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難怪他的表情極度不安,因為他的言靈感受到了尼伯龍根入口處異常的電信號,難怪他不顧高速行駛的車回頭去看,因為他兩次看到的路牌……”蘇恩曦頓了頓,臉色沉了下來,“是不一樣的!”
蘇恩曦截取的兩張圖片是整段視頻裡對比最明顯的兩幀,儘管畫麵還是有點模糊,但能從葉勝黃金瞳的倒影中明顯能看到,兩次的路牌上的數字明顯是不一樣的。
如果把整個視頻的亮度調到最高,逐幀截取出來就更明顯了,葉勝前後兩次看到那張路邊被遮掩在綠色柳樹後的路牌的最後一個數字明顯不同,那個模糊的“0”變成了一個模糊的、直立的“1”,分明是同一條路上的同一塊路牌,就連那顆矗立在路牌旁的柳樹都是同一顆,前後滿打滿算還不到兩秒的時間,某種神秘的力量就把路牌上原本的數字給抹去,替換成了新的數字。
不對,不隻是路牌,應該是整條高架,甚至是整個環境都改變了,隻是對於路明非和蘇恩曦這種隻能通過模糊的視頻觀察的人來說感受不是特彆明顯,但對於當事人都葉勝應該能察覺到。
所以他才會這麼焦躁這麼惶恐,葉勝是從卡塞爾學院畢業的進入執行部的精英,以他接受的訓練哪怕在雷區踩中地雷都不會驚慌失措,可他被某些事驚嚇到甚至在駕駛一輛一百二十碼高速行駛的車時還左顧右盼、不顧安危地回頭夠望……使用側寫的能力,透過視頻路明非都能感受到葉勝的不安與恐懼,葉勝的言靈是“蛇”,當時身處那個環境的他應該有種被巨大恐懼籠罩著、如墜冰窟的驚悚感吧,丟失了正確的信號,被原本的世界漸行漸遠。
或許這種感覺葉勝早就察覺到了,隻是在他親眼看到“001”號路牌變成“000”號路牌的那一刻得到了印證,他原本也許有機會逃離,在他看到那輛逆行的白色寶馬時或許就該意識到了,了他沒有退縮,或許是他覺得前方的路沒有想象中危險,或許是他骨子裡流淌著男人不願回頭逃跑的血性,但葉勝最終還是失去了所有的信號。
某種神秘的力量改寫了現實世界的規則,將他強行拖拽進了另一個世界,也許是誤打誤撞,也許是覺察到了葉勝的“蛇”對尼伯龍根的感應,所以尼伯龍根的主宰者用祂創造的世界將這個誤來的外犯者給吞噬了進去……多麼無理的能力,多麼強大的存在,執行部訓練有素的精英隻能無力且恐懼地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吞噬。
“早知道我應該多找副校長補習一下有關於煉金術的知識了。”路明非低著頭,看不清臉色,“死人之國尼伯龍根,所有煉金術師都向往的聖地,如果能更了解尼伯龍根的構造和理論,我應該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對於怎麼找到葉勝師兄也有更多的線索。”
“你們的副校長,那個守夜人對吧?”蘇恩曦看了眼路明非,她對路明非搖搖頭,“她不會傳授給你多麼高深的煉金術知識,他的姓氏是‘弗拉梅爾’,你們學校的元老都尊稱他‘弗拉梅爾’導師,這是個一脈相承的神秘姓氏,傳承的原則不是血統,而是師徒,隻有繼承人中煉金術最登峰造極的那人能夠繼承這個姓氏,他們與秘黨合作了幾百年,不是隸從,而是堅實的盟友關係,他們這幾百年裡為秘黨提供著強大的煉金術支持。”
“彆看你們那個副校長平常不修邊幅不著四六的,但據我們調查得到的消息,他的煉金術天賦是秘黨近幾百年裡最恐怖的,還有他的血統,他的血統甚至高於昂熱,無限接近於次代種。”蘇恩曦語氣嚴肅地說,“這麼個藏拙深沉的家夥,你卻覺得他會把他的看家本領傳授給你,你會不會有點太天真了。”
路明非愣了愣,“弗拉梅爾”這個姓氏他的確是第一次聽到,夢境的故事裡隻提到副校長的綽號是“守夜人”,言靈是“戒律”,擁有不遜色於昂熱的強大血統,年輕的時候是個風流英俊的牛仔,老了就變成猥瑣發福的老淫棍……路明非知道這個老家夥有所藏拙,但沒想到藏的這麼深,看來不僅是隱藏在黑暗麵的龍類的世界,哪怕僅僅是秘黨這個混血種組織也遠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複雜。
“而且如果要知道那座尼伯龍根的秘密,去問你們的副校長還不如去問更加資深的‘專家’。”蘇恩曦對路明非建議,“伱的身邊不就有兩個厲害的專家麼?”
