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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器靈獨白·第一落子**
我又看見那雙手了。
蒼老的、布滿星痕的手,將黑子按在天元位。棋枰在虛空中泛起漣漪,第兩萬四千零一次對弈開始。執白者還是那抹青衫殘影,他總在第三十七手時拈起棋子問我:“值得嗎?“
歸墟之眼的時間是錯位的沙漏。我能同時看見慕雲深在密室擦拭婚書、楚昭然劍指天穹、林秋解開神農鼎禁製...以及三百年前薑璃咽下最後一口氣時,睫毛上凝結的冰霜。
“你分心了。“青衫客的白子截斷大龍。我任由黑子潰散,看它們墜入現世變成流星——其中一顆砸在幽若離腳邊,化作她苦尋的玄武甲。
真是可笑。這些人類總以為自己在反抗命運,卻不知每次“靈光乍現“,都是我在時光長河投下的誘餌。就像慕雲深以為是他策劃了十二神兵現世,其實那不過是我在第一千次輪回時,借他師尊之口傳下的讖語。
棋枰突然震顫。林秋竟用神農鼎煉化了自己的蓮花印,這倒是新變數。我凝視他眉心浮現的金色紋路,那是我在第九千世賜予薑璃的“不死咒“。原來情毒深入至此,曆經輪回依舊不滅。
“你後悔了嗎?“青衫客的虛影開始消散,每次棋局過半他就會問這個問題。我摩挲著軒轅劍的斷刃,看劍氣刺穿第兩萬四千個太陽。
有什麼可後悔?當我選擇斬三屍證道,卻被困在本命劍中那刻起,就注定要焚儘萬界尋解脫。這些宿主的情愛癡纏,不過是我點燃永劫的燈油。
### **慕雲深支線·殘燭錄**
密室裡的鮫人燭還剩半寸。慕雲深用金針挑開指腹,將血滴入青銅雀的獨目。雀鳥轉動脖頸,吐出枚刻滿符咒的玉簡——這是薑璃死後第七日,他在她顱骨中發現的秘密。
“師兄可知,我們皆是書中人?“玉簡中的留影泛起漣漪,二十歲的薑璃正在調配藥方。她身後的星圖突然扭曲,浮現出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文字:【第9257次輪回變量植入成功】。
慕雲深撫摸著冰棺中的嫁衣,這是他親手縫製的第九百九十九件。每件嫁衣內襯都繡著不同的星象圖,記錄著薑璃每一世慘死的時辰。當指尖觸到“癸亥年七月初七“的繡紋時,窗外驚雷驟起。
七十二峰結界同時發出悲鳴。他看見楚昭然以身為劍劈開雲層,劍光中流轉的正是天衍訣最後一式“碎星河“。這不該是本世出現的變化,除非...
“你終於發現了。“器靈的聲音在銅雀體內響起。慕雲深猛然捏碎玉簡,卻見碎片在空中重組成歸墟棋局的投影。代表林秋的白子正在侵蝕黑子領域,而黑子分明刻著自己的生辰八字。
“你以為逆轉因果就能救她?“器靈輕笑,雀鳥眼中射出光幕。畫麵裡九百九十九個慕雲深跪在冰棺前,每個世界線都傳出薑璃的慘笑:“師兄,你永遠算不過天道。“
慕雲深揮袖震碎光影,卻揮不散識海裡翻湧的記憶。原來在最初的輪回裡,是他親手將師妹獻給器靈;而在第九百次重生時,薑璃曾用神農鼎將他煉成傀儡...
