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還請幼常一定要幫清這個忙啊。」府營馬謖公房內,楊清說完了來意,起身拱手一揖。峞
馬謖起身將他扶起,笑道:「明之何必如此?你的婚事,某自是不能袖手旁觀,這個差事某應下了。」
「那就多謝幼常了。」
馬謖道:「趁現在還未出兵北伐把婚事給辦了也好,免得日後打起仗來就沒這麼多時間了。明之,汝這杯喜酒我是盼了許久,想不到十幾日之後就能喝上了,你小子總是能給大家弄出一個驚喜來。」
「哈哈,婚禮那天定讓幼常喝個痛快。」楊清大笑道。
二人又說了會兒話,楊清見事情已了,告辭之後本欲回城。但是轉念一想,此事也得知會諸葛亮一聲,因此轉身向諸葛亮公房走去。
公房內,諸葛亮正在觀看一份遊衛府最新送來的曹魏在雍涼二州任職的官吏軍將名單,聽得楊清求見,旋即收好情報,傳他進來。
「清見過丞相。」峞
諸葛亮擺了擺手:「不必多禮,坐吧。」待楊清落座後,問道:「明之前來是有何事?」
楊清拱手笑道:「稟丞相,清前來並非為了公事,而是有一件私事想報於丞相。」
「哦,私事?說來聽聽。」諸葛亮一臉平靜地說道。
楊清有些扭捏地回道:「也並不是......並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就是.......」
「吞吞吐吐可不是你小子的風格,有事就快些講,吾還有公務要忙呢。」諸葛亮略帶怒氣地說道。
楊清也不知怎麼突然有些緊張起來,深吸了口氣,回道:「丞相,我要成親了,故而來向您稟報一聲,希望您屆時能出席清的婚禮。」說著,拱手低頭。
諸葛亮並未立刻回話,而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盯著楊清看了起來。楊清見一直沒有得到回應,遂抬頭看向諸葛亮。峞
二人對視了片刻,諸葛亮這才微笑著說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成個家了。那夏侯娘子吾也聽說過,確是個賢良淑德的女子,與你也相配。也罷,若是那日有暇,吾定會前去喝上一杯喜酒。」
見諸葛亮答應了,楊清感激起身拜謝道:「多謝丞相賞光。」
「嗯。離北伐還有一段時日,抓緊時間把婚事辦了。」
楊清道:「是,日子就定好,就在下月初八。」
「這麼快!」諸葛亮吃了一驚,隨即點頭道:「如此甚好,早些成家也是好事。」
「是。那清就不打擾丞相了。」
諸葛亮頷首道:「嗯,去吧。」峞
待楊清走後,諸葛亮起身來到後窗前,向東麵的一間房舍看去,那裡正是諸葛果的住所。
楊清剛邁出二門,忽聽背後有人叫了聲:「兄長留步。」轉身看去,原來是諸葛喬。
「是伯鬆啊,你是來尋丞相的?」
諸葛喬微微搖了搖頭,近前說道:「小弟是特意在此等候兄長的。」
「哦?這是為何?」楊清奇道。
諸葛喬降低了聲音:「果兒有話想對兄長言說,她此刻正在後山等候,請兄長隨喬過去一趟。」
「這......」楊清遲疑了片刻,隨即收起了笑容,點頭應道:「好,我跟你過去。」峞
後山,一汪清潭安靜地佇立在竹林之間,微風拂過,帶起層層漣漪,諸葛果身姿窈窕、一身白衣,衣角荷風微擺,站在潭水前猶如天上的仙子。
諸葛喬擺了兩下頭示意楊清一個人過去,楊清無奈地笑了笑,緩步走到了諸葛果的身旁。
楊清並未見禮,諸葛果也未轉頭看他,二人皆是默契地沒有說話,
隻望著清澈的潭水和四周上下飛舞的竹葉。
良久後,還是楊清開口打破了沉寂:「諸葛娘子,你......喚清來所為何事?」
「你不必叫我諸葛娘子,今日就喚我果兒吧。」諸葛果不答他的話,另外說道。
楊清沉吟半晌,終究還是叫了聲:「果兒。」
「我與君侯相識自那年陳家村相識,那時君侯一眼就勘破命案真相,真是見微知著,令人讚歎。峞
後來屢破奇案,入相府、興農事、利茶馬、下南中、擒敵寇、平叛亂,直到現在牧守漢中,厲兵秣馬,等待北伐,真可謂當世大才也。」諸葛果緩緩地說道。
楊清道:「清慚愧,不過運氣使然罷了。」
「君侯不必過謙,當今益州諸郡無人不知君侯之賢能,就是我父親也常常讚不絕口。」
楊清謙道:「那是丞相謬讚了。」
「大人他從不會違心誇讚彆人,說君侯大才君侯自然是名副其實的。也不知從何時起,我已對君侯情根深種,早就沉淪其中不可自拔。」說到這裡,諸葛果麵如凝脂的臉龐漸漸浮現出一抹紅暈。
楊清聞言為之一愕,歎息一聲方道:「果兒,清......清何德何能?」
「楊大哥,請允許我這般叫你,果兒不知何時已愛慕上了楊大哥,隻是可惜......」諸葛果微噙淚水,說道。峞
楊清側頭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不敢答話,隻輕輕地歎了口氣。
諸葛果道:「隻是可惜果兒未能早些表明心跡,這才使得我與楊大哥有緣無分。」說到這裡,她的一雙美目流下了晶瑩剔透的淚珠。
「果兒......」楊清低聲喚道。
其實,這些年下來他並非不知諸葛果對自己的情意,每次到諸葛亮家中諸葛果總是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如此深情楊清焉能不知?
隻是他早已情許夏侯月,深情愛意豈可一分為二?因此,他對諸葛果的情意一直都是裝作不知、避而不談。此刻被諸葛果挑明,一時之間楊清不知如何回答。
若說他對諸葛果這般才貌雙全的女子沒有好感自是騙人之舉,可是他已心許夏侯月,焉能再對諸葛亮的女兒表達什麼愛戀之意?縱然兩人相識於前,但他也隻能說聲情深緣淺了。
諸葛果似乎曉得楊清的為難之處,並沒有逼迫於他,擦拭了眼淚,笑著說道:「楊大哥不必介懷,這都是果兒的一廂情願,不需要楊大哥回應什麼。現在兄與夏侯娘子婚約在即,果兒真是由衷地祝福你們。」峞
「果兒,我......」楊清想要安慰她,張了張口,終究是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隻聽諸葛果接著道:「這些話憋著我心中有兩年了,今天一口氣道完卻是舒服了些。楊大哥,請恕我不能參加你和夏侯娘子的婚禮了,過幾日我就要返回成都去了。」
楊清沉默不語,良久後才道:「何不多住些日子?漢中也有幾處風景十分誘人,果兒可以去看一看。」
「下次吧,若是還有機緣,我會再來漢中的。」諸葛果微微搖頭道。
楊清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什麼時候走你告訴我一聲,我去送你。」
「不用了,你還要忙於婚事呢。」
楊清聞言一愣,望著潭麵久久不語,良久後說道:「你看,這潭水因風而動、漣漪陣陣,正是風亦有情、水亦有情,隻有這山峰巋然不動啊。」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