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腐龍已經這麼無可匹敵了,重新恢複生命力的巨龍又該令人怎樣絕望?
和忌憚膽寒的蛇歧八家不同,愷撒和楚子航表情雖然也空前的凝重,但還不至於灰敗絕望……他們都看得出來,屍守之王要靠吞噬屍守們來彌補軀體、提升力量,是因為“三度暴血”後的昂熱已經對它造成了致命的威脅,屍守之王有自己的底牌,昂熱未必就沒有後手,昂熱的手裡握著“暴怒”和“妒忌”,“七宗罪”的威力還沒有真正展現。
昂熱把“暴怒”和“妒忌”從海水中抽出,他任由虎口的血液順著手指流下,血液順著刀身滾輪,浸濕了兩刀的刀鋒。
“暴怒”的刀身緩緩震動,就像是嗷嗷待哺的獸崽,但“妒忌”卻無動於衷,昂熱瞬間了然……“妒忌”拒絕了“三度暴血”之後的他,“暴怒”接受了他,但是還不夠,僅僅這麼幾滴涓涓細流似的鮮血根本無法滿足這柄野心勃勃的煉金寶刀。
昂熱把“妒忌”插進海水中,他緩緩舉起“暴怒”,昂熱毫不猶豫的用斬馬刀寬闊的刀鋒劃開自己手腕的經脈,殷紅的鮮血如柱般噴湧,澆灌在“暴怒”古銅色的刀身上。
暗金色的紋路浮現在“暴怒”的刀刃上,那是無比繁複的龍文,這把寬闊的斬馬刀發出一聲龍嘯似的長吟,刀身以驚人的頻率震顫,震動的力道之大,昂熱幾乎都快要握不住了,刀如其名,就像是某個沉睡著的“暴怒”的家夥忽然醒了過來。
屍守之王發出了警惕的吼聲,不僅是對昂熱,更是對昂熱手中的“暴怒”,屍守之王加快的吞噬屍守,以獲求更飽滿的力量,昂熱手裡那把造型奇特的刀散發的危險氣息讓它深感忌憚……當然無比危險,“七宗罪”是究極的煉金武器,而其中的最後三把更是“七宗罪”真正的殺器,終極的屠龍武器,它們由青銅與火之王鑄造,設計出來是為了殺死其他的龍族四大君王!
昂熱的鮮血並沒有被“暴怒”給吸收,也沒有沿著“暴怒”的刀鋒滴入海水中,而是從刀鋒的最前端延伸了出去,鮮血被點燃了,變成了灼目的火焰,原本長度一米八的斬馬刀赫然延伸至驚人的八米,犬牙似的鋒利的槽痕在烈焰形成的刀鋒上滾動,就像是熔岩製成的電鋸,落下的雨水觸碰到它都會響起“滋啦”一聲,然後被迅速蒸發。
愷撒看得瞠目結舌,他從沒見過這種形態下的“暴怒”,他原本覺得自己手中的“貪婪”已經是相當不可思議的煉金武器了,但和昂熱手裡這個狀態的“暴怒”比起來,簡直就是幼稚園小孩手裡的短木棍……比愷撒更驚訝的是蛇歧八家的眾人,他們對煉金武器的印象還停留在蜘蛛切、童子切、鬼丸國綱或是菊一文字則宗這樣的煉金古刀上,哪裡見識過龍王親自鑄造的屠龍聖器,驚訝的表情就像是坐慣了驢車馬車的鄉下人第一次見到了時速三百公裡的高速動車。
“暴怒”徹底蘇醒了過來,上一個讓“暴怒”展現出這種完整形態還是路明非,一年前在首都地下鐵和芬裡爾還有夏彌兄妹交手的時候……現在昂熱的鮮血也喚醒了“暴怒”中的活靈,讓這柄沉睡的傳說武器突破了封印,展現出原本的模樣。
屍守之王幾乎和“暴怒”同時完成了蛻變,它展現出真龍的姿態,揮動著巨大的骨翼,咆哮聲震耳欲聾,以無匹的氣勢向昂熱發起了衝鋒。
昂熱也邁開了腳步,開始衝鋒,明明他和巨龍的體型相差那麼懸殊,但手持著“暴怒”的他相比起巨龍的氣勢卻絲毫不墮,屍守之王龐大的身軀掀起高聳的海浪,而黑色的海水碰到昂熱手中的熔岩巨刃則被自行切開。
屍守之王向著昂熱高速的俯衝,從它腳下洶湧的狂潮就可以看出衝擊力有多麼巨大,昂熱跳躍起來,一刀劈開了海潮,他拖著那把比他的身體還長好幾倍的巨刀,居然輕鬆越過了屍守之王的頭頂。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屍守之王抬起了龍首,它的黃金瞳中閃過一抹狡黠的光,它巨大的顎骨張開,高溫的氣息從它的口中噴湧……巨龍居然衝著昂熱的身影吐出了一口烈焰的吐息。
