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太爺太陽穴突突的跳。眼前一陣陣暈眩,身子直挺挺的朝後倒。“老太爺!”南慕白站在他身後,慌忙衝上去將他扶住。老太爺身子直挺挺的,眼珠子幾乎快要鼓出來。呼吸粗重,仿佛隨時都要斷氣,喉嚨裡發出哢哢的聲音。“關……快……”他本就年邁,頭發胡子發白。一夜之間遭遇老祖身死,天火焚蘇家,本就強撐著。瞧見那鍋黑黢黢的龜苓膏,整個人心態都崩了。虔誠一輩子供奉老祖的他,眼裡滿是血絲,甚至隱隱有道心潰散的征兆。“快……快……”他眼睜睜看著陸朝朝將那一鍋盛起來,裝進食盒。“關……石鏡。”老太爺撲上去,想要擋住石鏡。“這個食盒怎麼有些眼熟,像老太爺提回來的”“對,像上次我們分食的仙草膏……”“仙草……仙草膏”突的,一個族人猛地呆滯。眼神看向石鏡,猛地後退一步……“仙草膏!!”尖叫一聲,突的噴出一口血,隻見身上靈氣四溢,道心竟當場潰散。他瘋瘋癲癲的抓著腦袋,眼神恐懼又驚駭:“啊!啊!我吃仙草膏了,我吃了仙草膏!!”周遭族人還未回過神來,便聽得他驚叫著哀嚎:“仙草膏,又叫龜苓膏!!”“老太爺提回來的是老祖宗啊!!”“我吃了,日日供奉的老祖宗!!嘔……”說完,便摳著嗓子趴在地上又哭又吐。蘇家族人直接呆在原地。甚至連眼神都有些恍惚。吃了吃了什麼看到老太爺身子發軟,在石鏡前緩緩跌坐在地。便見石鏡中呈現的一幕……老太爺提著食盒回到府中。所有族人一人一碗一人一碗,吃的暢快又滿意……“噗!”“是老祖宗,我們吃了老祖宗的肉啊!!”“弟子罪該萬死,弟子罪該萬死,弟子吃了老祖的肉。弟子罪該萬死……”一瞬間,蘇家無數弟子受到巨大的衝擊。蘇家玄龜老祖,存在千年。一直被蘇家供奉著,為蘇家保駕護航,是蘇家的保護神。蘇家所有孩子,出生就會被抱到老祖宗麵前,接受老祖宗的賜福。能侍奉老祖,都是莫大的榮耀。他就是蘇家的定海神針。是蘇家的核心,是蘇家的脊梁。可現在……他們一口一口吃下老祖的肉,粉碎他們多年的信仰!當場就有幾個弟子內心翻湧,眼中血色彌漫,大口大口吐血。老太爺幾乎被這一幕駭的昏過去。南慕白頭皮發麻,涼意從腳底衝上天靈蓋。陸朝朝,你怎麼敢啊!!陸朝朝齜牙咧嘴的看完,拉著謝玉舟躡手躡腳的往祭壇而去。兩人離開院門,便撒丫子瘋跑。..蘇家供奉神明,每個彆院都設置有祭壇。“媽呀,我會被千刀萬剮的吧”“蘇家要瘋了。”謝玉舟一邊跑一邊嘀咕。兩人越跑越快,越靠近祭壇,耳邊的哭聲也越來越清晰。“在祭壇裡麵!”謝玉舟指著高高的祭壇,低聲道。蘇家正中央立著一座高高的原形祭台,祭台上擺放著祭祀之物。兩側有台階能登上祭壇。陸朝朝一道靈氣打出,巡邏的族人便軟綿綿的倒在地上。謝玉舟趴在牆上四處敲擊:“暗門在哪裡小哥哥你快去找找……”追風趴在牆上用前肢撓地。黑衣少年微怔,隨即搖頭。“我不可插手人間因果。”他靜靜的看著陸朝朝。陸朝朝立在角落雙眸緊閉,閉上雙眼,耳邊的聲音更加清晰。孩子細細碎碎的哭聲,絕望又淒厲。微風拂過樹葉,吹起地上的塵埃。她緊閉雙眼,但萬物都在她耳邊訴說。“跟我來。”她睜開圓溜溜的大眼睛。她從左邊台階靠進牆麵的第一塊磚開始數,直到第九塊石頭輕輕推了推。果然……一道石門緩緩開啟。“暗門真的在這裡!!好濃的腥臭味!”謝玉舟捂著嘴,差點吐出來。祭壇內四處點這燈,但依舊讓人心生恐懼。陸朝朝等人一進祭壇,石門便重重落下。“不怕不怕,我是頭號狗腿子,我要打頭陣。”“不怕不怕,天塌下來有朝朝頂著……”小狗腿子謝玉舟一邊咽口水,一邊恐懼的往前走。祭壇內部,有一條蜿蜒向下的台階。台階底下黑黝黝的,沒點燈,看不到底,就像有吃人的怪物。絕望的哭聲,就是從底下傳出。陸朝朝將狗腿子拉到身後,她手中握著一顆夜明珠,能照亮前方的路。幾人一步步走下台階。置身於黑暗之中,仿佛能聽見咚咚咚的心跳聲。雙腳重新踏在地麵時,似乎有幾分粘稠,地麵濕濕的。謝玉舟蹲下身子摸了一把,放在鼻尖輕嗅……一股濃烈的腥氣差點讓他暈過去。陸朝朝將夜明珠靠近,隻見他摸了一手血。“朝朝!!他們……他們不會搞生祭吧!”生祭,便是被世俗不容的活人祭祀。其實,早在看到祠堂下無數白骨,她便已經猜到。陸朝朝臉色難看。她手中舉著夜明珠,一點點前行。滿地都是血,觸目驚心。乾涸的,新鮮的,不知有多厚。“嗚嗚嗚,我想回家……”“好好想回家……爹爹,娘親,我想回家嗚嗚嗚……”“救命啊,有沒有人來救救我……嗚嗚嗚”此起彼伏的哭聲,細細弱弱,仿佛連說話都沒有力氣。穿過一條隧道,視野突然開闊起來。牆上點著無數燈,陸朝朝一抬頭……便見諾大的空地上,綁著無數孩童,立在架子上,手腕滴答滴答往下流血。地麵上一條條血槽,彙聚成一個詭異的圖案。無數鮮血在其中彙聚,就像巨大的血色邪圖。牆腳,堆著無數細小的白骨。有的才剛斷氣,身形以詭異的角度折疊,瞪大眼珠子,裡麵滿滿的恐懼不安。他們幼小的生命定格在此刻。謝玉舟隻一眼,便哇的哭出聲。“這是人間煉獄!朝朝,這是人間煉獄!!”謝玉舟從未像此刻一般失控。蘇家,該死!........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