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雙眼睛因為墨奇的話,都看向她。
徐染放下筷子,也不怯場,含著笑說:
“墨院長這麼開門見山,那我也不繞彎子了。”
“自然是想您能繼續跟我們合作。”
“理由呢?”墨奇好整以暇看著徐染,拋出靈魂之問。
“年前,董事會過了會,如果和我們繼續合作,【肴】就會列為往後幾年公司的重點推進項目。”徐染說
農產品項目的代號叫【肴】,齊悅公司每年年底會對上一年的項目進行評估,確定下年度的重點推進項目,重點項目會得到齊悅的頭部資源、資金投入上漲百分之十到二十不等。
作為合作方,墨奇自然是知道齊悅的規矩,但每年的重點項目,必然是上年度給齊悅帶來了好效益的。
“這是你爭取的?”墨奇有些意外,挑眉,他很了解自己的項目,效益並不大,遠遠達不到齊悅公司重點項目的標準。
徐染坦然一笑。“是。”這是徐染重新做了一份項目調查,然後加上讓利公司百分之七十,爭取來的。
徐染查看了三年來項目的財報,說實話,隻能用慘烈來形容。
【肴】得到齊悅資金注入之後,開始大力研發。從一代【肴】到三代【肴】,屬於純投入無收入狀態。
而現在的五代【肴】,在華南地區種植有了一定規模,財報上顯示竟然已經開始有了收入,雖然不多。
徐染敏銳察覺,【肴】的效益並不能單一看財報和項目彙報材料。
徐染年前讓人跑了一趟推廣地區,做了詳細的調查,證實了徐染的猜測。
五代【肴】在華南地區的一些偏遠地區其實已經有了一定規模,推廣的時候說是一年三種,但在實際種植的時候,部分區域甚至實現了一年四種,雖然沒有大規模替代水稻,但是大家都信心滿滿地買了種子,想著來年可以靠著這個掙點錢。
那麼接下來比較重要的就是宣發和相關產業鏈的建立。
由於是國家立項,【肴】作為水稻的替代品,在真正實現全國推廣前不可能有相關字眼出現。最有噱頭的方麵沒法做宣發推廣,對產品的效益有很大影響。
這個時候,就要靠資源。
那麼齊悅公司對於【肴】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墨奇點點頭,神色微斂,“誠意確實夠。”
“不過你要知道,投資公司並不是齊悅一家獨大。”
徐染笑起來。“但在其他公司,您和餘總,都是新人。”
墨奇心裡也明白,在和齊悅合作的這三年,齊悅公司確實是說到做到。雖然之前不同意,但在同意之後,投資和資源都同步跟上,甚至還會幫忙做一些項目規劃。
齊悅之所以在業內口碑好,一是專業,二是辦事兒守規矩,三是最重要的一點,不差錢。
投資人出現問題,齊悅可以用自己的錢補缺口,能真正讓項目無後顧之憂。
所以,總的來說,除了開始的時候齊悅公司有些看不上【肴】,後來的合作是非常愉快的。
徐染端詳著墨奇的臉色,繼續說。
“其實我們也知道,您和餘總的交情不是用金錢來衡量的,但是咱們齊悅確實對您更有保障,不僅僅是您,對餘總也是。”
在齊悅公司,餘慶聲是老人,雖然不是合夥人,但齊悅一向護他,話語權並不差,從他力保【肴】就知道了。
到一個新的公司,新合夥人的話語權會有多大?
墨奇確實動搖了。
徐染其實是有些運氣在的,墨奇和齊悅的合同到期在4月低,雖說新公司跟餘慶聲談好了條件,但是餘慶聲並沒有跟墨奇詳說,隻說了待遇肯定會比在齊悅要好。
齊悅的重點項目,和其他公司的重點項目,又哪是一個級彆呢?
【肴】不是墨奇一個人的,在絕對的經濟支持和發展優勢麵前,墨奇的動搖合情合理。
但墨奇沒有表態,似是思索了一會,敲了三下桌子。
服務員推門進來。
“讓老秦給做一份小龍蝦打包。”墨奇對服務員說。
“已經準備好了,還有米酒也給您拿了一壺。”服務員說。
“好。”說話間已經起身。
徐染、杜笙、嚴季科也都跟著起身。
“阿笙有很久沒回去了,得空帶徐總去我們工作室看一看。”這是在給杜笙創造機會,徐染作為項目的合作方,去了解看看也是合情合理。
杜笙的臉上浮上一抹笑:“好,再跟師父約時間。”依舊言簡意賅。
“走吧。”
吃飽喝足,墨奇抬腳向前,杜笙跟上,徐染和嚴季科就落在了後麵。
從房間到下樓的樓梯口有一段走廊。
杜笙已經到了樓梯口。回頭看徐染落在後麵,就在樓梯口站定等了一下。
徐染快走了兩步,就跟杜笙站在了一起。
自然地用手扶住了杜笙的左手,兩個人甚至沒有一句語言交流,默契地一起下樓。
杜笙的腿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是上下樓的時候,還是有些牽痛肌肉。
徐染去杜笙家接他的時候就發現了,作為幫了自己大忙的人,徐染自然不會讓他自己就這麼下樓。
杜笙穿的是一件剪裁得體的深灰休閒西服,徐染則是一件淺色的收腰毛呢裙,裙子到小腿,搭配著同色的淺跟靴子,頭發紮了個利落的丸子頭。
徐染注意力全在腳下,自然是沒有看到杜笙看向自己時,微彎的嘴角和溫柔的神情。
嗯,刺眼。
嚴季科看了下自己萬年不變的衝鋒衣,快步跟上,但不能穿過倆人中間下樓,隻能跟在倆人後麵。
等三個人下樓的時候,墨奇正在拿服務員給他的米酒和小龍蝦。
“幫我謝謝老秦,跟他說我走了。”
服務員:“好的,墨老師。”
在【舌尖】,大家都稱呼墨奇為墨老師。
墨奇轉身向門口走去。
在進店的時候,徐染就已經充了二十萬,叮囑直接從卡裡扣,所以也沒有結賬這個程序。
一群人走到門口,天已經黑了,街上的霓虹燈亮起,門口車水馬龍。
因為四個人都喝了點酒,方向也不同,墨奇也就沒有讓嚴季科和他一起。
直接打了車回家。
三個人送走墨奇,徐染先是問嚴季科。
“你開車了嗎?”
“車送去修了。”嚴季科看著徐染,認真地回答。
徐染這才想起來,座椅還是她給弄壞的,頓時臉上浮現一絲尷尬。
“我給忘了,不好意思,到時候修完多少錢你記得告訴我。”
“好。”嚴季科說。
徐染記得嚴季科家是跟自己家順路的,略微思索了一下三個人的方位,提議。
“那一會你跟我們一起回吧,我叫代駕,先送學長,再送你。”
如果是剛來c市,她必然會讓嚴季科打車回。
但是車畢竟是因為她去修,現在他又是墨奇的學生,拋開私人糾葛,這一趟,她怎麼也得送。
嚴季科自然沒有拒絕,但臉色也沒有很好。
她說她和杜笙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