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
楊清也不囉嗦,簡短地說了幾句激勵了一番士氣後就將佩劍拔出,向天一指,下令開拔。
三千漢軍全是騎兵,行軍速度極快,不到兩天就已進入了廣魏郡。然而廣魏太守廖化此時卻不在郡治略陽,也不在咽喉街亭,而是到番須口去了。
其實廖化早在一個月之前就已領著兵馬去番須口鎮守了,原因是隴山以東的魏軍突然對番須穀口發起襲擾,似有大舉上隴的跡象。
番須口雖然有兩千兵馬把守,但廖化仍舊不放心,這才從街亭點了一千兵馬親自過去看看,所幸在此期間魏軍隻是發起了兩次試探性的進攻,僅憑廣魏一地的兵馬就足可應付。
楊清等人前往安定增援也是要經過番須口的,是以他就順便在番須口停留了半天,準備向廖化了解一下最近的敵情。
“元儉將軍,魏軍前兩次的進犯可曾查清到底有多少人馬?”
廖化抱拳回道:“稟使君,魏軍前兩次的進攻皆未真的攻打關隘,隻是聲勢看起來很大,又是旌旗密布、又是鼓聲震天的,他們也就是遠遠的放了幾波箭而已,並未真的要想攻破番須口。
從聲勢上來看進犯的魏軍不下萬人,然而後來斥候和細作回報魏軍隻不過來了四五千人,目的也以騷擾為主,主要還是為了牽製我軍在隴右的兵力。”
楊清點了點頭:“某也是這般想的,若是魏軍真想攻破番須口再度上隴,怎麼也是要張合這廝帶隊,可是此人一直待在汧縣,根本都沒怎麼露麵,怎麼可能是大舉進犯?
無非是想出兵牽製一下我雍州的兵力,以減輕涼州那邊的壓力。”
“使君說的極是,魏軍定是這個打算。”
楊清道:“不過元儉將軍,還是不可輕敵大意、心生懈怠,要防止魏軍以虛變實真的大舉來犯。尤其是現在我帶走了三千州郡兵,天水腹地變得空虛起來,務必要小心在意,嚴防魏軍突然襲擊。”
“是,某定當謹記使君的叮囑,這段時間都會在番須口這裡親自坐鎮。”廖化抱拳應道。
楊清拍了怕他的肩膀,微笑著說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出安定郡往北走,很快就能看見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牛羊成群、駿馬奔馳,四野茫茫、無邊無沿,仿佛一幅巨大的畫鋪展在這遼闊的天地間。
這塊草原就是著名的河南地,也就是後世之人熟悉的河套草原。
河南地,顧名思義是位處黃河以南的土地,黃河在此先沿著賀蘭山向北流去,再由陰山阻擋轉而向東,最後順著呂梁山往南,宛如一個幾字。
這裡地勢平坦,土質較好,又有黃河灌溉之利,乃是務農興牧的理想之地,故而中原王朝與北方諸部族為爭奪此地曾發生過無數次的大戰。
秦朝時,始皇帝派蒙恬領兵北上,卻匈奴七百餘裡,河南地遂為中原所有。
然而後來秦末大亂,河南地又被匈奴人重新占去,匈奴以此為基屢屢興兵南下,對先漢都城長安造成嚴重的威脅。
幸有孝武皇帝派名將衛青出雲中以西至隴右,大破匈奴人派駐在河南地的樓煩王、白羊王兩部,再度收複河套。
到了後漢時期,南匈奴部落被天子安置在河南地,使得此地逐漸走向和平安定。
可是自董卓造逆以來,漢室衰微,中原群雄忙於混戰無效顧及河套,致使鮮卑、羌胡等部族日益坐大,定居在河南地的漢人百姓被迫不斷南遷,以致到了今時今日,北地、五原、朔方等郡在河南地的地盤已幾乎喪失殆儘。
所以現在的河南地基本就是異族的天下,檀石槐時期此地以落羅、日律、置鞬等西部鮮卑為主,後來檀石槐死後鮮卑衰落,被鮮卑人趕走的南匈奴部落趁機重占了河套南部的地盤,故而如今的河套草原上異族勢力以鮮卑人和匈奴人為主。
臨涇縣,地處涇河中上遊,人傑地靈,民風淳厚,乃是安定郡的郡治。
楊清一行經過數日馬不停蹄的趕路,今天終於抵達了臨涇。由於保密的需要,楊清等人沒有進駐城內,而是在臨涇以西二十裡的一處關隘裡暫歇。
安定太守吳懿也沒有大張旗鼓、廣而告之,而是隻帶了幾名親近官吏悄悄地從城裡趕過來拜見楊清。
“懿見過使君。”
楊清連忙笑道:“哈哈,子遠將軍不必多禮,快請入座吧。”
“謝使君。”
待吳懿落座,楊清又指著柳隱等人一一介紹了一番,眾人相互之間敘完禮後,他隨即問道:“子遠將軍,就請你為我等介紹一下最新的敵情吧。”
“是。”
吳懿拱了拱手,說道:“據斥候回報,這五千魏軍已經行進到了匈奴左部的轄地,距經過我安定郡還有兩日的路程。”
“隻有兩日?還好我們來的快,若是再慢一點就趕不上了。”楊清麵帶僥幸地說道。
吳懿點了下頭:“是啊,五千魏騎可不是個小數目,單憑我安定一郡的兵馬阻擊是很困難的。”
“魏騎領兵之人可曾打探清楚?”
吳懿道:“敵軍主將乃是偽魏並州大將蘇尚,副將也是並州的偏將董弼。”
“哦?如此說來,這五千魏騎都是並州的兵馬?”
吳懿回道:“正是。根據並州的遊衛傳來的消息,約莫在一個月前,偽魏並州刺史梁習就接到了偽帝曹叡的旨意,命他派出兵馬從河南地借道前往涼州增援。”
“原來如此。”
楊清點了點頭,又問道:“魏軍具體的行軍路線可曾打探清楚?”
“唉,尚未見有回報,最近曹魏對各部族施加了極大的壓力,他們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樣與我軍大肆接觸,尤其南匈奴本就在魏人的嚴密監視之下,現在我們的遊衛就更難聯係上那些心向漢室的匈奴人了。”吳懿歎了口氣道。
曹魏為增強對南匈奴的控製,將其分為五部,其左部居太原茲氏,右部居祁,南部居蒲子,北部居新興,中部居大陵,每部選尊貴者為帥,又彆令漢人為司馬,以監督之。
再加上如今的南匈奴單於呼廚泉被曹魏留在了鄴城,隻讓他的右賢王回去代為管理南匈奴各部,所以一旦魏廷施壓,南匈奴各部是不敢再明目張膽地向漢軍通報消息的,更遑論阻攔魏軍通行了。
楊清沉吟片刻後道:“匈奴人不敢得罪魏賊,但鮮卑人卻是不怕的,可從鮮卑人身上獲取消息,隻要確定魏軍不從鮮卑人的地盤上過,那他們的行軍路線就隻有偏南的幾條了。
再加上多派哨探斥候,魏軍的行蹤還是容易掌握的,畢竟他們足有五千之眾。”
“使君高見,某知道該怎麼做了。”吳懿佩服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