這是屍守之王一開始就預謀好的,它在朝著昂熱衝鋒時就在醞釀這口吐息,軀體的恢複讓它獲得了生前的能力,吐息是龍類原始的能力,也是威力巨大的看家本領,它知道如果相隔太遠的話,昂熱很可能憑借誇張的速度避開吐息,於是屍守之王直到此刻,一人一龍的距離相隔不過幾米,昂熱還停滯在半空中時,它釋放了這口猛烈的龍息。
看到這一幕的眾人都忍不住揪起了心,龍類的確是難纏的生物,他們不僅擁有遠勝於人類的力量,還擁有不遜色人類的狡猾,如果不是因為幾千年前龍族內部分裂嚴重,君主們各懷鬼胎,隻怕如今地球的統治者依然會是龍類,而人類則會淪為被豢養的家畜。
洶湧的火焰從屍守之王的巨口中噴出,下一秒昂熱的身影就被高熱的火光給吞噬,蛇歧八家的人們臉色沉重,因為昂熱毫無疑問是在場所有人中的最強戰力了,如果昂熱都敗亡了,那又有誰能夠阻止茫茫的屍守狂潮和強悍無匹的屍守之王呢?
更何況還有已經複蘇的、更加強大、更令人絕望的“神”。
從屍守之王的口中噴出的龍息中央分開了一條通道,被龍息籠罩的昂熱的身影又出現了,“暴怒”揮出的一刀將灼熱的龍息給斬開了,更令人驚訝的是,“暴怒”的刃口居然在吸收那些火焰,龍息附著在斬馬刀的刀鋒上,本就長達八米的“暴怒”長度再次暴漲!
昂熱的褲腿和他的發梢都被高溫炙烤得焦黑,老人汗流浹背,但索性憑借“暴怒”的特性,昂熱在這口龍息中撐下來了。
昂熱落在了屍守之王的顱頂,手中沉重的大刀差點讓他站不住腳,但昂熱很快就穩住了身形,因為他把手中的巨刃刺入了屍守之王的頭顱。
巨龍在身下發出痛苦的嘶吼,因為在剛才的戰鬥中,昂熱已經斬碎了屍守之王的麵骨,再加上完整形態的“暴怒”附帶有穿透效果,高溫的刀刃幾乎不費多少力氣就刺穿了屍守之王的顱骨。
從巨龍的頭頂想要斬首依然難度極大,昂熱雙手緊握“暴怒”兩側龍頭狀的刀鐔,踩著屍守之王的頸部,沿著這隻巨龍背後的脊骨開始奔跑。
高溫的劍刃劃開肌肉,發出烤肉般“滋啦滋啦”的聲音,巨龍在腳下憤怒地咆哮,昂熱沿著巨龍的脊背一路向下狂奔,“暴怒”將屍守之王的肌肉與脊骨一片片、一塊塊整齊地切分開,龍類堅硬的鱗片、肌肉與骨骼在這樣的神兵利器下簡直如同鮮嫩肥美的生魚片一樣順滑。
蛇歧八家的眾人都看呆了,愷撒也看呆了,漆黑的鮮血在昂熱的身後湧起,像是噴湧的油泉,巨龍發出狂烈的吼聲,昂熱也在怒吼,他的吼聲聽起來似乎比被他正在屠殺的巨龍更加暴虐、更加憤怒。
這才是真正的屠龍,隻有楚子航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昂熱和屍守之王的身影和首都地下鐵裡一人一龍的身影重疊起來……是路明非和芬裡厄,當初路明非攔住芬裡厄的時候也是這樣沿著芬裡厄的脊椎一路向下,龍類的神經中樞在它們的尾部,脊椎起到控製它們軀乾行動的作用,一旦脊椎上的神經元都被破壞,龍類也就失去行動能力。
屍守之王瘋狂的扭動,似乎想把昂熱從他的身上給甩下去,但昂熱始終緊握著“暴怒”,這把巨刃的刀鋒刺入屍守之王的軀乾太深了,根本不可能被甩飛,巨龍越是掙紮,就越痛苦,“暴怒”對它造成的傷害也越高。
屍守之王掙紮的力道越來越小了,並不是因為它對昂熱屈服了,而是因為它逐漸失去了對上半身的控製力……屍守之王無法支撐沉重的身體,它緩緩地癱倒,重重地砸在海水裡,掀起了十幾米的浪滔。
巨龍發出聲嘶力竭的咆哮,屍守們也在嘶吼,那是進攻和求助地指令,屍守之王命令它的部下們阻止它身上那個正在剝奪它的生命力和行動能力的老人。
