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說的“更重要的事”指的當然就是和繪梨衣的婚禮,這才是他和繪梨衣最重要的大事,和心愛的女孩一起步入人生中最重要的階段。“如果是危險的事,我會和sakura一起去。”繪梨衣看著路明非說。路明非愣了愣,他看著繪梨衣的眼睛,繪梨衣的眼神澄澈又認真,已經和繪梨衣相處了這麼久,路明非對這個女孩的性格早就有大概的了解,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是路明非依然很感動,有一個女孩問你是不是有危險,看著你說要和你一起麵對危險,有種金庸古龍的武俠裡,俠女對少年說願意陪你一起去浪跡天涯的浪漫。“大哥,嫂子!”野田壽從不遠處小跑來,這家夥還是這麼沒眼力見,不分場合的打斷對話,但這一次他長進不少,至少在稱呼上動了心思。“喊誰嫂子呢,亂喊!”路明非對野田壽狠狠一瞪眼,眼神裡卻暗暗對野田壽露出讚賞之意,這聲嫂子喊的深得他心啊,沒想到這小子學這麼快,越來越上道。“大哥,我和真聽那邊的人說,再過十分鐘就是煙火大會了,他們已經開始準備了。”野田壽興奮地指了指不遠處的靠海的沙灘,沙灘上聚集著密密麻麻的人群,“真已經替我們去占位置了,我們要不要現在過去,說不定還能搶到一個好位置。”原本圍靠在篝火旁的人們紛紛在海岸線上成行地排列,長長的看不到邊際,海岸邊吵吵鬨鬨的,人們對今年的煙花議論紛紛,每個人的臉上都。從熱海的陽光海灘一路到城崎海岸全都是來看煙花的遊客,每個人的手裡都拿著一款不知名的啤酒,想也知道這是蘇恩曦作為讚助商投資的,原本作為主辦方之一的朝日超乾啤酒被替代了,朝日超乾是日本最受歡迎的一種啤酒,全球都非常有名,但奈何遇上了擁有鈔能力的蘇恩曦,在硬氣的承辦商也不得不在這個強勢的女人麵前低下頭。“不,今年的煙火大會會提前幾分鐘。”蘇恩曦衝野田壽擺了擺手,“不用占位置了,讓你的小女朋友回來吧,我們在的地方就是最佳觀賞位置。”“可是聽說往年的煙花都是運到從城崎海岸延伸的海麵上。”野田壽撓了撓後腦勺,“這個位置往城崎海岸側麵還有塊那麼大的礁石,會不會有點偏了?”“那是往年,今年臨時改地點了,隻是時間太緊了,所以他們忘了通知。”蘇恩曦淡淡的說。蘇恩曦的話音剛落,電話鈴聲響起,蘇恩曦當著所有人的麵接起電話,免提被打開,電話那一頭是個操著日語的男音,語氣恭恭敬敬的。“蘇桑,今晚的煙火已經準備就緒了,請問可以開始放了麼?”那人征求蘇恩曦的意見。“太晚了,你們趕快抓緊速度!”蘇恩曦的語氣嚴厲到不近人情。“哈伊!哈伊!”透過聲音都能想象到電話那邊那人點頭哈腰的模樣,那人虔敬地向蘇恩曦請示後,有用嚴厲的語氣向周圍的人勒令,“快點,蘇桑說我們已經遲了,熄滅燈光,負責引線的人迅速點燃!”一艘行駛在大海中央的遊船忽然熄滅了全部的燈光,遊船上的所有人在短暫的忙碌後迅速各就各位,一抹火光在大海之上黑暗的遊船上亮起,一團火焰從遊船所在的位置,筆直地竄上天空,飛起了約莫幾百米的距離,在半空中炸開燦爛的花朵,那一瞬間的光芒照亮了所有人的臉和他們驚訝的表情。那是一團燦爛的煙火,橘紅色的,像一顆升空的流星,在路明非前方的千壽上空綻開,在短暫的閃耀後歸於沉寂,隻剩回響聲在三麵環山的“研缽”狀盆地回蕩著,那個煙花炸向四麵八方的瞬間,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短暫的寂靜後,熱烈的議論聲在海岸邊響起,人們一麵驚喜一麵疑惑,驚喜的是煙花的盛大與燦爛,那一抹明亮驚豔了所有人的眼睛,而人們疑惑的則是今年煙火的釋放時間怎麼提前了近十分鐘,除了時間,地點似乎也變了,原本分明應該在城崎海岸正對的海麵上釋放,而這一抹煙花升空的位置似乎偏移了至少好幾公裡。