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這邊的交流進行的還算順利。
匹諾康尼之行才剛結束不久,砂金估計還在休假和身體修養之中,回消息的速度非常快。
砂金:沒想到你居然會主動聯係我,遇到什麼困難了嗎,朋友?
星:問一下,琥珀王身上掉下來的石頭,是不是挺值錢的?
砂金:?
星:我剛才剛好碰上了
砂金:??
星:又恰好撿到了一塊
砂金:???
星:保證真品,童叟無欺,就聯係了你一個,我夠意思吧?
應阿基維利的要求,星並沒有將阿基維利複生的事情說出去,理由看起來胡編亂造,但也確實沒有說謊,至於這理由是否符合邏輯。
沒事,真品不需要講邏輯。
可能是這消息過於震撼和離譜,砂金那邊沉默了好一陣,不知道經曆了怎樣的頭腦風暴,半響後,他終於有了動靜。
砂金:如果這些是真實的話,你的好運無人能比
砂金:不過,沒關係,我不會多問的,相信以我們之間的感情,你不會忍心欺騙我的,所以,我們直接來到最後一步——開個價吧,朋友。
實際上是因為無名客的聲譽吧,星在心裡吐槽道。
砂金看出了她隱瞞了某些信息,畢竟從常理而言,得到了這種層次的東西最先自己捂起來才對。
但看砂金的態度他顯然不在乎,隻要這塊石頭是真的就好,似乎是又將這場交易當成一場賭局,沒準還是他參與過的為數不多不必賭上性命的賭局。
所有,或一無所有。
星:我對這方麵不懂,你來吧
砂金:你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這東西可是有價無市的存在
他說歸說,下一條消息星就收到了一條巨額轉賬,三月七湊在另一邊眼睛都看直了,一顆腦袋幾乎都要湊到手機屏幕前,瞪著眼睛,小心翼翼挨個數著零。
還不等數完,她就被丹恒以會看壞眼睛的理由拉了回去,但她沒顧上這些,隻是神色夢幻的感歎道:
“天,我這輩子第一次看見這麼多零!砂金不愧是石心十人之一,這麼多錢他說拿就拿啊!”
砂金:這是一半定金,你可以先收著,至於取件方式嘛等我這邊告一段落之後,會聯係你親自上列車上去取。
砂金:不論怎麼說,感謝你這時候第一個想起的是我,祝福你之後的旅途順利,我的朋友
砂金給錢非常大方,光是定金就足以償還阿基維利欠下的快遞費,幾分鐘後,這筆巨額轉賬就有零有整的到了另一個神秘賬戶之中。
“——叮,您有一筆巨額轉賬已到賬,轉賬數額為”
老舊的提示音響起,智械滿意的點了點頭,機械眼裡的紅光收斂純淨的藍色,“訂單已完整,本次訂單耗時五個琥珀紀零xx年,希望您滿意本次服務,由於快遞員已辭職,本次訂單不需要評價,感謝您的配合。”
說完,他還非常禮儀到位的鞠了一躬。
星看著這一切,麵色純然的總結:“所以最後是存護賣身給開拓贖身?”
三月七一頓,在丹恒默默看過來的目光中訕訕笑開,“那個,不是我帶的吧”
丹恒:“三月,星她才出生不久,雖然心智正常,但”他沉默了一瞬,扶著腦袋一臉無奈,“你還是少帶她看那些東西吧,以免把人帶壞了。”
“行啦教育問題咱們後頭再說。”阿基維利從背後撲了上去,攬在三人的後頭,指了指另一頭的車廂,“現在得讓帕姆把列車開進來,我們得把那節車廂接回去,以及”
他露出了一個苦惱的眼神,“以及怎麼哄帕姆。”
三月七這才想起來,“對哦!帕姆超級想你的,你當時隕落,最傷心的應該就是帕姆了吧?”
她轉頭看向阿基維利,“那你想好了嗎?”
阿基維利一臉放空,“完全沒有。”
收到消息的列車從星空一頭紮進海中,最後再破水而出出現在幾人的麵前。
無名客們看到了列車就如同看到了家一般,兩個小姑娘更是直接發出了歡呼拉著那個小龍就往列車上跑,阿基維利看著他們的背影,卻沒有第一時間跟上。
“您不跟上去嗎?”
智械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阿基維利微微側頭,稍長的劉海擋住了他的眸光,地核溫柔的光在他的臉上投下輪廓分明的影子,隻能看見他的唇抿出了一條弧度。
“哈哈,稍微等一下吧,稍微有些近鄉情怯呢。”
“我們之後應該不會再見了吧?”
