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啊!”“爹!兒子不孝啊,連你的頭蓋骨都保不住。”宋鈺一路狂奔,瞧見自家被掘的墳,差點活活栽倒。他爹的五十年大劫,是真的!那瞎眼算命,竟然算中了!死了都不得安生,死了被掘墳,暴屍荒野,腦袋當球踢!宋鈺一口氣梗在心裡。想起方才踢他爹頭蓋骨的快樂,宋鈺整個人都不好了。堂堂扶風山土匪頭子,此刻竟然氣得喘不上氣。陸朝朝可憐兮兮的跟在後麵:“是,是泥爹爹呀”她撓了撓頭:“對,對不起噢……”然後默默將頭蓋骨扔回棺材裡。“不虧不虧昂。”“頭蓋骨,泥也踢啦。”“泥爹長的蘑菇,泥也次啦……”陸朝朝絞儘腦汁安慰他。一歲的孩子,她的安慰,猶如火上澆油。更氣人了!宋鈺眼前一陣陣暈眩,二當家幽幽問道:“送下山嗎”宋鈺頓了頓:“不送!”緊咬牙關。之前鏗鏘有力的絕不送下山。有些許遲疑。“把我爹重新埋起來。”宋鈺對著墳包磕了幾個頭。齊聚文學“爹,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她吧。她年歲小,不懂事,驚擾了您老人家。”“幸好沒拿您老人家的頭蓋骨喂狗。”宋鈺擦了擦額頭冷汗。“彆讓我娘知道。”宋鈺吩咐道。袁滿偷偷鬆了口氣,低聲道:“我,我以為你會挨揍呢。你膽子真大,連大當家的祖墳都敢掘。”陸朝朝瞥了他一眼。袁滿一愣。小妹妹的眼神,好似飽含深意。可再看,她已經低著頭,抱著奶壺吭哧吭哧喝奶了。“小孩姐。”袁滿看著她定定喊道。陸朝朝懵逼的抬起頭,便見袁滿又喊了一聲:“小孩姐。”陸朝朝哦了一聲。宋鈺抱著陸朝朝回營地時,正好瞧見幾人送三個女子下山。三個女子衣衫淩亂,神情皆是恐懼。便是陸朝朝上山時,一同被拐賣的幾人。“沃要她們。”陸朝朝指著她們。幾人唰的一下便跪在地上,身形微微顫抖。泛白的指骨,死死捏著裙邊。宋鈺一頓,眉宇微皺:“既然朝朝喜歡你們,你們便留下吧。”穿著丫鬟裙裝的女子猛地鬆了口氣。宋鈺的目光嚴厲的掃過她們,幾人渾身皆是一凜。送她們下山的匪徒不甘的看了一眼,隻得退了下去。“你們伺候朝朝洗漱,若朝朝有什麼不適,唯你們是問。”宋鈺派人守在門外,便由幾人伺候朝朝。袁滿便住在另一處小院,隻一牆之隔。待土匪離開。幾個女子頓時渾身失力,癱坐在地。她們抱著膝蓋,死死的咬著唇,壓抑著哭聲,眼淚大滴大滴落下。穿著丫鬟裙裝的女子麵色煞白,她好後悔,好後悔不該偷跑出來。朝朝平靜的看著她們。“朝朝,好似長得像大當家早逝的女兒。”“大當家,大當家似乎不願讓朝朝發現他的另一麵。”“他刻意在朝朝麵前,讓人送我們下山。”丫鬟裝束的女子紅著眼睛,強壓著恐懼分析。“可,這座山上全是山匪。我們怎麼可能全身而退。”更何況,這座山山腰,還有一個村落,代代以拐賣為生。方才,那群山匪還未出寨子便對她們動手,甚至撕爛了裙角。若不是朝朝突然出聲,她們甚至走不出這個寨子。“我叫玄音,你們呢”丫鬟裝束的女子紅著眼睛道。“我叫燕子。是家中老大,爹娘皆是農人。”“我叫秋兒,爹爹是個秀才。”說話細聲細氣的女孩子看起來識文斷字。“也不知家中如何了,這扶風山,全是狼窩。全都不是好東西。”秋兒咽了咽口水,她們跟著陸朝朝,或許還能保住自己。“我家定會派人來救我的。”玄音語氣篤定。“若朝朝,能大些便好了。大當家相信她,興許能幫幫我們。可她……才一歲。”玄音歎了口氣。這扶風山,滿山皆是匪徒,她們三個弱質女流,怎能逃出去她見陸朝朝腦袋一點一點的,幾人也不再多談,深怕隔牆有耳。隻得輕手輕腳的抱起朝朝,給她洗漱哄睡。玄音麵色晦暗,那大當家雖不主張拐賣,可他也是縱容的。幸好,在朝朝身邊,暫且能保全自身。子時,萬籟俱寂。三人縮在軟塌上,緊皺著眉頭,夢裡也睡不安穩。而陸朝朝,卻是悄無聲息的睜開了眸子。她什麼也沒穿,赤著腳下了床。手腳並用的爬上椅子,再爬上桌子。站在窗前。此院位於扶風山最高的位置,依稀能瞧見半山腰零零散散的星光。每一處星光,皆是一處人家。但此處的星光,並不溫暖。意味著絕望和窒息。她的耳邊,仿佛能聽到棍棒抽在皮肉上的聲音:“讓你跑,讓你跑,再跑打斷你的腿!”“來了扶風山,便老老實實給我生兒育女!”“以後,你就脖子套著鐵鏈,做我家看門狗吧。讓你跑,好好的人不當,非要當狗!”“求求你,放過我吧,求求你,放我回家吧。嗚嗚嗚嗚……”伴隨著無數咒罵和鞭打,無數聲音躍入陸朝朝耳朵。陸朝朝靜靜的看著聽著。小鳥不知何時飛到了她肩膀上,輕聲訴說著什麼。陸朝朝隨手從窗前摘下一片葉子,葉子翠綠,落於她手上,仿佛也被渡上了一層金光。“小葉紙,呼呼,給你呼呼就不痛痛啦。”陸朝朝輕輕吹了口氣。“去吧。”“沃過生辰。”“邀萬獸同賀。”小朝朝低聲呢喃,小葉子順著風飛了出去。林間的樹,樹上的鳥,無形的風,清冷的月,好似都在回應她。她笨拙的爬下桌子,她站在三個小姐姐麵前。小姐姐們睡夢中都滿是惶恐。她小手一揮,一道金光躍入三人夢中,轉瞬間,三人緊皺的眉頭鬆開。麵容變得輕鬆歡快。驅散了她們夢中的恐懼。就讓這場夢,來的更猛烈些吧。她是孩子。但不是傻子。陸朝朝眼底散發出奇異的光芒。她還想,更好玩兒一點!........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