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馬部落的反圍剿包圍圈下,團滅已經是野狼傭兵團惟一的結局。
一夜之間
曾經的紅土第三傭兵團被覆滅的消息隨著晚風,拂過了整個紅土高地。
沒有人再敢招惹這群手持長矛弓箭,四足奔跑的大家夥。
而原本因為眾多部落合並而陣營嘈亂的人馬部落,也在這一戰的逼迫下徹底融為一體,凝聚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在唯一的領袖人馬“卡茲”的領導下
原本的小族群逐漸成為了紅土高地上唯一的超大型人馬部落,甚至已經開始建築屬於他們自己的城池!
按理說
得知出現這種規模的非人類智慧種族群體,赤色軍團早該出兵進行圍剿才對。
可偏偏,赤色軍團的軍團長尤金·塔羅蘭對這群人馬就像是看不見似的,任其發展壯大。
甚至他還明令禁止赤色軍團與人馬族發生紛爭,並且還允許人馬們光明正大的進入熔火城交易所需物品,並且在城中享有與人類同樣的對待標準。
這讓各方勢力都有些不得其解。
這不是在養馬留患嗎?
不少德高望重的老人都曾為此事前往赤色軍團登門拜訪,試圖勸說對方明白此事的嚴重性。
但無一例外,他們全都被軍團長尤金拒之門外。
熔火城
赤色軍團駐紮地
高大的火焰塔像一麵燃燒的旗杆,屹立在整個營地的中心。
這座建造於七百年前的古老建築不僅是士兵們的精神象征,更是營地中的燈塔,夜夜照亮著這片廣袤的土地。
然而最近,火焰塔的周圍總是纏繞著一些嘈雜之音。
營地的一角,兩名身穿赤紅色輕甲的士兵在竊竊私語。
突然,他們的交談被塔內傳出的一聲尖銳而憤怒的叫喊打斷。
“你這是在玩火!”
一名惱怒的聲音在塔中回蕩:
“那群人馬已經在建築自己的城市了,再不解決它們,整個熔火城的人類都將麵臨極大的威脅!”
“尤金!尤金!你到底聽沒聽到我說話!”
這喊聲顯得既急切又無奈,仿佛一個長久被忽視的忠告突然被迫拋出,而聽者卻依然置若罔聞。
塔內的騷動引起了士兵們的注意。
兩名身穿赤紅輕甲的士兵迅速挺直了腰板,接到命令後便快步走入火焰塔內。
片刻後
他們一邊一個,架著一位胡須垂至胸口、白發蒼蒼的老者走出塔樓,彬彬有禮地將其“請離”了營地。
離開前,老者嘴裡還在不斷重複著“養虎為患”“你會後悔的”之類的話語。
若是有消息靈通的人看到這位老人的麵容,一定會忍不住驚呼:
“消失多年的智者阿爾塔竟然出現在紅土高地!”
智者阿爾塔
昔日薔薇王國備受推崇的謀士,憑借著三寸不爛之舌,曾在薔薇王國與冰霜王國之間的戰爭中,化解了一場危機,為和平立下赫赫戰功。
雖然曾風光無限
但對於赤色軍團的士兵來說,這個老頭也隻不過是又一個想要勸說他們團長的“老頭團”成員。
在過去的幾個月中,他們數不清見過多少這樣自信滿滿而後又失望而歸的智者、賢者。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在火焰塔中都未曾待過多久,最終都被團長禮貌卻堅定地“請”出門外。
這已成為一種“常規操作”,以至於有些士兵甚至開始以此為樂,在空閒時打賭看今天的“智者”是否能在塔內多呆一會兒。
而對於這些智者們苦口婆心所提到的人馬族,士兵們大多嗤之以鼻。
“不過是又一個強壯點的螞蟻罷了。”
他們在私下裡這樣議論。
赤色軍團的士兵對他們的軍團長有著近乎狂熱的信任。
他們相信,無論人馬族多麼強大,團長總能帶領他們取得勝利。
赤色軍團過去在每年的五色軍團競技賽中幾乎所向披靡,這讓他們對自己的戰鬥力充滿自信,甚至不將其他四色軍團放在眼裡。
就像傳說中驕傲的紅龍從不將其他四色龍放在眼中一樣。
在赤色軍團的士兵們看來,任何潛在的威脅都不過是紙老虎,終將被赤色洪流輕鬆擊潰。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
此刻在火焰塔的深處,他們心中無敵的軍團長卻陷入了另一種境地。
坐在寬大的鐵製椅子上,尤金一臉無奈地用力揉捏著眉心,試圖以此緩解內心的鬱悶。
對於這群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過的“小家夥”們。
尤金處理起來也是感到深深地無力。
這群沒有禮貌的小家夥噴起來真是毫不客氣,完全忘記了自己也是一位高達四百歲高齡的老人啊!
人馬族的威脅我會不知道?
關鍵是對方背後站著一位半神巨龍啊!
最糟糕的是,自己還被對方強迫簽下了主仆契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人馬族和赤色軍團都是同屬於一位主宰的眷屬,屬於戰友關係。
儘管很想將一切坦言說出。
一想到那位巨龍之主臨走前的吩咐,尤金也隻能絞儘腦汁維持現在的平衡。
反正
距離一切徹底公布那天,已經不遠了。
尤金這樣想著,不由得歎了口氣。
他隨手將一封嶄新的絕密情報信封點燃。
火焰吞噬紙張時發出輕微的劈啪聲
這短暫的火光中,可以隱約看到信上寫著的內容,正是關於老國王選擇薇薇安作為下一任繼承人的信息。
就在信件徹底焚儘的瞬間。
“砰!”