智械微微點頭,“理論上來說,是的,智械的生命雖然漫長,但同星神相比卻依舊隻是滄海一粟。”
阿基維利擺手,似乎是想說什麼,最後卻又選擇了放棄,“我不是說這個算了,想從你們嘴裡聽到一句實話本來就難得很。”
前方的幾個小家夥在叫他的名字,讓他快來,阿基維利應了一聲,朝他揮一下手,便抬腳離開,沒有再回頭。
“對了,幫我向祂帶個問好。”
“走了。”
列車上其實沒有什麼變動,距離列車組出發到星穹列車開進來,也就幾個係統時的事情。
三月七一馬當先最先打開了列車門,想和帕姆說他們帶回來了一個大驚喜,“帕姆!你猜我們遇到了什”
笑容連同話語一起凝固在了三月七和其他人的臉上。
列車的觀景車廂裡依舊如故,隻是車廂中間,多出了一個不明物體,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似乎是一個人。
他被低低的吊在空中,手和腳似乎都反著綁到了一起,臉朝下,整個人以一種超乎尋常的柔韌度像耍雜技一樣被團成一團。
男人秀麗的長發從臉的一側散落,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吊墜鏈子纏在了一起,倒垂在胸前,卷著那不規則長披邊緣翻亂的流蘇,將長披下男人腰線顯露無疑。
男人身前,帕姆正拿了個小皮鞭,氣鼓鼓的給了這個男人一下,看上去其實沒什麼力度,隻是聲音響亮,被吊著的男人還非常配合的發出了一聲‘嗷’的聲音,跟陀螺一樣被抽的旋轉了起來。
聽到三月七的聲音,帕姆沒好氣的瞪了男人一眼,然後回頭朝他們打招呼,一如往常。“啊,你們回來啦,是遇上了什麼問題嗎?
現在不是我們這邊出了什麼問題,是你這邊出了什麼問題啊!
他們不是隻離開幾個係統時嗎?!怎麼搞得好像錯過了一個版本的劇情一樣啊!
那男人察覺到門口的動靜,抬起了頭,正好讓人看見那雙掩在緋紅發絲之下狹長微彎的眼。
鎏金的,安靜的,甚至還是帶著滿目笑意的。
幾個人的聲音都戛然而止。
誰也形容不來那是什麼感覺,那一瞬間在腦袋裡的炸開的是無與倫比的歡笑聲,是高殿上的慶賀聲,是禮堂下的歡呼聲,如砰響的禮花席卷了他們所有感官。
在禮花之後,有浮誇的麵具湊到自己的麵前,在極限收縮的瞳孔上印下自己的模樣。
“不許驚嚇其他乘客帕!”
下一刻,帕姆牌小皮鞭抽打的聲音響起,這鞭子如有神威,一鞭子就把這一切抽到了九霄雲外,隻剩下罪魁禍銷魂的叫聲。
眾人回神,那些笑聲、歡呼聲、禮花和麵具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車廂裡被綁成滑稽模樣的男人。
於是,眾人明白了,那是阿哈。
——【歡愉】的星神,阿哈。
和阿基維利給他們的親近感不同,阿哈到來的危險感令所有人的警報都拉到的最高級彆,如果不是帕姆還在那邊,可能他們這時候都要掏武器了。
可帕姆卻全然沒有危險感,氣的兩個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大耳朵惱的直拍自己,頭上的小蒸汽一衝一衝的冒。
“不僅炸毀列車、逃避懲罰,給列車長起外號,現在還故意驚嚇乘客,阿哈乘客要重罰帕!”
說完,又給了他一下。
阿哈挨著打,笑的卻越發放肆,一張小麵具湊到帕姆身邊,輕蹭著,“彆生氣嘛,列車長大人,阿哈可是帶著禮物回來的。”
“禮物?”帕姆疑惑了一下,“不會又是阿哈乘客的惡作劇吧?”
阿哈一聽,頓時嚶嚶嚶的假哭了起來,“列車長不相信阿哈了嗎?”
帕姆睜著半月眼一臉冷漠,“沒有那種東西的帕。”
但隨後它又問道:“所以,禮物是什麼?”
阿哈立刻收起了假哭,哼哼笑了起來,朝著車廂門口喊道:“阿基維利,我親愛的阿基維利,不進來看看嘛?”
帕姆一愣,像是什麼都聽不見了的模樣,大耳朵裡隻剩下了那一步一步從觀景車廂門口傳來的腳步聲,大眼睛裡眸光晃動。
它從前,經常聽到這樣的腳步聲,每次聽到的時候,它就知道,是那個家夥的回來了。
它呆呆地轉頭,看著那個人從那幾個孩子身後走出來,一步步向它走來。
他沒有變,身影依舊清清瘦瘦的,他很愛在身上掛東西,好好的一個勁裝硬生生被他弄得像套禮服,走起路來時會有微不可查的輕響,以前開拓時還經常因為這個暴露行蹤,弄的好不狼狽。
它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個人了。
很久很久。
現在,這個人就在站自己麵前,如夢似幻般的。
他說:“帕姆,我來赴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