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武後之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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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忙碌了一天的武後從李治那兒回到含涼殿。

公公楊毅早已備好了一碗參湯放在桌案上,崔待詔跪坐在案前,幫武後整理好未批閱完的奏章。

最近這半月,國事分外繁忙,尤其進入到芒種時節,北方許多地方連連降雨,以致中原腹地黃河決堤,水患成災。

天災必然導致莊稼減產,流民四起。

因此,各地府衙上奏朝廷賑災、治水、安民的折子,如雪花一般,堆積在李治的案前。

李治本就患有風眩之疾,一看奏章就頭暈目眩,索性全交於武後批閱。

禦筆、玉璽在手,武後嘗到了皇權的滋味,儘管每天忙得身心俱疲,但樂在其中。

她喝了口參湯,吃了一塊點心,接過崔待詔遞上的奏折,準備繼續“加班”時,殿外傳來了兩個男子撕心裂肺的哭泣聲。

從哭聲中,武後很快分辨出,這是自己兒子李顯和李旦。

武後給楊毅使了個眼神,後者趕忙迎出去,將兩位皇子帶進了殿內。

李顯李旦哥倆一見到武後,“噗通”一下,俯身泣拜道:

“母後,大事不好了!”

“沒出息的東西,慌什麼,有事慢慢說!”武後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訓斥。

李顯胡亂地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哀聲道:

“母後,小妹…小妹遭人殘害,性命不保!嗚嗚嗚!”

李旦跟著附和道:“是啊!小妹被壞人殺死了!哇哇哇!”

“啪嗒!”一聲,武後手中的禦筆掉落,胸口猛然一痛,整個人大腦一片空白,但很快,她反應過來,自己的女兒在尚功局待得好好的,又怎會被暗害呢。

剛想到這兒,武後立馬就否決了這個念頭,她太了解自己女兒的秉性了,十有八九,現在人肯定不在宮裡。

武則天強行壓抑住內心的慌亂,快步走到哥倆身邊,對跪在地上隻知哭泣的倆個兒子一人一腳,踹得那叫一個狠。

“哭什麼,把事情經過給我從頭到尾說一遍!”

哥倆攙扶著站起來,你一句我一句地將李令月從皇宮到王府的行程都講了一遍。

當講到李令月隻穿著奴仆的衣服,沒帶任何隨從,而是獨自一人逛鬨市的時候,尚且抱有希望的武後再也堅持不住,胸口再次紮心地一痛,眼前突然一黑,整個人就要摔倒下去,崔待詔和楊公公見狀,趕忙扶住她。

穩定身形的武後,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甩開倆人,素手向前一抓,李顯和李旦的衣襟被武後一左一右地抓在手裡,勒得哥倆吐出舌頭,險些喘不過氣來。

“說!她是怎麼死的?是誰害死的!”武後額頭青筋突顯,雙目凶光,幾近癲狂地咆哮道。

李顯還是第一次瞧見武後這般猙獰可怖的麵孔,他駭得雙腿發軟,牙關打顫,禁不住下身溫熱,已經濕了一大片!

“是…是…楊思儉!對!是楊思儉殺的!”李顯再次放聲哭嚎,隻不過這一次,是被武後給嚇的。

楊思儉?武後一聽這個名字,當場就愣住了。

因為楊思儉這個人,她太熟悉了,官至四品司衛少卿,掌管禁軍兵器,是她親手提拔起來,安插在禁軍中的一枚棋子。

其次,楊思儉的太公楊雄跟武後外祖父楊達是親兄弟,他與武後是表兄妹,這個表兄本就依附於她,又怎會殘害自己最寵信的女兒。

最為關鍵的是,武後已將楊思儉之女楊秀秀欽定為太子妃,他弘農楊氏一門,即將飛黃騰達,成為皇親國戚,又怎會乾出這等自毀家門的蠢事!

武後疑心大起,一把推開倆個兒子,犀利的目光一掃二人,繼續質問道:

“你們為何斷定是楊思儉?”

李顯慌忙地從袖子裡抽出紙條,遞給武後。

武後接過一看,瞬間氣不打一處來,長袖呼啦啦一甩,照著倆兄弟的臉上就是五個手指印。

“廢物,這種捏造的消息也信,我怎麼生了你們這種不長腦子的東西!”

武後之所以會生氣,主要是因為倆兒子僅憑一張字條就跑來說女兒被害了,弄得她差點情緒崩潰。

如今看了字條,原本擔憂的心情反而安穩了許多,無論從哪方麵看,她都不信楊思儉會圖謀不軌。

“給你們送這字條的人是誰?”武則天問道。

被扇懵的李顯這次學聰明了,打死都不開口,而是一把推出滿臉淚痕、想哭又不敢哭的李旦。

李旦見武後的目光停在他身上,瞬間感覺脖頸處一片冰涼,支支吾吾地答道:

“兒…兒臣…不…不知道!”

“啪!”的一聲!

果然,武後又是一耳光,打得李旦臉頰腫脹,小腦袋瓜嗡嗡作響。

“滾回去麵壁思過!如果小妹回府,立刻把她給我押到這兒來!”

武後說完,倆兄弟如釋重負,慌忙跪安,生怕在這含涼殿多待一秒。

到底是誰在從中作梗?

武後腦海中快速閃過幾張麵孔,思索再三,終是搖了搖頭。

儘管她認為字條背後的人是在故弄玄虛,但對方將主意打在了她女兒身上,這就不得不防了。

女兒一刻不見,當娘的,心裡難免提心吊膽,且不管字條內容是真是假,但為了女兒的安危,她都得去核查一遍。

打定主意,武後當即吩咐道:

“崔侍,半個時辰內,我要知道楊思儉府上今日所有人的動向!”

“是!婢臣這就去辦!”

另一邊,長安城西郊的一處宅子裡,李令月雙手雙腳被縛住,關在一間柴房裡。

大門口有楊秀秀帶來的幾個扈從守衛,而楊秀秀本人,則坐在一把太師椅上,一邊品著香茗,一邊審問被困住的李令月。

當李令月喊出賀蘭敏之時,楊秀秀便留了給心眼,沒有在眾目睽睽之下處死李令月,而是把她帶到自己的一處私宅,秘密看押起來。

“說吧,你到底跟賀蘭敏之是什麼關係?”楊秀秀放下茶盞,對李令月逼問道。

李令月輕蔑地一笑,很不怵地答道:“你把他叫來,不就全清楚了!你敢嗎?”

沒辦法,如今落在這妖女手裡,氣勢上絕對不能露出任何的膽怯,這樣對方才會投鼠忌器。

如果一味的服軟求饒,保不齊對方真把自己當給小嘍囉給一刀哢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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