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我給你煮了麵,快點趁熱吃一口吧。”雪晴端了碗熱騰騰的湯麵進了屋,她陪芸莞打掃府宅忙了一整天,才想起來今兒是主子的生辰。
“你吃吧,我不餓。”芸莞累得一點食欲都沒有,她整理完宅院,為了靜心就一直在畫畫。
“我特意給主子煮了生辰麵,雖然沒有主子的手藝好,多少您吃一口意思意思吧。”雪晴知道芸莞不喜歡過生辰,自從芸莞的娘親沒了,她就從未再給主子準備過生辰宴,宥宸以前還因給芸莞過生辰而被其訓斥過,於是芸莞周遭的人便對其生辰閉口不提。
“沒想到你還記得。”芸莞接過麵碗,挑起了一縷吃下後,便將其放在了桌案上,繼續畫她的玉茗花。
芸莞心情不好時就喜歡細致地描畫玉茗,好像每下落一筆,心中的憂愁便能少一分,直到一朵朵生動鮮活的玉茗躍然紙上後,她的心情才會晴朗些許,可今日,無論她畫了多少朵花,內心的陰霾都未消散半刻。
“主子,累了就歇息吧,您都畫了快兩個時辰了。”雪晴勸慰著,她明顯能感覺出主子此刻的心情異常沉悶,畫紙都摞了一遝,她的主子都沒有想停筆的意思。
“不累,雪晴去休息吧,不用管我。”芸莞隻想安安靜靜地畫畫用以平複心情,這時候的她若是撫琴,彈出的曲子一定悲傷至極,她以前就試過,一難過就撫琴最後竟把自己彈得淚流滿麵。
芸莞又想起了去年長公主的生辰甚為熱鬨,而今她頓覺孤單地很,就連神翊爍名義上是她未來夫君都不曾對其有過一句關心,芸莞越想越委屈竟止不住地掉了眼淚,淚滴在玉茗粉紅的花瓣上,氤氳成霧。
於是芸莞依照暈染的位置,畫了些許凋零的玉茗花瓣,淒美的感覺油然而生,這幅丹青與她先前在長公主生辰宴上創作的玉茗祝壽圖沒法比,誰讓她此刻孤苦伶仃一般,並沒有神翊晗那麼幸福洋溢,自然也就沒有那麼喜慶熱鬨的生辰宴了。
芸莞對神翊爍存了滿肚子的怨,因其自從半個月前匆匆離開帝都後,一直杳無音訊,令她擔憂又生氣,每一次澤楓霖的造訪都會讓芸莞誤以為是神翊爍給她寫的信到了,可屢次失望後,她也不敢再期待什麼,好像神翊爍不告而彆忘記了她的存在。
芸莞明明很思念神翊爍,卻沒有勇氣主動給他寄信,隻要她準備給神翊爍寫信,一提筆便一個字都寫不出。
“雪晴,雪晴~”芸莞焦急地喚著,她突然很想念曹叔,想問詢一下雪晴最近有何關於武川的消息。
“主子,怎麼了?有事嗎?”若離小跑進來,她不知道主子因何事著急。
“雪晴呢?”芸莞沒想若離竟蹦蹦跳跳地跑進來。
“雪晴姐跟我說主子您吩咐她去看著少爺讀書,所以我才守在門外,主子您不高興了?”若離嘟著嘴道,她明明跟小碧玉玩得很開心,愣是被雪晴拽過來守在主子門前。
“那你去把她叫回來吧。”芸莞吩咐完又低頭畫著自己的玉茗花。
“咗~”若離趕緊去找雪晴,將其叫回來陪主子解悶,她便可以繼續陪小碧玉玩了,她最近教碧玉學話學地很開心,每教一句話,若離就喂碧玉一瓣板栗,小碧玉便高興地撲騰幾下,無論若離說什麼,碧玉都學得很像。
“主子,什麼事?這麼急?”雪晴急匆匆地趕回來。
“曹叔最近可有何消息?”芸莞讓雪晴坐下緩口氣,她有正事要與其商議。
“主子您上個月寫的書信他老人家還沒有回呢,怎麼了?”雪晴如實答著,那封信是她親手送去百靈草堂的,正好鄭青鬆派人去外地送藥材,順便就能帶回武川,也能幫著看看曹管家是否平安,好讓芸莞放心。
“我一會兒再寫一封信,明日一早你就送去百靈草堂,讓鄭青鬆找人給我快點帶給曹管家。”芸莞立馬提起筆想寫封書信,她臨時起意想回武川瞧瞧,走了大半年了,她很想念武川,很想念端木府,更想念曹管家。
“主子就為這事著急呢?”雪晴疑惑地很,她覺得芸莞一整日狀態都不怎麼對勁兒,生怕主子生了病。
“還有十多天就端陽節了呢,日子過得可真快,是該動身了。”芸莞沒聽見雪晴的質疑,專心想著心裡事。
“動什麼?主子啊,咱在帝都已經呆了快七個月,就連老爺都歿了快一年整呐。”雪晴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她侍奉芸莞的十多年了,卻很少在芸莞麵前流眼淚,因為她始終都怕主子為她擔心憂慮,所以不管雪晴受了何委屈都會選擇躲起來默默地哭。
“雪晴乖,不哭,老爺在天有靈,定能感知你對他的懷念,好了,不哭了啊。”芸莞用手帕幫雪晴擦拭著眼淚,她沒想到連雪晴都這般念及她父親。
“主子,也不知老爺的案子還能不能有進展了,真是令人擔心啊。”雪晴抽噎著,對於此事她很少過問芸莞,一是怕主子傷心,二是作為女婢不應隨便打聽,芸莞有時跟她抱怨一下,她也不過是靜靜地聽著,很少插嘴。
“有類似的銀針出現了兩三次,也有類似的綁架案發生,但就是沒有實質性的消息,我也為此很犯愁呢。”芸莞無奈地搖搖頭,關於端木崇澤的案子她已儘量去打聽,不論是慕容靖宇、神翊爍還是澤楓霖,她都問詢過毫無進展,難道非要她一介女流混進宗察府不成?
“真是遺憾,都快給老爺燒周年了,凶……真凶還未緝拿歸案,哎~”雪晴聳了聳肩後,深深地歎了口氣。
“是啊,馬上就周年了,我得回去一趟,明日送完信就幫我收拾下行李吧。”芸莞掐算完日期,去武川再返回連來帶去怎麼也得十天,再不啟程就不趕趟了。
端陽暖風起,稍萬千相思。崇澤周年祭,孝女歸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