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皇上讓我帶您去敕造冠軍侯府!”
下朝之後,賈琙眯著眼,不知在想什麼事情,就在這時,一道極其陰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賈琙一抬頭,就看到一張圓圓的臉湊了上來,好家夥,他下意識就差點沒一腳踹了出去。
好在他反應急速,這一腳沒落下去,否則戴權這會子怕就是涼涼了。
賈琙尷尬一笑,打了聲招呼,“戴內相!”
戴權神色古怪,不知怎的,他忽然感覺身上涼颼颼的,可是他四下打量了一番,卻什麼都沒發現,最後才放棄了。
隨後戴權在前為賈琙引路,一夥人開始朝敕造冠軍侯府而去。
下朝之後,林如海並未回府,而是打道去了賈府。
來到賈府之後,他聽管家賴大說府裡有事兒,讓他去書房稍待,林如海知道賈政他們是想乾什麼今日明康帝下旨讓賈琙再立一脈,兩府必定會因為這件事兒再起風波,他就先去了賈政的書房。
榮禧堂,整個房間裡靜悄悄的。
賈政將明康帝的聖旨說與賈母賈赦賈珍知曉之後,整個房間裡就徹底靜下來了。
雖然他們幾人有所預料,卻不想明康帝直接明旨恩賜,這下子又讓外麵人怎麼看,讓他們的麵子放在何處
“母親,此事如何是好”
賈政神色頗為緊張,如今賈府在外的門麵可就是他了,今日在朝堂之上,聽到這封聖旨時,他那是如坐針氈,下朝之後看著同僚們投過來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他就差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賈母臉色也極為陰沉,不過眼中卻滿是無奈,賈琙功勞甚大,先前被封了冠軍侯,現在又得了個柱國,是當朝新貴,按道理講,皇上是不可能會將人派回兩府的。
到時候嫡庶之彆,爵位之差都是一樁理不清的湖塗賬,本來嘛,到時候來個口諭此事他們也不敢阻攔。
隻是明旨一降,這已經算是**裸打他們兩府的臉了,當然這是他們自己的想法,他們也不去想想一個位比公爵還要尊貴的冠軍侯,若是明康帝將人發回兩府,打的又是誰的臉。
賈赦坐在一張八仙椅上沉默不語,隻是那兩彎因為上級年紀的大眼袋不時的抽兩下,表明了此刻,他的心情並不是那麼平靜。
沉默片刻之後,他開口說道:“之前這種情況咱們其實已經有所預料,隻是沒想到皇上會直接明旨恩賜,不過說到底還是咱們府裡出去的哥兒,是寧國公的子孫,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與他打好關係!出不出去的其實也沒那麼重要,另立一脈也是祖宗在天有靈,賈府能夠開枝散葉,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兒,日後若是我們這一支真的敗落了,還有琙哥兒那一支,也算是對祖上有個交代了!”
聽到賈赦的分析,儘管不願承認,但是賈母還是歎了一口氣,自己這個大兒子分析的很對,也開口說道:“老大說的不錯,分出去就分出去吧!到底還在兩府過活了十多年,受過咱們兩府的恩情,日後多多和琙哥兒往來,有句老話說的好,關係都是走出來的!另外,珍哥兒”
說到這裡,賈母看向了一旁沒有說話的賈珍,賈珍也敢趕緊應了一聲。
“老太太”
賈母看著賈珍,表情十分的嚴肅,“琙哥兒在東府的住處,一定原封不動,派些婆子丫鬟照看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房間裡眾人一聽,不由都點了點頭,老太太這張牌打得不錯,這無疑是在告訴賈琙,也是在告訴外麵,你看,就算是你走了,兩府都一直給你留著地方,雖是一些小事兒,但是更能看出府上的心意,也讓外麵的人不敢小覷,兩府到底是冠軍侯的出身之處,也有榮耀不是。
聽著老太太和賈赦等人的安排,賈政的心情也穩定了下來,隻是忽然他覺得有些臊得慌,他到底是個讀過書的,平日裡以聖人言要求自己,他們堂堂國公府,有朝一日居然會為了富貴去算計一個出了三服的後輩,先前他還不覺得怎樣,隻是此刻也不知怎的,就生出一股羞臊之意。
大概是之前在朝堂上聽到賈琙的那份發言而有所觸動吧!他似乎也沒有想到賈琙是一個識大義明大理的哥兒。
他在心底一歎,說到底還是因為兩府嫡係的哥兒裡麵沒有出類拔萃的後輩,賈珍,賈璉,賈蓉,等人都是些尋花問柳,遛狗鬥雞,狎酒享樂的膏粱子弟,一時間他竟有些灰心喪氣,整個人也沉默了下來,不再說話。
至於後堂之中,便與前麵的不同了,她們可不會考慮那麼多,隻是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湘雲一身白花石榴紅,興奮地說道:“你們說那個琙哥兒會不會來府上聽外麵的人說皇上還賞賜了一座敕造冠軍侯府呢!”