屍守們前赴後繼地爬上屍守之王的身體,撲向昂熱,愷撒和楚子航見狀剛想衝上去阻止,昂熱忽然爆出一聲斷喝。
“彆過來!”昂熱低吼。
風魔家的忍者嫩不明其意,剛想要去支援昂熱,卻被愷撒和楚子航攔了下來……蛇歧八家的人不了解昂熱,但愷撒和楚子航卻對昂熱有著足夠的信任。
就在屍守群即將要把巨龍尾部的昂熱淹沒的前一刻,昂熱停止了奔跑的動作,他抽出插在屍守之王身軀裡的“暴怒”。
昂熱麵對鋪天蓋地的屍守們,黃金瞳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璨然的光芒,他將長達十米的巨刃揮出一個飽滿的圓弧,焰紅色的光芒覆蓋了四麵八方的屍守,這些怪物們被“暴怒”延伸出的刀刃一分為二。
“不愧是當世最強屠龍者,手持‘七宗罪’的校長的實力,已經全方位超過了蛇歧八家的‘皇’。”風魔小太郎忍不住感慨。
此時風魔小太郎終於體會到六十多年前為什麼整個蛇歧八家都會被眼前這個來自美國的男人給鎮壓了,蛇歧八家六十年前的“皇”在這樣的男人麵前也要黯然失色。
“這麼說屍守的危機應該能過順利解除了吧。”櫻井七海鬆了一口氣。
“不。”楚子航搖搖頭,低聲說,“你們沒看出來麼?校長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眾人同時朝昂熱的方向望去,在解決了所有的屍守後,昂熱用“暴怒”撬開了屍守之王尾椎部分的鱗片和肌肉,巨大的神經節暴露在空氣中,那是屍守之王脊骨的末端,其中青黑色的脈絡就像是一張巨大的蛛網,粗壯的神經纖維延伸至四麵八方,其中一條筋脈甚至比普通人類的手臂還粗。
這是控製龍類全身行動的真正的神經中樞,昂熱舉起轟鳴的暴怒,將這把終極的屠龍之刃狠狠地插入屍守之王蛛網般的神經中樞裡,緊跟著又狠狠踩了上去,將本就深入的“暴怒”徹底紮穿了屍守之王的身體。
屍守之王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吼,這是近乎瀕臨死亡的咆哮聲,隨著“暴怒”將屍守之王的神經中樞完全貫穿,這隻巨獸無力地轟然墜倒,它龐大的身軀墜入黑色的大海中,海水被掀起高聳的浪潮,淹沒到海之森公園的窪地。
屍守之王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在將“暴怒”刺入屍守之王的神經中樞後,昂熱也從巨龍的尾部墜向黑色的大海,他甚至都沒有力氣拔出貫穿屍守之王尾部的暴怒……昂熱本就不是擅長持續戰鬥的混血種,“時間零”的過度使用,“三度暴血”帶來的巨大的負擔,再加上“暴怒”對昂熱身體與精神的消耗,昂熱早就已經透支,他的身體裡再榨不出一絲一毫的力量了,隻能任由著自己無力地下墜。
“校長那邊交給你,這裡我來負責!”愷撒對楚子航大吼。
“你去幫校長!”楚子航大聲的回應愷撒,“我來幫你開路,我的體力已經快要耗儘了,這次的‘君焰’過後,我將會很長一段時間失去戰鬥能力!”
愷撒的心中凜然,昂熱已經失去了戰鬥能力,現在楚子航也說他即將失去戰鬥能力,昂熱和楚子航是他們在場的所有人裡作戰能力最強悍的,雖說屍守之王被昂熱剝奪了行動能力,但剩下的屍守數量依然棘手,僅靠愷撒、風魔小太郎、櫻井七海和風魔家的忍者們,勝利的機會太渺茫了。
但心中的憂慮並不影響愷撒的行動力,楚子航的“君焰”席卷全場,愷撒的麵前被開出一條通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