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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西乾月哭著,猛地抱著琉璃瓶向前兩步拽住了西乾承的袖子:“不……不走!”
西乾承一臉驚恐,立刻點頭回答她:“不走不走,月兒放心,我就在這哪也不去,彆哭了,彆哭了。”說著,把拽著他袖子抽抽搭搭的小姑娘引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西乾承他試探性地拽了拽自己的袖子,在西乾月含淚的眸子看過來的時候立刻答道:“不走不走。”轉而對楊秀等人道:“給你們殿下倒點水來。”
周圍立刻有宮女上前斟了一盞茶遞到西乾月眼前,她沒接。
西乾承伸出他還能動的那隻手,接過:“給我吧。”他又慢慢遞給了西乾月:“月兒,喝點兒。”
西乾承將她懷中的玻璃瓶搶下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又將杯子塞到了西乾月的手中:“來,先喝點水。”西乾月這才不情不願地接過,抽泣著抿了兩口水。
終於解放了自己的袖子,西乾承蹲在了西乾月的麵前,什麼也沒說,靜靜地等著小姑娘平靜下來。
一刻鐘後,西乾月停下了眼淚,隻餘下猛哭後的哭隔還不停作祟。西乾月將杯中的水喝光了,但仍然沒把杯子放下,隻擋在眼前不敢看人。
“二哥,我,咯,我平常不這樣的。”西乾月的聲音還有些啞,滿滿的羞澀。
西乾承沒問她為什麼哭,隻跟著她的話點了點頭,自顧自說起了彆的:“我知道,都怪你三哥。”
小姑娘果然被帶跑:“為什麼,咯,三哥?”
西乾承就這麼抬頭認真地看著她,伸出手點了點她的膝蓋:“你這樣的小可愛,人人都應該喜歡才對,所以必須應該在你安頓好的第一時間來看你。你三哥竟然沒來!該打!回去我就收拾他,瞧給咱們小月兒氣的。”
西乾月茫然地眨了眨眼。
她當然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因為二哥的溫柔和關切,不同於帶她離開巫族的那個名義上的“父皇”,他給的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有事來找我”的關心。而是和祭司伯伯們一樣,對待家人的那種細心嗬護。會在意初來乍到的她不適應,會貼心的給她送漂亮的禮物。
離開家這麼久,她不是不害怕不惶恐,隻是暫時的新奇大過了心裡的不安。而在麵對著真正耐著性子來關心自己的人的那一刻,委屈刹那間便如潮水般的淹沒了她。
西乾月不會如同西琰要求的一樣“有事找他”,所以也不會把此刻的感受明明白白地剖析給西乾承聽。讓她覺得格外體貼的是,西乾承甚至沒有問。
西乾月壓著哭隔,繼續看向在哄她的西乾承,點了點頭,仿佛確實是因為西乾承所說的那個原因:“三哥沒來。”
西乾承想了想,還是替西乾清說了兩句好話:“其實吧,你三哥人很好的,隻是有些不善言辭,有些怕麻煩。你像這次抓幻夢蝶,如果隻有我自己去抓的話,那得猴年馬月才能抓得到啊。你三哥聽說我是要給你送見麵禮,立刻派了一大堆精英護衛和我一道,這才順順利利地給月兒抓到了幻夢蝶。這份禮物,一大半都是你三哥出的力呐!”