銅雀突然銜住他的手指。劇痛中,九百九十九世的記憶如毒藤纏住神魂。慕雲深看見每個自己都在密室刻下同樣的血字:【殺器靈,斷輪回】
“這就是你的變量嗎?“他對著虛空嘶吼,太乙拂塵炸成三千銀絲。當最後一絲清明湮滅前,他咬破舌尖在嫁衣上畫出禁術——以九百九十九世修為為祭,換一次跳出因果的落子。
### **器靈獨白·第二劫爭**
青衫客這次換了起手式。他的白子懸在“三三“位,這是薑璃最愛的布局。我故意在“四四“位落子,看現世的楚昭然因此吐出一口鮮血。
因果線真是有趣的玩具。當我撥動林秋腕間囚龍詔,幽若離懷中的玄武甲就會發燙;當慕雲深自毀元神,歸墟裡便多出一顆無主黑子。這些螻蟻至死都不明白,他們的愛恨癡纏不過是我指尖的提線戲。
棋枰左側突然崩裂。我皺眉望去,發現林秋竟將神農鼎嵌入了心口。鼎身人臉唱著薑璃那世的童謠,而楚昭然的驚鴻劍正在哀鳴——多熟悉的場景,在第七百世時,他們也是這樣相擁著墜入歸墟。
“值得嗎?“青衫客的白子點在我的命門。我捏碎三顆黑子化作流星,看它們擊中現世的三個關鍵節點:幽若離覺醒前世記憶、赤霄劍塚暴動、幽冥海主掙脫傀儡線。
有什麼不值得?當我還是軒轅黃帝時,為斬滅心魔自囚於劍;當我成為器靈,又為掙脫劍身玩弄眾生。這盤棋最大的樂趣,就是看獵物自以為跳出牢籠,實則踏入更精致的陷阱。
白子突然化作鎖鏈纏住我的手腕。青衫客的麵容第一次清晰起來——那眉眼竟與林秋有七分相似!他指尖點在棋枰中央,所有黑子同時浮現血色紋路。
“你輸了。“他說。
### **現實支線·同心劫**
林秋聽見鼎耳書生在哼唱。當他將神農鼎碎片刺入心脈時,劇痛反而帶來前所未有的清明。楚昭然破碎的劍骨在他眼前重組,每一道裂痕都是器靈操控的軌跡。
“楚昭然!“他朝雲層嘶喊,聲音裹挾著神農鼎的靈力,“震位三步,天元有缺!“
正在與慕雲深對劍的身影猛然一頓。楚昭然反手刺穿自己左肩,血霧在空中凝成破軍星圖。慕雲深的拂塵突然調轉方向,三千銀絲絞碎了自己右臂。
“你...看到了?“慕雲深跌落雲頭時在笑。他殘缺的軀體開始消散,露出藏在胸腔裡的青銅雀——雀喙正叼著半枚染血的婚書。
林秋接住飄落的婚書,鮮血浸透的“薑璃“二字突然化作流光。他看見九百九十九個慕雲深在時空裂隙中列陣,每個都在重複同樣的動作:撕開自己的魂魄,將碎片投向歸墟。
器靈的咆哮震碎了三山五嶽。林秋趁機將婚書按入神農鼎,鼎身人臉突然變成薑璃的模樣:“楚郎,還記得我們的三生約嗎?“
楚昭然的劍骨發出共鳴。當驚鴻劍刺入鼎身時,沒有金鐵交鳴,隻有清越的玉碎聲。無數光絲從裂痕中湧出,在空中交織成青衫客的虛影——那正是器靈最恐懼的形態。
### **器靈獨白·終局手談**
棋枰在崩塌。青衫客的白子釘在我的七寸,這是十萬年來從未有過的敗局。我瘋狂撥動因果線,卻發現慕雲深燃燒九百九十九世換來的變量,早已汙染了所有時間線。
“你究竟是誰?“我捏碎最後一顆黑子,現世的十二神兵同時爆裂。青衫客卻拾起我碎裂的魂片,將它們拚成最初的軒轅劍形。
“我是你的第一世。“他劍指輕彈,歸墟之眼顯現上古真相:黃帝斬三屍時,將自己的人性封入劍中。而所謂器靈,不過是惡屍偽裝的謊言。
白子落下時,十萬年的輪回寸寸崩解。我看見薑璃在冰棺中睜開雙眼,楚昭然破碎的劍骨重歸天地,慕雲深跪在最初的赤霄山巔泣血長笑...還有林秋,他捧著消散的神農鼎,眼中金紋正褪為凡人的墨色。
“值得嗎?“青衫客問我。這次輪到我化作星塵消散,最後的意識看見他抬手落子,新棋局在歸墟展開——這次執黑者,是相視而笑的林秋與楚昭然。