探春笑著接話,“應該會吧!到底是從府上出去的哥兒,雖然在沙場立下一番不朽的功業,但我想著還是應該回出身之地拜謁一下才好!”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她的眼神之中滿是羨慕,她的性子本就要強,經常說自己要是一個男兒身,定要會出去立一番事業,絕不做賴在府上吃白食的,如今見一個庶出的哥兒立下如此功業,說不羨慕,那是假的。
迎春四下掃了一眼,按理說對於這位未曾謀麵的哥兒,他們這些人裡麵屬惜春最熟了,可是那個小丫頭此刻偏偏還不在這兒,還有那個林姑娘也是,之前也不知道惜春和她說了什麼,連句話都沒留下就跑出去了。
不知是猜到了什麼,平日裡這位性格木訥的姑娘,也搭了一句話,“應該會來吧!”
一旁的寶釵,靜靜地坐著,並沒有說話,素來穩重的她,心底也有了猜測,那位冠軍侯應該會來的,隻不過不一定會是什麼時候,今日他才剛回京,事情應該會很多,短時間內不一定能抽出時間的。
寶玉從族學那邊剛回來,聽到幾個姐妹在議論著什麼,將手裡的書塞給隨行的茗煙,然後也走了過來,興致勃勃地問道:“你們在聊什麼呢”
見寶玉來了,幾女神色變得有些拘謹,她們都知道,寶玉可是對那個琙哥兒沒什麼好感的,一說起來,就像是魔愣了一般。
“沒!沒什麼”
“哎對了,怎麼不見老太太呢她去哪兒了”
探春起身,笑著說道:“老太太,大老爺,老爺還有東府的珍大哥,璉二哥都在榮禧堂談事情呢!”
寶玉輕聲嗯了一聲,對於那些俗務,他自來是不關心的,聽到是在談論事情,他也不去追問了!
隻是他又看了一眼周圍,發現黛玉和惜春不再,他有些好奇地問道:“那林妹妹和四妹妹呢她們總不至於也去談什麼家國大事兒吧!”
屋裡一靜,姑娘,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又搖了搖頭,說實話,她們也沒見到兩人,當然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二姑娘迎春了,隻是她卻沒有出聲。
東府一個小廚房裡,有四個小姑娘,圍繞著一個小蒸籠,說著話,另一邊則是兩個紮著圍裙的婦人,看著這四個小姑娘,兩人頗為有些無奈。
“之前真是太可惜了,你都沒見到琙哥哥穿著鎧甲的模樣,真是威風凜凜!”
說著說著,小姑娘還偷偷笑了兩聲。
就在她剛說完,她身邊的另一個小姑娘又開口說道:“琙哥兒可受歡迎了,那些小姐姑娘的帕子差點沒把他埋了!”
聽到她的話,一開始說話的小姑娘一愣,旋即一扭頭,甩了對方一個刀子眼,小臉一鼓,“入畫,不準說!
”
見到小姑娘的眼神,她悻悻一笑,乖乖閉上了嘴。
不過聽到這話,旁邊另一個長得像是個小仙女的姑娘卻道:“你們就沒扔兩塊帕子”
在她身後,是一個眉心一點胭脂痣的小姑娘,她見身前的小姑娘語出驚人,不由嗔了一句,“林姑娘!”
四個小丫頭不是彆人,正是惜春,入畫,黛玉,香菱四女。
今日這件事兒,說起來還是惜春的緣故,從街上那間茶樓回來之後,好巧不巧地就碰上了黛玉,黛玉知道她出去了,自然會問她出去是乾什麼了。
惜春知道黛玉心思機敏,騙又騙不過去,隻得老實交代,之後又將賈琙說會來看她這件事兒抖摟了出來。為了保密,惜春就直接把黛玉拉到了這裡,籠屜裡放的正是桃花酥,惜春大方地自掏腰包,讓小廚房弄了整整一籠屜。
聽到黛玉的問話,入畫笑嘻嘻地在一旁猛點頭,然後臉帶興奮地說道:“扔了好幾個呢!林姑娘,你是沒看到街上的那些小蹄子多可惡,我氣不過,就把平日裡從其他姐妹手裡得到的荷包帕子一起扔出去了!”
聽到這話,黛玉拿帕子捂著嘴,笑了出來。
她身後的香菱,眼睛忽閃忽閃的,像是有兩顆小星星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對於此事似乎是頗為意動。
“嗬嗬”
就在這時,入畫突然笑了起來,卻見惜春的小手在她身上作怪,隻見惜春一邊作怪一邊說道:“壞入畫,今個兒可不能再饒你了,叫你胡說,叫你胡說”
此地是廚房,入畫不敢有大動作,隻能乖乖投降,“好姑娘,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
就在惜春和入畫打鬨時,忽然又一個小姑娘走了進來,卻是原著中一直跟著黛玉的俏丫鬟紫娟,當然現在還在黛玉身邊,看到屋裡的四人,她鬆了口氣。
趕緊走了進來,俏聲道:“兩個小祖宗,可算是找到你們了。姑娘,老爺來了,老太太也在找您,還有四姑娘,珍大爺也在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