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隻是碎了幾麵玻璃?隻是一場小型火災?全是瞎扯!”安德魯高聲質問,“洛杉磯的那棟大樓到現在都還是封鎖狀態!開普敦棒球場一片狼藉,到現在也還沒有重建!罪證就擺在那裡,你們還在狡辯?”
“嘿,定罪是要講證據的,誹謗是要坐牢的!”副校長把桌子拍的鏗鏗響,看起來一副“你不該汙蔑我的學生”仗義執言的模樣,“你有什麼證據那些都是我的學生們做的?他們很可能隻不過剛好出現在那。就像你剛來學院,我們這裡昨天就地震了,湮沒之井和無光的世界都被震毀了,按照你的邏輯,這些也都是你做的對不對?”
“一派胡言!”安德魯怒不可遏,“開普敦棒球場的事件鬨得沸沸揚揚,被當地的電視台連番播報給幾百萬觀眾,視頻證據我們這邊也有存檔,不是楚子航還能是誰?你還能如何狡辯?”
“哦?電視台的視頻啊?有的有的,我們這裡也有他們後續跟進的報道視頻!”副校長點了點桌麵,一扇中央大屏從穹頂被放下,畫麵閃出。
電視節目播放,右上角有洛杉磯電視台的lg,記者拿著話筒采訪著一個缺了一隻眼的光頭黑人,黑人很壯,穿著純黑的皮衣,滿臉嚴肅。
“對於一年前洛杉磯商業大廈坍塌的事件,還有印象麼?聽說您是目擊者之一。”記者認真提問。
“嗯,我看到了肇事者,雖然我隻有一隻眼,但我從來沒看走眼過!”獨眼黑人點頭,誠懇地說。
“可以請您描述一下他的長相麼?”記者把話筒懟近了幾分。
“很高,很壯,綠色的皮膚,除了一條棕色的褲衩身上什麼都沒穿,他當時一邊吼叫著一邊裸奔,活像個變態!”獨眼黑人描述得很詳細,“對了,我叫尼克·弗瑞。”
畫麵切換,話筒給到一位穿著星星條紋裝的男人,他手裡舉著盾牌,長相十分正派,“那家夥長得像個外星人,時時刻刻都在憤怒的樣子,他把警車舉起來然後扔飛,造成了一係列很嚴重的交通事故!”
一個穿著黑色皮質緊身衣,身材火辣的女人,她嬌媚地說:“很性感的大家夥,很猛!一口氣可以跳上十層樓!”
最後畫麵切回記者的臉,她舉著話筒一臉認真播報新聞的模樣:“一年過去了,目擊者們仍對那位長相獵奇的肇事者印象深刻,根據他們的描述,嫌疑人鎖定在那個神秘的家夥身上……”
一張海報填滿整個屏幕的畫麵,發達膨脹的肌肉,三人高的巨大身體,他呲牙咧嘴,像個暴怒的猛獸,全身綠得冒光……
安德魯身子前傾,眼睛發直,嘴裡呢喃:“綠巨人?你是說洛杉磯商業大樓事件是綠巨人做的?”
“顯而易見。除了綠巨人還有誰能轟塌一棟十二層高、八級防震的大樓?目擊者們描述得很清楚,大家都相信,你沒道理懷疑。”副校長聳了聳肩。
“你說的目擊者就是神盾局局長、美國隊長還有黑寡婦?”安德魯的雙手猛錘在桌麵上,“你以為我沒看過arvl麼?你怎麼不說是雷神索爾?上一次你們騙我昂熱危在旦夕,這一次你們找來這麼一群漫威愛好者來欺騙我?你們把我當傻子麼?”
“沒人把你當傻子啊!”副校長無奈地攤了攤手,一臉無辜,“是你先提的電視視頻能充當證據啊,我們隻是和你一樣,擺證據而已!”
“開普敦棒球場那次呢?七十畝的建築被炸毀,這也是綠巨人乾的?”安德魯雙眼爬滿了紅血絲。
“哦,那個不是他。”副校長點擊了遙控的切換鍵。
大屏幕上鏡頭翻滾,是一個雙手各插著三根鋼爪的健碩男人:“是他,萬磁王!他的能力是控製磁場,開普敦棒球場整個金屬建築都被他轟塌,嘿,你知道這家夥多過分麼?他甚至把一整輛卡車往我身上砸!”
