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另一間小院裡,惜春語氣有些不滿,這個時候,賈琙需要個安靜的環境,但外麵卻一直亂糟糟的。「姑娘,聽外麵的人說,好像是薛姨媽家的薛大爺被人打了,好像還昏迷不醒呢!!」惜春一聽這話,微微一愣。她撇過頭,看向一直守在賈琙床邊的綠依。府上的那些丫鬟婆子嘴的確快,事情一準是她們傳出來的,但是事情的真相可不一定像她們說的那樣。她知道綠依不屬於賈府,有屬於她們自己的內部渠道,這件事兒的前因後果,綠依或許會知道一點什麼。綠依看著惜春投過來的目光,輕輕搖了搖頭。侯府的確有他們自己的渠道,去探聽廟堂和江湖上的事情,但是她這幾天根本就沒有出去過,就算那些人真的探聽到了什麼消息,她也沒有機會聽到。「姑娘,彆人的閒事我們還是不要操心的好,如今最重要的就是侯爺的傷勢了。」惜春小手一攥,隨後目光看向另外一側還在打坐的賈琙,心裡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薛家的薛大爺是誰,她自然是知道。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少爺,先前還因為得罪了人,逃難來了京城。薛家一家如今住在賈府,算是有賈府攀上了親戚,而賈府現在可是有貴妃罩著的。這麼長時間,宮裡沒有傳來其他的消息,這就說明貴妃並沒有失寵。有賈元春在,京城裡大部分都不會來招惹賈府的,但偏偏這個時候發生了這麼一件事兒。不得不說,實在是古怪了些。所以在之前賈寶玉也覺得奇怪,因為完全沒有必要因為這麼一件小事兒得罪了如今的賈府。若是賈府大廈將傾,牆倒眾人推,他們來落井下石倒是能說得過去,可現在賈府一點頹勢都沒有,在這個時候得罪賈府,他們到底圖的是什麼??而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賈寶玉才會懷疑薛蟠被打這件事兒,幕後怕是另有緣由的。當然,如今這一點,惜春也考慮到了,許是她心事更加敏感,又許是她做賊心虛,總覺得這一次的事情,是奔著賈琙來的。「不對。」惜春在房間裡走了兩圈,然後她開口說道。「綠依,一會兒子挑個人少的時候,你去打探一下,這件事兒不太對,如今以貴妃娘娘的風頭,不應該會發生這種事情的,我懷疑這件事兒幕後可能會有彆的原因。」綠依經過惜春的提醒,眼睛下意識地眯了起來。她與惜春的思考方向是一致的,賈府之中,最重要的人是誰?賈母,那個老太太?賈政,那個酸文的五品官?還是說,賈赦,一個沒了雄心壯誌的破落無權將軍?還是說這年輕一輩的人??所以在她看來,這一次的事情,很大可能就是衝著賈琙來的。儘管她不清楚,對方到底是怎麼猜到賈琙在賈府的,但這個可能是最有可能的可能了。「的確不能大意。」綠依點了點頭,在賈琙還未恢複之前,她們不能讓那個可能真的成為現實。「姑娘不宜現身,有太醫院的王太醫作證,外麵的人一時半會兒也猜不到真相,所以目前來說,姑娘這裡還是最安全的。」賈琙此時並不適合移動,綠依想了想還是將人安置在惜春這邊。惜春點了點頭。「必要的時候,你可以先帶琙哥哥離開。」綠依搖了搖頭。「還不到那個時候,侯爺經常說一句話,叫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京城之中,侯府看起來似乎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越是如此,吸引的目光卻越多。」「而賈府,看起來,四處漏風,府內的一點風吹草動便傳得滿大街都是,這樣卻越發不會讓那些探子多去關注。一飲一啄,世事無常。」綠依一語道破天機,這也是她願意將賈琙藏在她這裡的原因。「在之前,宮裡的暗探便已經搜過這裡,在短時間內更不會來了,若非萬分確定,侯爺不宜再動。」惜春歎了口氣,有道是關心則亂,這些事情她又何嘗不知道呢?隻是擔心賈琙會被殃及罷了。「小姐或可尋林姑娘幫忙,小姐不方便出門,但是林姑娘可以,她心思又細,再不濟也能打打掩護。」綠依隨後又建議道。林姑娘,說的就是林黛玉,黛玉心思細膩,於無聲處聽驚雷,不說薛家那邊的事兒,就算是賈府這邊的很多事兒,都瞞不過她的眼睛,隻是她顧及賈母的顏麵,從沒有去計較就是了。「小姐,侯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現在可不是吃醋的時候。」許是猜到了惜春的一點小心思,昨日黛玉離開之後,她就發覺惜春有些悶悶不樂的,當時她還覺得有些好笑,畢竟惜春年紀還小,這麼小的年紀就開始學會爭風吃醋了,年紀稍大一些,豈不是成了醋壇子了。不過眼下卻不是鬨那些的時候,她覺得惜春應該能分得出輕重緩急。再說了,雙修乃是不得已之法,早在林黛玉當初選擇離開的時候,她與賈琙之間就注定多了一層隔閡,這層隔閡並不是她危言聳聽,而是人性使然。以後,這位林姑娘若是想再恢複到之前那種與賈琙的關係,花費的功夫與時間都不可同日而語。但惜春這邊,若是真的有想法,自是水到渠成,賈琙的身份在日後定然會被掀開,惜春的身份也就能匹配了。若是做的再絕一些,假死脫身,換一個身份再次回到賈琙身邊,這都是能商量的操作。「小姐,侯爺不是那種不知冷暖的人,小姐所做的一切,侯爺看在眼裡,記在心上,就像他寫的話本子一樣,世間情動,不過是盛夏白瓷梅子湯,玲瓏碰壁叮當響。」「珍惜眼前人,莫做後悔事。」「知道啦!」惜春心裡的確有些小心思,不過就像綠依想的一樣,輕重緩急她自然分的清。「但願我們是杞人憂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