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材料,屬實嗎?”墨奇看完材料,皺起眉頭,問徐染。
“嗯,如果不相信,您可以去查。”徐染回答。
“老餘不會騙我。”墨奇對餘慶聲是很信任的。
“當然,所以,餘總也可能並不知情。”徐染回答。
“我這裡還有兩份錄音材料,您也可以聽聽看。”
徐染拿出手機,在屏幕輕點,手機就出現了嘈雜的聲音。
應該是在一個ktv,音樂聲很大,還有人在唱歌,還有劃拳的聲音。
大約10秒之後,就聽到有人再說。
“恭喜竟總,這次又拿下好項目。”一個人扯著嗓子說,然後是杯子碰撞的聲音。
又是一陣震天響的音樂聲過後,才有人說話。
“竟總,您真的要給那姓餘的合夥人?”說話的人又立馬叫了一聲“哎呦。”是被人打了一下。
“什麼姓餘的,那叫餘總。”另一個人說。
“是是是,看我這嘴。”
“給是要給的,給多久,不還是我們竟總和易總說了算。”另一個人說。
“現在的易尚可不是原來的易尚的,誰有本事,誰就能在合夥人的位置上,堅持得久。”蘇竟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竟總和易總就是有遠見。”
“竟總說得對!”
又是一陣音樂聲和乾杯的聲音。
錄音結束。
墨奇皺眉不語,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其實就是先用合夥人把餘慶聲弄過去,再找理由把他踢掉。
徐染點開第二條。
這次沒有什麼雜音,但是聲音很小,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不明白咱們為什麼非要農產品項目?”一個稍顯醇厚的聲音傳來。
“是的,農產品項目收益小,投入大,咱一下子投幾個億進去,搞不好年才回本,不劃算哪。”是蘇竟的聲音。
“哼,鼠目寸光。”那個聲音說。
“現在你看就隻有一個餘慶聲和一個收益不好的農產品項目,但是,他們背後是齊悅。”
“現在行業內我們差齊悅差什麼?口碑。”
作為行業龍頭的齊悅,就自家分公司經理沒給簽競業協議這一項,就夠他們被行業那些老人口誅筆伐。
更何況,這人還能帶項目走。
這就意味著給大家一個信號,齊悅內部是不合的,管理有問題的。
“今年的投資公司業內評選,我們再走動走動關係,不說能把齊悅擠出前五,但咱和齊悅的位置必定能調個個兒。”
“至於那個農產品項目,齊悅之所以舍不得,是因為到今年的時候測算,收益到明後年,能翻兩番。”
“齊悅已經帶著農產品經過了最難的時候,我們就純享收益不香?”
“更何況,說投多少和實際上投多少,不是能操作嗎?”
“前期怎麼鋪,後期怎麼減,這還用我教你?”那個人說完,敲了敲桌子。
“這樣我就明白了,唉,怪我怪我,還是您深謀遠慮。”蘇竟討好地說。
“人,和項目,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可以從這裡把齊悅撕開一個口子。”
“齊悅這個女人,這麼多年把她公司弄得密不透風,被自己心腹捅了刀子,我倒要看看之後,她怎麼應對。”那人狠狠地說。
“不好意思,我們的餐廳要打烊了,您受累先結一下帳。”一個清晰的很大的服務員聲音傳來,音頻結束。
錄音和材料都可以造假,但徐染沒有必要繞這麼一大圈來送假的證據。
而且,哪怕這些材料是假的,墨奇也不敢賭,不敢拿研究團隊這麼多年的心血賭。
壓下震驚和憤怒,墨奇將文件夾推回給徐染。
“這個錄音文件,可以拿給我去做檢測嗎?”
“當然。”徐染點頭。
墨奇並沒有承諾,離合約到期還有半個月的時間,足夠他理清這些事情。
而且,哪怕有音頻作證,他現在也不敢肯定地說,餘慶聲對這件事是否是真的一無所知。
畢竟,他曾是齊悅的元老。
徐染見他思考也不催促,拿起手機給墨奇把錄音文件轉了過去,還有一個文件。
是續約合同。
“墨院長,我們齊悅的口碑和長效服務您是知道並且體驗過的,我之前答應您的條件依然有效。”
“剛剛發您的是我新擬的續約合同,如果有覺得不合適的地方,您隨時跟我溝通。”
墨奇也沒有拿出手機,隻是說好。
徐染立刻以後麵還有事為由告彆,到這,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接下來就是墨奇的選擇,但她覺得,八九不離十了。
出了農科院,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墨奇讓嚴季科送徐染出門,嚴季科自然求之不得。
“染姐,你很厲害。”嚴季科真心誇讚。
徐染揚起笑容看向嚴季科。“你也很棒,不愧是博士。”
“而且,你們做的事情,也很棒。”
徐染仰起頭,看向前方。
“窮儘畢生所學和畢生之力,讓更多的人吃飽飯,讓大家的飲食豐富多彩。”
“今天看了你們的科研成果,真的很難讓人不動容。”徐染說。
高揚的馬尾在挺直的脊背上跳躍,也在讓嚴季科花了眼。
還記得以前他們一起走過學校的林蔭道,她也是這樣誇他。
“你很厲害啊,阿科,不要聽彆人說什麼。”
“做自己就好啦,人家說你巴結領導又有什麼呢?那是因為他們夠不著,而且身正不怕影子斜。”
“阿科,如果彆人不相信你,染姐也是跟你站在一邊的。”
那個時候,他因為被杜國邦常常帶著乾活,被人在背後中傷,傳的話很難聽。
徐染跑過來給他加油打氣,也是這樣飛揚的馬尾,明媚的笑容,一下子就驅散了他心裡的陰霾。
“到了,你趕緊回去吧。”徐染打斷嚴季科的回憶,朝他擺擺手。
已經到門口了,司機和小林已經在路邊等著。
嚴季科笑了一下,說:“好,染姐,注意安全。”
嚴季科目送徐染上了車,等車消失在視野裡。才加速地回到場地,陪院裡的同事收尾。
這七年,徐染到底經曆了什麼呢?
收斂了從前的鋒芒,自信成熟從容大方,和他的老師對話不卑不亢。
今天這些份量極重的材料,人脈和手段缺一不可。
嚴季科不從商,但他從小跟著他爸爸耳濡目染,什麼沒見過。在商場上,所謂機遇都是人脈和手段堆積起來的。
而且今天材料一出,不出意外,老師肯定是不會再跟易尚簽約了。
據說,她能留住這個項目,就將成為齊悅最年輕的合夥人。
這樣的成就。而他,隻是一個在讀博士。
差距真大。
嚴季科將庫房門鎖好,轉頭就又進了實驗室。
今天再多做兩個實驗吧,爭取再多發表幾篇論文。
暮秋公司什麼的也得了解一下。
他也要變得更好才行。
嚴季科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