吻眼前人。
靈巧的舌勾得神翊爍春心蕩漾,恨不得將心捧出來拿給眼前人親上一口,以解相思之癢。
“三郎,我給你修一下吧!”情到濃時,戛然而止,芸莞掙脫開神翊爍的禁錮,去櫃子裡翻找定情信物。
“莞兒?怎麼了?”神翊爍眼神迷離,帶著意猶未儘的溫柔。
“我這金剪一直沒舍得用呢。”芸莞將神翊爍送她剪青絲的剪子翻了出來,準備給神翊爍好好修一下須髯。
“莞兒,我自己弄就好,不用你辛苦。”神翊爍怕剪刀太鋒利,劃傷流血後再引芸莞犯暈厥症。
“三郎不信任我?剛剛不還說日後都交由我打理嗎?”芸莞很想為神翊爍做點什麼,畢竟眼前人幫她描眉畫腮又綰青絲,她也很想主動製造一點親密無間的回憶。
人的前半生是用來創造美好的回憶,而後半生隻剩努力地回憶。
“大晚上的,燈暗,我怕莞兒傷到自己。”神翊爍控製著內心的衝動,他隻想珍惜與她在一起的每一刻。
“我就是想為三郎做點什麼!”芸莞將金剪用紅綢包好放在枕下,沒想到這把剪子一直沒派上用場。
當時神翊爍送芸莞定情信物時還說這是留給她出嫁時用的,因為這齊心剪寓意夫妻要似剪刀的兩刃,隻有齊心協力才可相守一生。
芸莞很想像這把齊心剪一樣,與神翊爍結為夫妻,良人互為兩刃,隻有連接到一起方可其利斷金。
“莞兒把自己照顧好,彆讓我操心就行。”神翊爍寵溺地捧著芸莞的臉頰,他真後悔認識她太晚了,若是能青梅竹馬該多好。
從兩小無猜到喜結連理乃世間最羨煞旁人的愛情。
可命運終究是多變的,哪能一直遂人心願。
“我還想照顧好三郎呢!”芸莞不想再被動等待,等著神翊爍先表露愛意,等著神翊爍先說思念。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她覺得自己有權利去靠幸福近一點,離愛情近一步。
即便現在不是時候,可悲傷的事總會過去,正是因為逝者已逝,活著的人才更應好好追尋幸福,追求自己的愛人。
正應了那句過錯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錯過。
惟願與伊人,結琴瑟之好,享魚水之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