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聲音傳來,就好像在黑暗裡藏著一個靜候她多時的幽靈。
穿著黑色作戰服的女孩頓時如被踩了尾巴的貓,她迅速與聲音傳來的方向拉開距離,眼罩下漂亮的眼睛裡閃著冰冷的光芒。
“怎麼回事,三無,你那邊發生了什麼?”耳麥裡傳來薯片妞咋咋呼呼的聲音,她隱約聽到了三無那邊傳來了一道似有似無的男音,連忙停下了嚼薯片的動作,著急地問。
三無很想回答薯片妞,但是她不敢。
因為就在她的不遠處的台階上坐著一道同樣穿著黑色作戰服的身影,緊身的作戰服包裹著那人結實精壯的肌肉,看起來裡麵蘊滿了爆發力。
“你是誰?”
黑色的麵罩下,傳來了三無少女冰冷的聲音。
“女士,你穿著這身衣服是想告訴我你是誰嗎?”黑色作戰服男子起身,他看著同樣穿著黑色緊身衣的三無,拍了拍屁股上粘的灰塵。
“說人話。”三無冷冷地說。
“你穿著密不透風的作戰服就是為了遮掩身份的。”
黑色作戰服男子指了指三無身上的黑色作戰服,然後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黑色作戰服。
“我和你穿著同樣的作戰服,你開口第一句卻問我是誰,難道你不覺得這個問題略有一絲……愚蠢嗎?”
“三無,這次我聽到啦!”耳麥裡傳來了薯片妞憤怒的聲音,“雖然你愚蠢這點我不否認,但這也是我們自家姐妹的事輪不到他一個外人來說,揍他揍他,把他揍趴下自然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零望著黑色作戰服男子的眼神越來越冷,她不經意間把身子前傾,重心壓低,儼然一副獵豹伺機撲食的模樣,從那嬌小身軀裡傳來的氣勢仿佛能在一瞬間把一頭大象給輕易撕碎!
“我沒有要和你戰鬥的意思,我來這裡確實隻是單純想和你聊聊,找你詢問一些事,問完了我就離開。”黑色作戰服男子攤了攤手,以表自己確實沒有任何戰鬥意圖。
“聊什麼?”三無少女警惕地望著對方,絲毫沒有鬆懈自己戰鬥架勢的意思。
“聊聊你今天晚上做什麼去了。”黑色作戰服男子頓了頓,“還有我想問問你耳麥對麵的那位,你們這次行動的真實意圖是什麼?”
此話一出,三無少女突然暴起,就像是原本緊繃著的某根弦被黑色作戰服男子的話無意間崩斷,穿著黑色作戰服的她撲出的模樣就像是世界上最迅猛的黑美洲豹!
“見鬼,這家夥怎麼知道我的存在!”耳麥另一頭的薯片妞吃驚地大呼,三無隱約可以聽到薯片灑落一地的脆響聲。
“我真沒有要戰鬥的意思。”黑色作戰服男子無奈地歎了口氣。
但對方如猛獸撲食般衝過來,他也不打算坐以待斃,有些話主動是無法在短時間內僅用言語交流的。
那就用拳頭吧!
月黑風高夜,兩道黑影像兩隻野獸般飛撲,迅速交彙成了一點。
黑色作戰服男子也像一隻猛虎一樣撲了出去,電光火石之間他猛地出手擒住了三無少女的胳膊,不過在力量方麵他有留手,畢竟不是真正的敵人。
或者說,他們根本就不是敵人而應該是比朋友更親近的某種關係,他自然不可能下死手。
但三無卻不是吃素的存在,相反的,她的近身作戰能力比黑色作戰服男子此前見過的任何一位女生都要生猛。
她就那樣借助對方扣住她手腕的拉扯力,整個身子猛地騰起,兩條筆直的細腿狠狠地朝對方的下腹處猛地踹去。
“淦,我都說了隻想找你聊聊,你卻想讓我斷子絕孫?”黑色作戰服男子迅速抬起膝蓋攔下了對方的雙腳,膝蓋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感,他明顯也被對方這缺德的一招撩起了火氣。
黑色作戰服男子猛地把三無甩開。
對方嬌小的身子在空中翻騰一圈,月色下她蜷縮又舒張著窈窕的身體,黑夜是她的禮服,月色就是她的裙擺,像個高貴優雅的芭蕾舞者,落地又如專業的體操運動員般寫意瀟灑。
然而唯一能欣賞這副妙曼場景的黑色作戰服男子卻好似不解風情,他在女孩落地後第一時間撲了出去,動作凶蠻倒也頗具美感。
不過是暴力的美感!
他飛速移動到女孩身後,兩條手臂裹挾著勁風像是兩隻堅硬的鐵鉗般猛地朝女孩纖細的脖頸處收縮,動作看上去猶如情人間的環抱,但那是正宗巴西柔術裡的絕殺——裸絞!
可三無少女就像一隻難以遏製的貓,她貓下身子調皮地從對方的環抱中掙脫,移動時還不忘順帶給對方一個淩厲的肘擊,目標直取黑色作戰服男子的心肺。
女孩低頭、轉手、抬手、收腳的姿勢就像是在表演一首美妙經典的芭蕾舞曲,如高潔的天鵝死去,在這寂靜的深夜美得令人窒息。
但隻有與她對敵的黑色作戰服男子才知道,她華麗的動作絕不隻是供人欣賞的花瓶,裡麵藏著刀鋒般的殺人意。
女孩就算是在跳舞那也是在演奏一曲踩在刀尖上的舞蹈,典雅而危險,美麗而肅殺!
黑色作戰服男子抬手用手掌攔截對方的肘擊,他把對方纖細的小臂握在手裡,兩人的動作就像是爭吵情侶間的出走和挽留。
“這是第二次了。”女孩突然冷冰冰地說。
“什麼?”黑色作戰服男子不明所以。
“我討厭肢體接觸,更不喜歡彆人抓我的手。”女孩的眼裡閃過危險的光,“但你這是第二次了!”
黑色作戰服男子突然撒開手,後撤一步,女孩死死地盯著他,讓人想到了某種躲黑暗裡靜靜噴吐蛇信子的美麗毒蛇。
就在對方甚至準備朝他性命下手的緊要關頭,男人居然問出了一個很無厘頭的問題。
“那第一次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噴吐的蛇信子突然停下,危險的氣氛瞬間被攪得混濁不再緊張,女孩被對方這句話問得一愣。
對啊,自己第一次為什麼不說?
女孩由於某些經曆一直很厭惡肢體接觸,尤其是異性間的,就像是某種生理反應一樣,被觸碰到就下意識地會以冰冷的姿態怒斥回去。
但對方抓住她胳膊的時候,她好像破天荒地並不排斥,反而有種自然而然的親近。
“可以聊聊了嗎……零?”
悠遠彌漫的夜色下,男人輕輕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