流言在人群中宛若瘟疫般迅速傳播,海岸邊圍觀煙花的遊客們漸漸的聽說,好像今年有一個特彆有錢的讚助商來到熱海,今年煙花釋放的時間和地點都是那位讚助商指定的,今年啤酒節的啤酒臨時更換也是那位手眼通天的讚助商的授意,這個看不懂名字的啤酒誰也沒聽說過,似乎是讚助商獨立研發的品牌,但喝起來還怪帶勁的。野田壽還保持著仰頭的姿勢看著灰沉沉的天空,似乎還沒從剛才照亮天空的那一抹璀璨中回過神來,直到煙火的回聲在海岸上徹底消失,野田壽這才後知後覺地扭頭看向蘇恩曦,此刻他才理解路明非說的“有錢的姐”是什麼概念,她不僅資助了啤酒節,親自點燃篝火,甚至還收購了煙火大會……這得花多少錢啊,這何止是有錢,這根本是網絡裡那些不講道理的霸總神豪的性轉版嘛!“我以前讀到過一段文字,說這個世界上有兩種浪漫能夠和所有人一起分享而不衰減,一種是盛開的櫻花,一種是綻放的煙火。”路明非看著蘇恩曦問,“煙火這種東西用看的不就夠浪漫了麼,真的有必要花大價錢買下來麼?”“老娘有錢老娘樂意,你沒錢還管這麼多呢,看不就完了。”蘇恩曦丟給路明非一個白眼,那種不屑一顧的語氣把路明非氣得不輕。海平麵上忽然響起炸雷般的聲音,一個接一個發光的影子從海麵上鑽入天空之中,成排結對的,如同一枚枚逆行的流星,緊接著,一朵接一朵燦爛盛大的發光的花在天空中炸開,有紫色的、有金色的、有紅色的、有藍色的、有青色的、還有粉色的……各色各樣的光點滿天紛飛,紫色的是成串的紫羅蘭,金色的是太陽花,紅色和藍色的是鮮彩和冷豔的玫瑰,青色的是下墜的吊蘭,粉色的是如雨般紛飛的櫻花花瓣……那是一顆顆花的種子在視線裡四散而開,它們在黑暗天空中恣意地盛開。驚呼聲一陣接一陣地在海岸邊響起,遠赴而來看煙花的遊客們都被這一幕給震撼到了,靜岡縣的煙花大會的確不負盛名,甚至這一次的煙花規模比以往都要更加浩大,整座天空仿佛都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花籃,每個角落都被琉璃溢彩的光點給填滿了,世界亮的像是同時升起了一百個太陽,再沒有剩下一片黑暗的角落。這絕對是一場奢侈的盛典,這些高規格、高純度、昂貴的硝酸鉀、硝酸鍶、氯酸鉀和硫粉被大量的送到日本靜岡縣的上空,覆蓋的麵積遮蔽了整個伊豆高原的天空……沒有人知道,這場煙火大會何止高於以往幾個檔次,每個瞬間都燃燒高達十二萬日元的成本,如果這場煙花盛典持續二十分鐘,消耗的日元將超過一千四百多萬日元的天價,不過這件事隻有作為投資人的蘇恩曦和主辦方的少數幾個人知道。所有女孩的目光都滯留在半空中,每個人的目光都被這場煙火吸引,海岸一線尖叫聲連連,這也是情理之中,女孩天性就是愛美的生物,沒有女孩能抵擋煙火這麼美麗的事物,哪怕是作為主辦方的蘇恩曦和性格淡漠的酒德麻衣,燦爛盛大的煙火照亮了酒德麻衣那張冷酷的臉,那雙丹鳳般的眼瞳中閃爍著微微的光。所以更不用說真和繪梨衣了,真雖然生活在東京,但卻是沒怎麼見過世麵的窮困家裡的女孩去,哪裡見過這麼盛大輝煌的場麵,野田壽一會兒看煙花一會兒衝著真驚喜地哇哇大叫……繪梨衣比真見的世麵更少,用蘇恩曦和酒德麻衣的話說這個女孩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土姑娘,生活在世界上數一數二的頂級世家,但見識甚至都不如一個普通的日本國中學生妹,走在路上看到扮成鐵甲小寶和哆啦a夢的玩偶都會忍不住駐足猛盯很久。儘管路明非這段時間帶繪梨衣去了不少地方,但這樣的煙火對這個土姑娘來說還是太超規格了。