“你是說老唐和夏彌?”路明非看了看蘇恩曦。
“是啊,龍王應該是對尼伯龍根最了解的人了吧,青銅城和首都地下鐵不就是兩個大型的尼伯龍根麼?”蘇恩曦點點頭對路明非說,“我不方便問他們,但如果是你去問,要弄清楚那座尼伯龍根的秘密應該很容易吧。”
“沒那麼容易,每個尼伯龍根的規模、結構和體係都不一樣,形成的原因也不一樣,尼伯龍根和尼伯龍根之間的差彆就像英國和東帝汶之間的差彆一樣,老唐和夏彌知道的肯定不少,但反而可能給我錯誤的信息。”路明非搖搖頭,補充道,“而且我暫時也不打算讓老唐和夏彌知道,他們雖然和我關係很好,但他們畢竟和人類還有混血種都是絕對對立的陣營,葉勝師兄是卡塞爾學院的人,如果這件事再把老唐和夏彌牽扯進來,會變得很複雜。”
“你說的也有道理。”蘇恩曦點點頭,“那暫時也對愷撒和楚子航保密吧,他們一旦知道了這件事就代表卡塞爾學院知道了這件事,貿然讓秘黨介入,後麵我們也許就失去主動權。”
“對,暫時對老大和師兄保密。”路明非點點頭,他的心裡想,這件事情他會親自告訴楚子航。
他總要和楚子航說清楚的,大概就在不久後的將來,不隻是葉勝師兄的是,還有另一個在那座城市雨夜的高架上消失的男人,那輛邁巴赫,那些黑影,那段悔恨的記憶……時隔六年,某些神秘的東西終於又偷偷浮出水麵,儘管隻是冰山一角,但路明非相信這一次,他一定要把幕後那個家夥揪出來,那尊矗立在楚子航內心深處、遙不可及又無法忘記的神祇一樣的身影。
自己就是為了師兄才去拜托蘇恩曦調查那座城市的雨夜裡掩蓋的異樣啊,卻不想又牽扯進來一個熟人……看來自己必須要解決這件事的理由又多了一個啊,明明才剛剛結束和赫爾佐格的戰鬥沒多久,棘手的敵人一個接一個,推開了卡塞爾這座門,後麵的人生還真是麻煩事不斷啊。
不遠處傳來大笑聲,是野田壽這小子不知道因為什麼在傻樂嗬,被酒德麻衣瞪了一眼後,野田壽縮了縮腦袋安分了下來,酒德麻衣朝這裡投來一個目光,路明非的身子忽然僵了僵。
路明非忽然想了一件事……剛剛他才知道的一件事。
那對姐妹,的確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從外表看上去就是雲泥之彆,如果說酒德麻衣是高傲的黑天鵝,那她的妹妹酒德亞紀在她麵前還真是醜小鴨,儘管她放在普通的女孩之中絕對是清純漂亮的類型……但就是這樣一對天差地彆的姐妹,她們也有相似的時刻啊。
就比如剛才酒德麻衣向路明非投來目光的時候,路明非覺得自己好像是被酒德亞紀師姐看了一眼,路明非這才意識到原來這對姐妹的眼睛很像,長長的睫毛,黑褐色的瞳仁,隻是絕大多數的情況下,她們擁有著截然不同的眼神,酒德麻衣的眼神冷漠又孤高,帶著一種姐就是女王、生人勿近的氣場,而酒德亞紀就要隨和很多,眼角眉梢都很溫柔,還有一種少女特有的天然呆氣質,看起來就像是鄰家親切的大姐姐。
但很偶爾的情況下,這對姐妹才會露出相似的表情,可這種時候她們的臉也會莫名神似,姐姐和妹妹的臉上會浮現出彼此的影子。
“剛才酒德麻衣告訴我,酒德亞紀師姐要結婚了。”路明非沉默了片刻後,他看著蘇恩曦求證,“亞紀師姐結婚的對象,是葉勝師兄對麼?”