“在阻止他的時候不小心燒了場大火,不好意思。”全身冒著火焰的家夥對著鏡頭道歉。
安德魯張了張嘴,沒能吐出一個字……複仇者聯盟之後是戰警麼?再下一部是什麼?銀河護衛隊?還是神奇四俠?
“至於那個拉美小國的事件。”副校長再次按動遙控。
“毫無疑問是鋼鐵俠!那裡的軍火販子把他綁了去,他差點被害死在那,好在他在山洞裡造出了一副鋼鐵盔甲,叫馬克一號,很酷!”一個話癆的男人興奮地說,他的肩膀上站滿了螞蟻,“他回家後趕工出了馬克二號,就是紅黃相間的那一套,堪稱經典!激光從他手掌心發射,把首腦的腦袋轟了下來!”
“嘿,彆聽蟻人那家夥瞎說,斯塔克先生是帶著反浩克裝甲去的,因為他憤怒極了!”一個穿著蜘蛛皮套的年輕人倒掛著說,“他還送了我一套戰服,我的背後能伸出蜘蛛鋼爪,簡直酷斃了!”
“女士們先生們,大家都看到了這些荒誕無稽的采訪,綠巨人、萬磁王和鋼鐵俠成了始作俑者,如果我還是個十二歲的孩子,我會很樂意相信這些並跳起來鼓掌!”副校長站起身來,慷慨激昂,“可我們其中大多已經是一隻腳踏入墳墓的老頭了,我們的英雄夢早就過去,我們這些滄桑的老眼能清楚看清現實!公眾媒體全是一群狗仔,狗仔為了博眼球什麼事做不出來什麼話說不出來?如果愚蠢的安德魯先生堅持用電視視頻充當證據的話……那我們的證據也很充沛,而卡塞爾學院的戰略方針也要更改,我們不再屠龍,我們的敵人是複仇者聯盟全員!”
嗤笑聲此起彼伏,就連獅心會那群冷麵殺胚都笑出了聲,旁聽的教授中以古德裡安笑得最誇張,這老家夥指著安德魯,一口一個蠢蛋,笑得前仰後合,差點接不上氣。
終身教授團們看著安德魯,紛紛搖頭歎氣,看起來對校董會派出這樣的酒囊飯袋來十分失望。這些老科學家和老神學家們不知多少年沒走出過校園,可這也不妨礙他們之中有人是超級英雄的鐵粉,甚至還和漫威之父斯坦·李是好友,所以他們深知這些漫畫英雄們不可能出現在現實世界,而調查組居然想用這種玩笑似的花邊新聞充當彈劾校長的證據?
嘿,他們隻是不諳世事,可他們不是白癡!
安德魯癱倒在凳子上,他徹底傻掉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來到卡塞爾學院就是個錯誤,徹徹底底的錯誤!因為那個愚蠢的校長……他看了這些愚蠢的采訪……麵對著這麼一群愚蠢的家夥……自己卻被當成蠢蛋耍的團團轉!
突然,他看著被木欄圍住的路明非,腦子裡一道靈光閃過,“路明非呢?他是眾所周知的‘s’級。‘s’級血統是什麼概念?他近乎是一隻半人半龍,可他連言靈都沒有!他的評級究竟是誰界定的?依據又是什麼?”
麵對著安德魯突如其來的大聲質問,不論是穿著深紅色校服的獅心會成員還是黑色校服的學生會成員都用看傻子的目光注視著這個無能咆哮的中年男人,在他們看來這家夥已經黔驢技窮無計可施了,純屬於沒話找話……因為他質疑了一件最不值得質疑的事。
“校長親自為路明非主持‘3’考試並承認血統,這一點無須質疑!”一個穿著綠色校服的印度男生起身,說話時,他的臉上寫滿了崇拜,是對路明非的。
奇蘭開口,新生聯誼會的成員們紛紛鼓掌,不知是在讚同奇蘭的觀點還是表達對路明非崇高的敬。
“你的意思是,在路明非還沒有接受‘3’考試時,昂熱就擅自將他定義為‘s’級,並且特殊對待?那我是否可以質疑昂熱身為一名教育家的公正性?而且單獨進行‘3’考試,以往從沒有過這種先例,考試應該是公平公正且公開的,昂熱單獨測試居心為何?如果他在過程中做了手腳,那路明非‘s’級的依據還是否可靠?”
