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好像我平日裡對你不好似的。”芸莞沒想到澤楓霖護送她回武川，竟沒有一絲怨言，也不知他是在意三皇子的囑托，還是在意她這個師父的安危。
“哪有，師父最照顧徒兒了。”澤楓霖傻笑著抓了抓頭，他隻要能陪在芸莞身邊就好。
“為師不照顧你照顧誰。”芸莞已經聽慣了澤楓霖喊她師父。
“師父日後多照顧徒兒，徒兒肯定儘心幫師父照顧宥宸，好不好？”澤楓霖知道芸莞最在乎的是什麼。
“你啊，也不為官從政，空掛個副將頭銜，怎麼照顧宥宸？”芸莞打趣道，若是換個官迷擁有這般顯赫的家世定會一心一意效力於皇上，為的就是建功立業、升官進爵。
“我隻聽從三哥的吩咐就好呀。”澤楓霖真情實意道，他對神翊爍純純是發自內心的崇拜。
“你倒真是夠聽他話了，讓你護送，你就不辭辛苦，千裡遠家離。”芸莞這一路上有澤楓霖相伴甚覺欣慰，出發前她還略有擔心，怕韓師傅照應不過來，畢竟其不會拳腳功夫。
“我是與師父有緣嘛，當時聽了姐夫的差遣千裡將你接去了帝都，這又送你回到武川不是挺好嗎？”澤楓霖從沒來過武川，他很想看看芸莞長大的地方有何特彆之處，“師父，以後護送你的活我全包了。”
“霖子倒真是稱職又貼心呐，你還想把我送去哪裡？”芸莞不喜歡奔波，尤其討厭那種居無定所的感覺，走在哪裡都像是個過客。
“得看師傅想去哪兒？”澤楓霖說出的話就會努力去做到。
“我啊，就想安安穩穩的過活，可不想整日奔波在外。”芸莞回到了武川才有種到家的感覺，即使是新買的府宅也沒讓她這般心安。
“那師父可得多遷就我三哥，他可是閒不住的主兒，天南海北說走就走。”澤楓霖隨口說道，他也是個習慣安穩的人。
“是他願意去？還是皇上總派他去？”芸莞疑惑地很。
“雖然每次都是皇上派的，但我覺得三哥他樂此不疲，不像我姐夫，總是被動接受。”澤楓霖一直覺得神翊爍很喜歡那樣的日子，到處都充滿著新鮮與奇特。
“確實，靖哥哥他一直都是猶豫的性格，言行思慮太多，總想跟皇上證明自己的能力，必然要付出的比常人多，可既然路是自己選的，就不應抱怨，常端著厭世的態度實在太過消極。”芸莞討厭慕容靖宇的模棱兩可，作為一個男子剛直果斷不是更好嗎？
“我姐夫他從小就這樣嗎？”澤楓霖很是好奇，他一直覺得他晗姐姐與姐夫很是互補。
“嗯，算是吧，可能被皇室的光環照耀太久，更加暴露了他性格裡的優柔寡斷。”芸莞的分析句句在理。
就好比當初皇上明明都下聖旨要招慕容靖宇為駙馬，普天同慶人皆儘知，他卻還要芸莞聽他解釋，即便其中真有隱情又如何？難不成他還要娶了長公主後再納她為妾？那種等待值得嗎？
“希望師父能一直有雙明亮的慧眼，不要被皇室的光環遮住了本屬於自己的光芒。”澤楓霖很怕芸莞成為王妃後也會變得失掉本真，萌生出更多的欲望從而忘了自己的初心。
“嗯，多謝霖子提醒，路上辛苦了，霖子好好休息會兒吧。”芸莞說完就回了自己的芸香閣，她很想念這裡。
即使身在帝都，芸莞也會夢見她的娘親在此庭院中帶她作畫賞玉茗，撫琴聞花香，她多懷念與娘親一同拈花一笑、吟詩作畫的日子，那些細碎的美好揉進了歲月的洪流中一去不再複返，空留著她獨自哀憐，感傷著過往。
逝者歸於塵土，忘卻世間所戀，留下生者沉淪緬懷，一生擺脫不掉哀傷與心酸。
……
端木府已經許久沒有這般燈火通亮了，曹管家自己再府中居住也舍不得點太多燭燈，這春暉堂先前一直用作招待客人，上次熱鬨還是過新春佳節時，得虧芸莞讓俞師傅回武川陪曹叔過節，不然偌大的府邸就剩下他自己也夠孤苦伶仃了。
“霖公子，家常便飯，也不知是否合您胃口？”曹管家客氣地很，既然是大小姐的朋友，又與其師徒相稱，便是府上的貴客。
“曹叔，客氣了，您這做了一桌子菜，就咱們仨吃也太見外了。”澤楓霖對吃食沒有太多講究，尤其是趕路餓了一天，此刻的他覺得曹管家做的飯菜簡直是世間美味。
“這些都是大小姐平時喜愛吃的，老奴許久不做手藝都生疏了呢，還請霖公子不要介意。”曹管家最怕芸莞在帝都呆的太久，變了口味該吃不慣他做的菜了。
“就曹叔最疼我了，辛苦了。”芸莞望著曹管家佝僂的脊背甚覺心疼，她實在是不忍心將他自己留在武川。
“大小姐就哄老奴吧，帝都山珍海味那麼多，就我這手藝根本上不了台麵。”曹管家喜笑顏開地望著芸莞，他是看著其出落得愈發嬌豔可人，對於芸莞的婚事，他非常滿意，因為與皇族聯姻一直是老夫人在世時的夙願。
“曹叔，既然說到了帝都，我這次回來有一事相求。”芸莞鄭重其事道。
“何事？”曹管家略有疑惑著。
“曹叔得答應我，不然我不說。”芸莞賣著關子，她隻想曹管家能同意搬去帝都生活。
“大小姐一片心意老奴領了，隻是我這把年歲，在武川呆慣了，不想再換地方，適應不了咯。”曹管家邊說邊搖著頭，他可不想去帝都給端木姐弟添麻煩。
“曹叔能去，我和宥宸都非常高興，怎會是添麻煩呢？”芸莞沒想到曹管家竟猜出了她的想法。
“你們要是想我了，就回武川來看看我就好，老奴這把老骨頭折騰不動了。”曹管家舍不得離開武川，更舍不得離開他貢獻了一輩子的端木府，人道七十古來稀，最喜安穩也最易懷念。
古稀之年，最易懷念，厭惡車攆，安穩心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