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為什麼沒死嗎?”
胡同裡,聽著這麼一句話,牛三臉色驚恐無比,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站在一旁的賈琙眼神淡漠,麵對那死狀淒慘的幾個叫花子竟沒有生出一點不適,或許在他的意識裡,這些人就該死。
不說是古代,就算是在現代,對於這種拐賣兒童的人販子,他賈琙也是恨之入骨。
“花兒窩在哪兒?帶路!”
牛三還未從驚魂落魄中回過神來,忽然又聽到賈琙發話,他的眼中不由露出驚駭至極的神情,賈琙到底打算乾什麼?未及多想,他就直接跪了下來,給賈琙磕起了頭,頭撞在腳下的青石地上,嘣嘣直響。
“小哥,哦不,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現在他是真的怕了,麵對未知,人總是敬畏且懼怕的,就像是神仙鬼怪,麵對它們,就算是在科技發達的今天,還是會有人懼怕,做了虧心的事兒,晚上就可能睡不著覺。
賈琙的手段神鬼莫測,好好的人,光天化日之下,腦袋像是個西瓜炸裂,就算是活了五十多年的老丐,也差點沒瘋了。
“帶路!”
賈琙沒跟他廢話,又冷冷地重複了一遍,嚇得牛三冷不丁地打了兩個哆嗦。
“我給大爺帶路,大爺能否饒我一條狗命!”
強忍著心頭的恐懼,牛三哆哆嗦嗦地又說了一句。
賈琙回過頭,冷冷一笑,“既然那個地方在這金陵那麼出名,你覺得沒你帶路,我就找不到了?”
牛三對上賈琙那雙殺意淩然的眸子,心頭懼意更甚,但是話卻是再也說不出來,誰能想到,昔日裡花兒窩日子過的比那些普通人都好上數倍的牛香主,今日會落到這個田地。
“之前聽你說要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說我要是把這手段用在你身上,你覺得怎麼樣??”
牛三心神俱震,肝膽欲裂,那種折磨人的法子,可比這七個乞丐遭受到的痛苦多多了,現在他也不敢說什麼話了,隻是磕頭,磕的自己的腦門上血跡涔涔,好像就想這般磕死自己完了。
賈琙順著胡同看向繁華的大街,心裡升起了一絲莫名的情緒,他抬起腿,一腳將牛三踢飛了出去。
“站起來!”
“要是表現的好!我倒是不一定非要你的狗命!”
聽聞此話,牛三如聽天籟,心裡一下子就亮堂了,得知自己活命有望,他腿腳麻利的躥了起來,回到了賈琙身旁,彎著腰,無比的恭敬。
“走吧!”
賈琙一揮袖子,無形的劍氣將那七個乞丐絞成齏粉,看的牛三冷汗直流,不敢再起半點心思,乖乖在前方帶路。
牛三在前方帶路,賈琙跟在身後,再一次湧入了滾滾人潮之中,看著這人來人往,煙火氣鼎盛的長街,牛三眼珠子一轉,湊了過來,開口道:“爺!您第一回來金陵,用不用老叫花幫您介紹一下當地的名勝,好吃好玩的地兒,雖然老叫花沒進去過,但是卻聽過!其中滋味,那可是人間仙境,保管讓您滿意!”
他知道自己的小命還在賈琙的手裡握著,於是便開始盤算怎麼才能讓這位爺不殺自己。
雖然他知道的不多,但是卻知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要想自己能在賈琙手裡活下來,必須要展現自己的價值。
所以便開始不遺餘力地念叨了起來。
說的第一個就是秦淮河,然後是莫愁湖,北極閣,三山……
不過見賈琙沒有什麼興趣,就惺惺住口了。
又走了一會兒,賈琙開口問道:“花兒窩具體是什麼情況,你們這些花子又都是怎麼安排的,又與那些勢力有所牽扯?”
牛三聽賈琙問話,心頭一喜,隻要自己有用,能活下去的概率就大,聽著這三個問題,牛三沒有一絲猶豫,什麼幫規,什麼禁忌,都顧不得了,自己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就一股腦地說了出來,街上人來人往的,什麼人都有,乞丐什麼的,更是不缺,人們大多也都習以為常了,也沒有人關注他們,牛三事無巨細,倒豆子一般全都說了出來。
聽完牛三的話,賈琙神色有些異樣一閃而過,原來這個花兒窩背後站著的是金陵的甄家,金陵城五千個叫花子都是他們的眼線,花兒窩在城南的一處老宅子裡,是他們這些叫花子的老巢,為了方便管理這五千叫花子,甄家便任命了其中一個姓黃的老頭為幫主,又設了六名長老,多名舵主,以及香主若乾。
香主的手底下有十幾名到二十幾名乞丐,舵主則是分片,有人是秦淮河流域,有人負責城中鬨巷,分工十分的明確,六名長老則負責收集整理手下每天遞上來的信息,幫主坐鎮老巢。
一開始一切都還好,乞丐們有了容身之所,每天也能吃飽飯了,雖然是最簡單的窩窩頭,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乞丐們心思也大了,敢接一些私活,權利的膨脹很容易導致人心不足,於是沒過多久,這些乞丐們就墮落了。
甄家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些臟活有時也會指派給他們,如此以來,這些乞丐頭頭們愈發的放縱了起來,采生折割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也時有發生。
甚至有幾位長老在還做起了殺人越貨的勾當,原先的花兒窩成了藏汙納垢之地。
對於這些,聽的賈琙心底有些唏噓,人心如此,為之奈何。
不多時賈琙就在牛三地帶領下來到金陵城西南的一個老宅子旁,此處人煙稀少,隻有幾個零星的老宅子。
賈琙抬起頭稍微打量了一下這所宅子,大門口兩側有副對聯,隻見上聯寫“雖非作宦經商客”,下聯寫“確實藏龍臥虎堂”,橫批“逍遙之所”。
聽牛三解釋,這副對聯是群丐的頭子,也就是黃幫主所寫,對此賈琙冷冷一笑,這個黃幫主倒是好大的口氣,一語道破此地是個藏汙納垢之所,足見其齷齪多端。
就在這時,有兩個乞丐迎了上來,“老牛,行啊,這才半天功夫,就領了一個新人回來,癟三和油條他們呢?”
聽到這話,牛三訕訕一笑,還未曾開口,下一刻,一縷無形劍氣橫掃而出,兩顆大好頭顱滾滾而落,賈琙腳步不停,走進了院裡,今日,便是犁庭掃穴之日,殺意彌漫,遮住了這所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