繪梨衣的目光死死鎖在高空那一束束盛開的花朵上,路明非側過頭,沒有去看那場燦爛盛大、奢華至極的煙火,而是看繪梨衣的臉……這個角度他仍然能看到煙火,在繪梨衣的眼睛裡。繪梨衣的側臉在煙花的照耀下流淌著琉璃般的輝光,美得不可方物,繪梨衣並不像海岸邊那些激動得恨不得手舞足蹈的女孩們,相反的,她安安靜靜地觀看這場煙火,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從她的眼睛裡能看出她的動容……這個女孩此刻的內心世界絕不平靜,這場絢爛璀璨的煙花一定在她的心裡掀起了萬丈波濤。路明非湊近了一點,因為他看到繪梨衣的臉上閃過一些晶瑩的東西,不是煙火的反光,而是筆直的淚痕……一滴滴剔透的淚珠順著女孩的側臉滑落。路明非直到繪梨衣為什麼哭,那不是傷心的淚,也不算是喜悅的哭泣,準確來說,這是一種感動的情緒,看到了從沒見過的東西,就像夢裡的畫麵一樣,有種夢想成真的錯覺……這場煙花讓繪梨衣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幸福這種東西,所以某個瞬間她沉寂了無數個日夜的心忽然澎湃的瞬間,眼淚就流了下來。“好美!”繪梨衣眼看著天空,流著淚輕聲說。“活著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路明非也輕聲說,“未來這樣美麗的東西還有很多,我們都會遇到的。”“謝謝你,sakura。”繪梨衣看著美麗的煙花,對路明非說。“謝我乾什麼。”路明非撓了撓腦袋,“這場煙花也不是我送的啊。”“對我來說,是sakura送的。”繪梨衣扭過頭來,這一刻她沒有看煙花,而是看路明非的眼睛,“沒有sakura的話,我看不到這麼美麗的煙花。”路明非的表情微微一愣,他瞬間就理解了繪梨衣的話,繪梨衣的意思是,如果沒有他的話,她早就死在了紅井深處,不可能有機會看到外麵的世界,也沒有機會遇見這麼美麗的煙花,因為路明非說活著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因為會和很多美好的東西相遇,所以繪梨衣就覺得她未來的生命力遇到的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是sakura贈予,因為sakura送給她一段完整的人生,就像這場煙花。“繪梨衣,伱笑了。”路明非看著繪梨衣的眼睛,他在心裡說,“你笑起來好美。”有人說過,想要知道一個人是不是真的在笑,不要看她的嘴角,而是看她的眼睛,臉上的意思動作隻能代表一個人的表情,可如果一個人的眼睛裡藏著笑意,那她的眼睛裡一定也同時藏著心動與愛意。此刻天地間,萬籟俱寂。連續釋放了近二十分鐘的煙花秀忽然停止了,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原本絢爛多彩的世界再度變得漆黑一片,短暫的沉寂後,海岸邊響起了人們議論的聲音,這場規模盛大的煙火開始的突然,結束的也突然,顯然所有人都意猶未儘,因為它真的太美了,遠超過人們以往看到的任何一場煙花秀,有的人甚至覺得兩個星期前幾乎要摧毀東京的災難都不算什麼了……似乎那樣黑暗的時間過去後,前一刻綻放在世界上空的光彩才顯得彌足珍貴。整個世界都暗了下來,繪梨衣的眼睛卻前所未有的明亮,她看著路明非,就好像最大的一顆煙花正在她的眼瞳中盛放。“路明非,繪梨衣,”此刻蘇恩曦忽然來到路明非和繪梨衣的身後,輕輕拍了拍兩人的肩膀,“蜜月快樂!”下一刻,驚雷般的聲音炸響海岸,音爆的效果席卷整片海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