白塵從西乾承說西乾清“不善言辭”開始,嘴角就不停地抽抽。恐怕全京城覺得西乾清“不善言辭”“人很好”的也就西乾承自己一個,隻是現在又多了個被忽悠了的西乾月。
西乾月確實信了,她認真地點頭,對西乾承說:“三哥也很好。”
西乾承起身,捶了捶發麻的腿,對西乾月道:“月兒彆哭了,那說好了,明天我就帶著你三哥來見你。”
西乾月的眼睛裡仿佛盛滿了光亮,她笑著答:“好。”
西乾承衝她揮了揮手,轉身帶著白塵離開正殿。
這時,西乾月忽然又喊他:“二哥!”在西乾承轉頭看向她時,她又開口:“二哥和三哥送的禮物,我很喜歡。謝謝二哥。”
西乾承點了點頭,轉而離開,隻是在經過楊秀的時候停了一下,對她道:“月兒初來乍到,嬤嬤不必對她太過嚴格,讓她從心便是。”
楊秀一福身:“是,殿下。”說完,西乾承就徑直離開了。
直至西乾承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眾人眼前,西乾月才將目光重新放在了桌子上的蝴蝶身上。她將杯子放下,趴在了桌子上,盯著蝴蝶一閃一閃的翅膀,開口:“它可真好看,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禮物。”
楊秀走近:“幻夢蝶擅長化物和幻境,極難捕捉,二皇子對您很上心。”
西乾月卻搖了搖頭:“不光是二哥,它是二哥和三哥一起送給我的。”不知道為何,西乾月偏偏執意要將這份好意帶上西乾清。
楊秀看著哭完後又笑得甜甜的女孩,想說的話哽在了嘴邊。片刻後,她輕歎了一聲,委婉地道:“殿下,三皇子性情孤冷,遠不如二皇子好相處。陛下也提醒過您,要離三皇子遠一些。”
西乾月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嬤嬤,我記得住父皇告訴我的話。但是二哥也說了,三哥隻是不善言辭,但是人很好的。”
楊秀很震驚,不理解為什麼原本乖巧的西乾月在關於西乾清的事情上這麼執拗,她隻能繼續規勸:“二皇子覺得他人很好,是因為秦妃和二皇子於他有恩。三皇子對待除了他們二人外,向來是一視同仁的冷漠。”
西乾月卻突然笑了:“是啊,但是三哥去給我抓了幻夢蝶,我很喜歡。”
楊秀一瞬間很想直接明白地告訴她“那隻是為了二皇子”,但看著西乾月目不轉睛地盯著幻夢蝶笑,心中也跟著軟了軟,沒說出口。她輕歎了一口氣,道:“幻夢蝶壽命極短,殿下若是喜歡,奴婢可以再去為殿下尋些來。”
“那不一樣,我隻喜歡這隻。”西乾月的眼睛沒有離開它,緩緩地開口,像是自言自語:“或許它可以活得很久呢。”
楊秀覺得這個公主有些過分天真了,她笑道:“殿下,它最久也就隻有一個星期的壽命,消世或許是明日,或許是後日,總歸不會活太久的。”
西乾月轉頭看她,堅定地搖了搖頭:“不,它會活得很久。”
在楊秀輕笑著準備反駁的下一秒,就見西乾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迅速擰開了琉璃瓶的蓋子,將鮮血滴在了幻夢蝶的身上。
西乾月雙手合十,閉上了眸子,默念道:“巫祖在上,月兒許願,能讓這隻幻夢蝶與月兒同壽……”
楊秀不知道西乾月做了什麼,在那隻幻夢蝶從瓶中緩緩飛起的同時,西乾月原本被宮女束起的發髻忽地散開了,發簪和墜飾“嘩啦啦”地落了一地。再定睛一看,她原本長及腳踝的長發正在以一個極為緩慢的速度消散成了一堆純白色的粉末,一直到了肩膀附近才停止。
楊秀呆愣地看著這一幕,喃喃出聲:“公主殿下……”
西乾月恰在這時睜開了眼,她沒在乎自己忽然消失的長發,隻笑嘻嘻地看向楊秀:“嬤嬤,我說了,它會活很久的!我已經向巫祖許過願了!”
楊秀這才回過神,反應遲緩地轉頭看向那隻蝴蝶:“幻夢蝶呢?”
西乾月一愣,立刻轉頭。哪裡還能找的見那隻幻夢蝶,隻剩下了一個空蕩蕩的琉璃瓶。西乾月不知所措地看向楊秀,與她對視了幾秒後,“哇”的一聲崩潰大哭。
那天,西乾月整整哭了一天。那也是西乾月第一次用自己的巫族能力“祈願”,代價是她留了十年的長發。
巫族族人具備的特殊能力“祈願”,每一個巫族人畢生隻有一次祈願的機會。願望一許,人或死或生全憑天意。而作為巫族聖女的西乾月,她是以自身為祭換取巫祖實現願望。
但巫族祭司曾有預言,聖女此生隻會有兩次祈願的機會。隻是這話,祭司們從未對她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