安德魯的眼底劃過一閃即逝的得逞,他正了正自己的領帶,重振雄風。他是個律師,擅長引導並從對手的話裡尋找漏洞,對方已經掉入了他設置的第一個陷阱,場麵即將回到他的主場!
“如果路明非辜負了大家的期待,那昂熱校長確實是不公平的;可事實上他絕對配得上‘s’級的殊榮,一次次獨自在高危任務中鋌而走險,又一次次完美地解決,險象環生。你知道麵對一位‘a’級高危混血種有多危險麼?你不知道,你這種人永遠不可能知道,可路明非接手這樣的任務次數不下一隻手!懦夫有什麼資格質疑勇士?”奇蘭義憤填膺,握手成拳重重地擊在桌麵上。
沉默了幾秒後,掌聲如雷動,為奇蘭這一番情緒高漲的發言,更為路明非。卡塞爾學院一直是這樣信奉精英製度的黨派,哪怕大家不處在同一陣營,但仍然對強者秉承著應有的敬意。
而路明非,就是絕對的強者!
“很好啊,說得很棒!你很有演講方麵的天賦。”安德魯臉不置可否,“可你隻是一味告訴我路明非又多麼強悍多麼英勇,空口無憑,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美化他……不妨舉個例子?”
“三峽,他獨自一人躍出摩尼亞赫號,一刀捅爆了一隻龍侍的眼珠,最後還不顧曼斯教授的勸阻獨自留下斷後,那場戰役他功莫大焉……費城舊國會大廈,他在那裡解決了一名偽裝成議員的女性混血種,甚至崩塌了半個大廈,你該知道情況有多危險……”奇蘭說起路明非的英雄事跡來如數家珍,眉飛色舞,得意得就好像完成了這一件件驚天動地壯舉的主角是他自己。
安德魯輕輕鼓掌,奇蘭每說出一件,他嘴角的冷笑就愈發凝實幾分,不過他隻是安靜地聽著,並不打斷。一旁的帕西低頭,鋼筆在紙張上唰唰地揮動。
角落裡的諾諾抬頭,看著安德魯臉上的壞笑,她突然大吼:“閉嘴,白癡!”
奇蘭的敘述被打斷,他望向諾諾,那雙黝黑的大眼珠裡濃濃的不解和不忿,仿佛在問為什麼打斷,以及……為什麼罵他白癡?
“這個蠢貨!”副校長也低罵一句,失望搖頭。
“都記好了麼?”安德魯彎腰對帕西提問,後者輕輕點頭,安德魯起身望著奇蘭,“棒極了,真希望你能再多為我提供一些有力的證據啊……我的人證。”
“你在說什……”奇蘭愣住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早已被對方的話術所牽引,落入對方挖好的陷阱。他說漏了嘴!讓副校長剛才扳回的一城功虧一簣!
“都聽清了麼?女士們先生們,說出這話的是前任新生聯誼會的會長,他還在學生陪審團的位置上坐著呢。在他的話裡我相信你們也都聽到了,路明非有多不可控,又有多獨斷專行。可是在他提交給學校的報告裡,全是任務圓滿完成,美滿得簡直像是去參加了一場場虔誠的教會而不是一次次危險的行動!而絲毫沒有提及他在任務中危險的個人風格和激進的手段……”
安德魯望向路明非,聲音忽然拔高,威懾全場,“你在掩飾什麼!”
全場都靜了下來,學生們的視線仿佛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剮向奇蘭,奇蘭無神地跌坐在椅子上,眼眶通紅……他居然害了自己的偶像?
終生教授們則看著路明非,希望他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需要掩飾什麼嗎?”路明非突然開口,他平靜地望著安德魯。
這是場審判他的聽證會,可他到現在才第一次開口。
安德魯被這突如其來的反問問懵了圈……怎麼回事?對方哪來這種莫名的底氣,明明自己才是審判者他隻是個嫌疑人……
“真是醜陋。”路明非麵無表情。
“什麼?”
“我是說你這副嘴臉。明明沒經曆過戰爭卻覺得一切都是輕鬆的,明明沒見證過死亡卻好像站在道德的神壇,高高在上的批判這個批判那個……你真自卑啊,混入卡塞爾學院的不入流混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