“長腿就不應該告訴你這件事。”蘇恩曦歎了口氣,她沒有正麵回答路明非的問題,但也相當於變相的承認了。
這一次路明非低著頭,沉默了很久很久,因為他忽然意識到,因為他的緣故,某件事被搞砸了……一件原本即將發生的、很美妙的事。
“亞紀師姐她知道麼?”路明非低聲問,“師姐知不知道葉勝師兄已經失蹤了?”
“不知道,酒德亞紀連葉勝接受了這個委托都不知道。”蘇恩曦搖搖頭,“甚至她連葉勝注冊了獵人網站的事都不知道,因為卡塞爾學院執行部情侶無法成為組員的原則,畢業後葉勝和酒德亞紀被分派到了不同的部門,儘管他們也曾是曼斯教授的得意門生和執行部的王牌組合,雖然他們一直保持聯係,但不像在學院的時候能天天碰麵。”
“為什麼葉勝師兄要瞞著亞紀師姐這些事?”路明非看了看蘇恩曦,“我記得他們的感情一直很好,葉勝師兄也不像是喜歡撒謊的性格……他有什麼難言之隱麼?”
“因為他的出身。”蘇恩曦深吸一口氣,“卡塞爾學院或許全是培養的屠龍精英,但並不全是貴族豪閥,你們之中有愷撒這種含著金湯匙出身的貴族公子哥,有楚子航這種家境優渥不愁吃穿的小少爺,也有你這種童年清貧但勝在知足常樂的衰男孩……雖然當然也有葉勝那樣從貧窮地方奮鬥到精英學院的勵誌男人。”
路明非愣了愣,他的心裡一動,想到自己確實還沒從了解過葉勝師兄的過去。
“葉勝並不是從大城市出來的,甚至和你原本生活的那座濱海小城都差的遠,他生活在一座小城市的棚戶區,繼父酗酒好賭,年輕的時候坐過牢,但是善於偽裝,在娶了葉勝的母親後就暴露本性,甚至變本加厲家暴他們母子。”蘇恩曦把葉勝的童年用一段話娓娓道來,“彆說離婚,隻要葉勝的母親稍有反抗,迎來的就是一頓惡狠狠的毒打。”
路明非的臉色變了變。
“葉勝還有一個妹妹,比他小五歲,是繼父和他母親的孩子。”蘇恩曦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異樣,“自己被父親打罵他都能忍,但葉勝無法忍受父親欺負自己的母親和妹妹,特彆是他的妹妹。”
路明非的心忽然揪了起來,他聯想到早些年時常在電視上看到的新聞,不確定地問:“他的父親,不會……”
“你知道的,好賭的人多半也會沾染上另外兩種爛習慣。”蘇恩曦狠狠地啐了一口,“葉勝的繼父委實是個禽獸,有時候贏了錢就大手大腳的花錢找女人,但爛賭棍十賭九輸,在葉勝的妹妹長大之後,那個男人把魔爪伸向了自己的女兒。”
“畜牲都不如!”路明非的表情也很難看。
“葉勝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但他並沒有染上敗類繼父的壞毛病,相反的,極端惡劣的童年造就了他堅韌正義的性格。”蘇恩曦說,“繼父第一次試圖侵犯妹妹的時候,葉勝也第一次正麵反抗那位繼父,雖然妹妹保護下來了,但迎來的卻是父親更加凶狠的報複,他的父親認識一些道上的人,葉勝被街邊的混混打得遍體鱗傷,他的母親試圖勸解丈夫保護自己的孩子,也被打成了腦震蕩,從此以後都留下了病根。”
“葉勝師兄的母親不是混血種麼?”路明非問。
“不是,隻是一個正常女人,葉勝的血統源自於他的生父,但我們調查到的資料很有限。”蘇恩曦搖搖頭,繼續說,“十七歲那年,葉勝覺醒了血統,他終於擺脫了黑暗的童年,親手把那個男人送進了監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