一聲沉悶的撞擊從火焰塔的入口處傳來。
尤金皺了皺眉,目光瞬間轉向門口。
“團長!團長!團長!”
一陣急促的呼喚聲傳來,一名身穿白色皮甲的斥候狼狽地滾進了房間。
他的偽裝服上沾滿灰褐色的冰碴,這些冰碴在火焰塔的高溫下迅速融化,形成一大灘水跡。
尤金看著眼前的情景,微微搖頭,隨即開口訓斥道:
“盧奇,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現在不是衝鋒在前的戰士,而是一名實習斥候!以後做事要穩重小心,怎麼還是這麼毛手毛腳的!”
雖然語帶責備,但尤金的動作卻很溫柔。
他一邊將盧奇從地上拉起,一邊輕拍他肩膀上的灰塵,關切地問道:
“我記得你小子不是前些日子剛被調去冰峰山脈那邊,負責與冰霜軍團那邊的補給線對接嗎?”
“出了什麼事,這麼慌張?”
聽到軍團長居然還記得自己的名字與調派,甚至還親自為自己整理儀表。
斥候兵盧奇頓時激動的漲紅了臉,一種無以言表的情感從心底湧現,心中感激之情難以抑製。
但想到自己要傳達的緊急情報,他努力平複激動的心情,結結巴巴地說道:
“團!團!團長,出!出!出大事了!”
“冰!冰!冰!”
尤金見他渾身顫抖,說話費力,立刻伸手拍了拍盧奇的後背,語氣不無調侃地笑罵道:
“給我說話利索點!磕磕巴巴的,淨給我丟人!”
隨著尤金的一拍,一股溫和的力量順著他的手掌傳入盧奇的體內,瞬間驅散了他體內潛伏的寒氣。
活了四百多年的尤金很清楚。
冰封山脈那種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地兒!
除了那些由本地土著組成常年駐紮在冰霜山脈的冰霜軍團,以及負責運送補給品的赤色軍團士兵外,便幾乎沒有其他冒險者敢涉足那片嚴酷的雪山。
畢竟,那裡的環境實在是太惡劣了!
常年被冰雪覆蓋的山脈中,不知道隱藏了多少猛獁象、冰霜蠕蟲、白龍、霜巨人這些令人不寒而栗的生物,使得這個地方更像是一個死亡的迷宮。
而除了各種凶猛的極地生物外。
常年零下四十度以上的極端環境,更是整個冰封山脈中最大的殺手!
很多赤色軍團的士兵到了那裡,不出三年就會患上永久性凍傷。
甚至因為大意而活活凍死的士兵也屢見不鮮。
也正因如此,尤金才會執行每間隔一年,赤色軍團與冰霜軍團的相關對接人員就要輪換的策略。
而斥候兵盧奇,正是三個月前剛剛派去跟駐紮在冰霜山脈的老兵輪替成員之一。
尤金望了望外麵,隨後有些疑惑地看向盧奇,語氣中隱隱透著擔憂:
“說吧,怎麼就你一個回來了,其他人呢?”
盧奇似乎被這句話驚醒,渾身的暖流讓他逐漸恢複了神智。
但當他看到尤金詢問的目光,忍不住鼻子一酸,哽咽道:
“全全死了!”
“什麼!?”
尤金眉頭一緊,心中閃過不安。
他能感受到盧奇的話語中蘊含的絕望絕非作假,一個不好的預感在他心中隱隱升起。
另一邊
盧奇像是被戳破了防護,所有的情感在這一刻如同決堤的洪水。
他的聲音因為悲痛而顫抖,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兄弟們為了掩護我出來,全都死在那群該死的白龍爪下……”
“白龍?”
尤金的眉頭瞬間緊鎖,他壯碩的身軀猶如烏雲般慢慢籠罩盧奇,低聲問道:
“到底怎麼回事?你們遭遇了什麼,冰霜軍團那群家夥呢?他們為什麼沒有來支援?”
一連串的詢問從尤金口中冷靜吐出。
而聽到這些話的盧奇神情更顯痛苦,回憶讓他如墜深淵。
他突然抱住頭,聲音中夾雜著絕望和恐懼:
“瘋了!他們全都瘋了!”
他顫抖著後退一步,似乎想擺脫心頭的夢魘:
“頭!冰霜王國的那些雪精靈全都瘋了!”
“她們帶著白龍軍團,正在越過邊境線,朝著我們進攻!”
“我親眼看見兄弟們被那群畜生撕扯開盔甲,活生生咀嚼著吞下去,他們的慘叫聲就在我的耳邊回蕩!可我,我救不了他們,我沒用啊,我隻會跑,我”
聽到這些話,尤金的心猛然一沉。
他抓住已經開始瘋癲的盧奇肩膀,試圖讓他冷靜下來:
“冷靜!不要被恐懼吞噬了自己!
“告訴我,冰霜軍團為什麼沒有支援你們?還有霜月那家夥呢?為什麼我沒接收到示警訊號?”
聞言
盧奇抬起頭,眼中的絕望幾乎溢出,
“因為”
他用嘶啞的聲音喃喃道:
“冰霜軍團已經全軍覆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